看着面前突然出手的人,不光是唐觅蕊,就连艾琳都惊到了。
“你……你……”
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英俊男人,艾琳有些结巴。
“这不关你的事!”
桓景站在唐觅蕊的身边,一袭黑色的风衣,白皙无波澜的面庞,半张脸隐没在高高竖起的风衣领口里。
“你想对她动手,有过问我的意见么?”
薄薄的唇里,吐出了这样的字词。
艾琳和她的姐妹团被这样的气场吓到,无声地后退了两步,有点不自然地放开了手。
“……滚。”
这个吐出来的气压极低的字,差点没把艾琳当场吓哭!
她看了看唐觅蕊,又看了看面前这个黑色风衣的男人,脚步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慢慢往后面退。
一众姐妹团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拉扯到角落,唐觅蕊立刻抬头。
桓景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还高出了她一个头。
“你来干什么?”
她低声问。
“我就不能来么?”桓景回得很自然。
短暂对峙的间隙,唐觅蕊推开了桓景。
她为什么会到这样的地步?
还不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么?
说来说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和面前的人两清。
现在努力争业绩、想办法、找出路,把自己弄得从头到脚的狼狈,这些也全都是因为他。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她没好气,“我们不是有过约定么,在两月之期到了之前,你不许插手我的事。”
桓景微微蹙眉。
“我不会给你添堵,”他的声音低低,“没说不能救你。”
“救我也算是插手!再说了,就算救得了一时,也不可能次次都救吧?”
她和那群姐妹帮之前梁子已经结下了。
她早就做好准备要和那群人正面冲突。
唐觅蕊推开桓景就打算走,桓景却重新把唐觅蕊拽了回来。
他想要拽她回来实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了。
谁也看不清他究竟是怎么像是变魔法一样,拽出她的手臂把她回旋出一个圈,接着自然而然地锢在自己的怀里。
“需要这么逞强吗?”
桓景的声音很低,开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颤抖的因子在空气里微微扩散。
“其实你要做的,就是一个妥协而已。”
他看着她,目光很深。
下一秒,唐觅蕊直接就踩上了他的脚背!
桓景吃痛放开了她,后退了几步,就看到唐觅蕊轻松地耸了耸肩。
“桓大少爷,你别忘了,你可是立过赌约的。”她开口,“要是我成功赢了赌注,你就要去天台上裸奔一圈,大喊三声!”
话落,她补充了一句。
“你应该不会食言吧?”
说着,她就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桓景眼神略微复杂。
……
重新回到珠宝店,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然有些不太一样。
“哼,不就是仗着有人出头嘛。”
这边的艾琳看她依然很不爽,但或许有了前车之鉴,但没有立刻上来甩唐觅蕊一个巴掌,只是远远地看着,拿眼神表达自己的轻蔑。
很快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她就感受到了来自众人的排斥。
以艾琳为首的姐妹团几乎是轮番拿着眼神瞪她,她去倒水的时候有人故意绊她一脚,她收拾柜台的时候有人故意合上锁。
到下班的时候,她清扫地面。
店里有轮流的值日,今天正好是轮到她。
艾琳不知道从哪个街角搬来了一箱垃圾,垃圾桶一进门的时候众人就捂住鼻子。
“你搬这个进来干嘛?”
“好臭啊!赶紧拿出去!”
“这是存放了几天的街头垃圾啊,真是臭死了!”
“你们看,连苍蝇都跟着一起进来了!”
艾琳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把垃圾桶提了进来,接着当着唐觅蕊的面,面不改色地就“哗啦”一声,全部倒在了珠宝店的地上!
这下,众人瞠目结舌,就连姐妹团的人都没料到艾琳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所有的垃圾像是被运送到了一个废旧场一般,哗啦啦从垃圾桶里倒了出来,铺得整个地板都是!
