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然这个人虽然做事毫无章法,但是他的人脉极广,手下又养了一帮的人,想找个人应该还很简单。
毕秋的特征也很明显。
南黎川挂了电话一个开始着车在街道上开始寻找起来。
不多时,江离然打来电话。
“有人说在东江的湖边看见过她,黎川,我收回之前的话,你那玩意不但没生锈还虎虎生风,不过昨晚你不是太狠了,女人是需要怜香惜玉的,把人逼死了就不好了。”
南黎川懒得和他废话,方向盘一扭,转到另一条公路上。
车子沿着东江的河岩慢慢的开着,期间,他一直没放弃拨打毕秋的电话。
夜色渐浓,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吐气己经有了霜气。
李念说毕秋走时并没有穿外套,想起这女人怕冷的厉害,南黎川有种想抽她屁股的冲动。
又是因为顾永那个男人……
她的所有失态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明明那么聪明强势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一遇到这个男人就完全像个傻瓜一样!
猛的,他眸孔一缩,车子狠狠一个甩尾,停在江边的河堤上。
他推开车门,风吹着他的风衣猎猎作响,他大步的往前走去。
东江是Y城的标致性景点,有很多的游乐设施依江而建,夜里,江边还会亮起很多的景观灯,照在江面上,安逸而宁静。
雪白的人工沙堡城里,女人斜靠在秋千的铁柱上,身边凌乱的摆放着几个空的酒瓶子,背包和围巾被扔掉一边,风吹着她的长发盖住了她微醺的双眼。
月光照下来。将她的影子拉长,窄窄的一条,和秋千的影子相偎在一起。
南黎川找到毕秋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又一罐酒见了底,毕秋倒净最后一滴酒,打了个酒嗝,伸手要去摸其它的。
一只大手先她一步将酒拿开。
毕秋摸了个空,不满的嘟起嘴:“给我……”
南黎川抬脚将她身边的酒瓶踢开,丁丁咣咣的声音终于让毕秋抬起头来。
她实在醉的太厉害,看了好久才将目光对焦。
南黎川微微蹲下来,目光与她平视。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她终于看清他的脸,吐出这样一句来,抬手便将他一推,但力气小的可以忽略,自己却一个失手没跌过去,撞到他怀里。
扑鼻的酒气。
南黎川皱眉,伸手拍拍她的发烫的小脸:“毕秋。”
“唔,别碰我……”她本能的拍掉他的手,然后硬是撑着他的腿站起来,只是摇晃了两下又要跌倒,一只用力的手拦过来,一把将她按到怀里。
她的嘴里泄出语意不清的词句,终于安静了下来。
南黎川看着满地的酒瓶,深深的理解了李念的那句话。
为了爱情她所有的警惕心都消失了,一个人跑到江边的公园买醉,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她可能己经被捡尸的人捡走了。
继而又涌上一抹莫名的愤怒,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一脚踢开她脚边的袋子,正准备将她扛回到车上。
袋子散开,几根蜡烛滚了出来,还有一个小小的蛋糕,但是己经沾上了沙子不可能有再吃了。
他凝眉,注视着地上的东西。
毕秋眨了眨迷醉的双眼,忽然看到地上的东西,她傻笑了一声,张着手要去拿,南黎川按住她:“己经脏了,想吃回去再买。”
“插蜡烛……呜,别拉着我……”
她语气里的委屈和娇软让他不由的松开了手,毕秋微微一晃跌坐下来,手指摸到蜡烛,拿起一根,慢慢悠悠的打开外面的包装。
“我的蛋糕呢……”她找不到蛋糕,语气里一抹娇憨,“买了呀……哪去了……”
南黎川蹲下来,手指引领着摸到蛋糕,她一下子喜笑颜开,冲着他露出甜甜的笑:“你真好……”
他好吗?
就在今早她还恨不得杀了他……
毕秋把蜡烛插到蛋糕上,一根、两根、三根……袋子里的都插完了,她开始掰着手指开始数:“一个,两个……”
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有些傻气,又有些可爱,眼睛眼的大大的,眼底一抹水光。
她数到六,似乎意识到自己算错了,想了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南黎川开口道:“七。”
“……七,九,二十一,哇,我二十一岁了……”
南黎川点头,声音里不禁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恩,真厉害。”
毕秋感觉很了不起的样子。她竟然这么大了,她很开心,不吝啬的送给南黎川一个大大的微笑:“你真好。”
南黎川被她颁了几张好人卡也颇有些无奈:“这里太冷了,我们去车上吃蛋糕。”
“你一直陪着我……”毕秋喃喃自语,抱着膝盖轻轻前后摇晃着身子,“终于有人陪我过生日了……”
南黎川也是此时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道理上来说,她一个汇爱的老总这个时候应该站在舞会的正中央,接受员工的祝福,或是和好朋友们一起开个生日PARTY,可是她一个坐在这里,守着一个小蛋糕唱生日歌……
“祝我生……嗝,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她俯身要去吹蜡烛,这才看到蜡烛根本没有点,她有些恼火,试了几次才摸到背包的袋子,刷的拉开拉链,翻找起来。
啪!