艾琳还倒置垃圾桶,捻起自己的纤纤细指,用力地抖了抖,把最后一个黏在垃圾桶壁上的食物残羹塑料袋也抖出来之后,高傲地一笑:“姐妹们,下班了,我们可以走了。”
说着,高跟鞋路过唐觅蕊,留下了一句话。
“亲爱的,今天的值日就拜托你了。”
一众的姐妹团哗啦啦地涌出去,站在外面幸灾乐祸。
剩下有些看不下去的也不敢说什么,屋子里的气味实在太重了,就算是想要帮忙一起收拾,也很快被这个味道逼了出去。
“那我们也先走了……”
剩下的人纷纷成团,也迅速离开了现场,逃得非常快。
整个室内,留下了唐觅蕊一个人站在那里。
打烊时招牌熄灭了,灯光也被切了。
她站在漆黑的室内,看着满屋子的垃圾,听着空气中那些“嗡嗡嗡嗡”声上下扑飞着。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拿了扫帚,开始清扫起地面。
……
唐觅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几近晚上十点。
她累倒在床上,连个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里清楚,眼下她的目标是要率先在一个礼拜之内做完店长规定的单子,如果这个项目就能维持下去,或许就能找到点出路。
而艾琳她们的刻意刁难不过是旁生出来的枝节,她当然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每天怎么变着法子怼她们的事上,好好解解气,但这样只会过多分散自己的精力。
她们都已经找到了新工作,就等着拿到这个月的提成,然后店铺倒闭。大家不会再共处一室多久,稍微忍忍就过去了。
深更半夜,虽然她累到很困,但还是打起了精力,点了一盏小台灯,开始翻看些专业的书籍。
这么一看就看到很晚,隔壁的小团子也早就睡下了,连个声响都没有。
“明天再试试新的办法吧。”
这两天的业绩不行,她已经想到了新的办法,或许可以再接着试试。
这时候叶俊哲的电话打过来。
“睡了么?”
“没有。”
“我在你家楼下。”
唐觅蕊奔到阳台上,果然看到叶俊哲站在楼下,穿了一身休闲的机车夹克,正抬头遥遥地看着她。
“怎么在楼下?”
叶俊哲:“没事,就是正好路过,停下车来看看,我就不上去了,免得待会儿吵醒小团子。”
唐觅蕊倒是笑了;“我也没有邀请你上来啊。”
叶俊哲:“……”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
“最近国内那边催我催得很急,希望我尽快回去带那支队伍,所以我能犹豫的时间不太多了,最迟这个月月底就要动身。”
唐觅蕊:“嗯。”
听到她这么平淡的反应,叶俊哲又忍不住开口。
“你就真的不想回国吗?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帮你安顿在那边的生活。”
唐觅蕊:“机票定了吗?那天我去机场送你吧。”
叶俊哲:“你在这儿也没有第二个朋友,如果有事要外出,连个能照顾小团子的人也没有,你真的放心得下?”
唐觅蕊:“就算回到国内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到哪儿都是一个人。”
叶俊哲:“那你至少还有——”
他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换做在几年前,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会和眼前的人有什么渊源。
也更想象不到在不知不觉之后他竟然开始憧憬起了什么。
如果回国,三五年之后他不会再回来。
这就意味着三五年内他没有办法见到她。
叶俊哲:“你再最后考虑一下吧,我会订两个位置,不管你最后来或不来。”
短暂地聊完,叶俊哲就告辞了。
他重新上了车,驱车而去,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唐觅蕊回去继续翻看自己的专业书,翻着翻着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身边的这两个男人,都如此眼巴巴地让自己回去。
叶俊哲劝说她不下五次,而另一个则和她下了一个微妙的赌约。
可他们不会明白,一个内心觉得自己漂泊异乡的人,不管身在哪儿,都是一场漂泊。
唐觅蕊想到这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干呢,现在连多余的悲秋伤春的时间都没有。她在心里这么想。
……
第二天一早。
闹钟照例叫醒。
唐觅蕊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摸索着去关那个闹钟。
但是这一次,她失败了。
她连关闹钟的力气都没有,哐当一下,闹钟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个小碎片。
睡在房间隔壁的小团子被惊醒了,像是在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唐觅蕊想要出声,但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哑了,连出声的能力都没有。
一开口,就是沙沙的哑。
……好半天她才确认,在这么要紧的关头,她居然是发烧了。
唐觅蕊先是打电话给店长请了假。
听到她这样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店长终于还是没有为难她,答应给她一天的假期。
剩下的时间她一个人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
身在异乡,最害怕的就是忽然生病。脑海里晕乎成了一团,说不出的难受,之前哪怕再对第二天的事做了详细的规划,再笃定,再给自己打气,再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一遇到生病,所有的豪言壮语都像是翻了篇,变成了上个世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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