有火光在她面前亮起,她的眼追爱着那小小的火光,一直等到它跑到她的小蜡烛上面,一根,两根……将它全部点亮。
小小的烛火刚一点亮就被风吹灭了,她的笑还没展开就又败了,嘴一扁,眼里漫上委屈:“灭了……我要死了……”
南黎川也不明白她这个歪理是从哪来的,但女人扯着他的袖口,伤心的不能自己:“灭了,我要死了……”
“不会灭的。”他感觉自己今晚无比的荒唐,哄着一个酒醉的女人做着他曾经不屑的事情,还要侥尽脑汁的让她相信蜡烛也会死而复生。
黑色的风衣被他褪下来挡住了风口,他用另一只手打亮了打火机,然后再次点亮了所有的蜡烛。
毕秋眼里的崇拜让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两手一拍,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上帝啊,让施甜的到他的白马王子,李念早早结束……嗝,单身,汇爱签更……更多的艺人……”她许了一大堆的愿,南黎川听了一会有些兴趣寥寥,突然听到她提起自己,“南……南黎川,希望他……”
他等了等,却等到她直接路过自己开始许下一个愿望:“希望……我和顾永……扑!”
她一口气将所有的蜡烛都吹灭,直到最后他也没听到她许的是什么愿。
四周重新暗下来,只有星光洒下的点点光辉,毕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南黎川也跟着起身,想看她要去哪里。
毕秋抬起脚,往江边的方向走去,夜晚的江面,倒映着星光,平静而美丽,可这平静下也隐藏着极致的危险。
每年都有不少人不小心或是自主的跳进这个江里,从此再无影踪。
南黎川大步一迈,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体拦住她的去路。
低声:“天凉了,回去吧。”
毕秋抬起头,视线对焦了许久:“你是谁?”
“这个不重要,你该回家了。”
“不……”她摇头,目光虚晃了一下黯了下来,“没有人等我回去……我不回。”
他抬起手,锢住她的手臂:“你的朋友在担心你。”
她开始挣扎,越来越激烈,南黎川怕引来其它的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手指微松,但声音透着不容妥协的威严:“只许呆一会。”
她也不知听没听见,甩开他的手,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直至靠上江边铁质的栏杆。
南黎川始终保持着警惕,右手虚虚的环在她面前。
“啊~~”女人的声音被夜风拉长送远。
路灯的光从头顶泄下,她的发丝镀上一后金色,脸颊有些经晕,双唇却有些发白,此时紧抿着,微微染着一抹孤寂,清亮的眼圆睁着,神情有些迷茫,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南黎川感觉到她的颤抖,伸手想将她拉回来。
毕秋俯趴在栏杆上,声音被风吹的凌乱:“当年学校的池塘比这要浅好多,他跳下来救我……陪我去医务室,给我买热奶茶……陪着我一直等到医生过来……”
南黎川对她和顾永的爱情故意没兴趣,大手如烙铁将拦腰将她抱起,女人的发在夜风中荡来荡去。
“那时我和妈妈吵,一个人跑出来的……我以为我要死了,他把外套给了我,天使也不过如此……”
走到车子前,开门,将她小心放到后排的座位,她还喃喃自语,多半是她和顾永的那点回忆,翻来覆去不过是一个英雄救美。
他惊讶的是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付出了真心。
待关门时,才发现她的鞋子不知掉在哪了,于是返身回去寻找,又把她落在沙堡旁的背包捡起来。
重新回到车门旁,他看到车里的毕秋己经会起,双手抱着膝,征征的望着他出神。
南黎川垂下眼,在车门前半蹲下来:“脚。”
静了半晌,雪白的脚小心的探过来,脚趾被冻的有些蜷缩。
他轻轻握住,沿着它光滑的皮肤摩梭过去,然后抓住她的脚踝,拍掉脚心上的沙土。
她感觉有些痒,想要缩回来,男人道:“别动。”
她的脚踝和脚趾都是红经的淤伤,鞋子并不跟脚,但胜在漂亮:“下次不要穿了。”
把鞋子穿好,系上带子,他站起身,看着她。
毕秋也看向他,表情还是茫然。
“坐好,关门了。”
女人悄悄把脚缩回来,依旧保持着抱膝的动作。
南黎川只好再次俯身,探身进去。
小小的空间里挤上两个人着实有些为难,男人英俊的脸离她不过几毫米,近到能感觉彼此脸上细而柔软的绒毛,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男人沉重的呼吸。
终于,南黎川将安全带为她系好,抽身而去,回到驾驶室。
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确定女人一直在他的视野之内才发动了车子。
毕秋枕靠在车座上,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楚,胃里一阵阵的恶心,她皱着眉,喃喃:“好难受……”
“在喝那么多酒之前你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毕秋侧过身,抱着发疼的胃:“我要死了……”
“……南黎川,我要死了……”
原来她知道他是谁。
南黎川抬起头,深黑的双眸从后视镜看过去,抬手调低了空调的温度。
“就快到了,再忍一忍。”
毕秋不出声了,南黎川再次看过去,毕秋整个人趴在车窗上,下巴倚着车门,黑发被风吹的十分零乱:“……南黎川,你真,嗝,混蛋……”
他往右侧的车道靠了靠,留出足够的安全车距,声音平静:“混蛋在给你开车,送你回家。”
李念还在等着他的电话,南黎川摸出手机,拨了号码过去。
“你在哪找到她的?”电话里,李念的声音终于不再紧崩,随之而来的是无可奈何。
“东江的游乐场。”
“我怎么没想到那呢,我们还一起去过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李念满满的后悔。
南黎川看了一眼后视镜,道:“喝了不少酒,醉的很厉害……在耍酒疯”
“我爱的人己经飞走了鸟,爱我的人他……他爱哪哪去!台下的朋友们请摇起你们的双手,对,灯牌举高,让我听到你们的掌声……”
李念一头的黑线:“她倒底喝了多少?”
“没数。”
“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飞美国,要不,你打电话给施甜试试?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好。”
转身正要抓过背包,一只小手握住他,毕秋挺了挺胸,压低声线:“同志,你也是通讯员吗?”
“不,我是拉黄包车的。”
毕秋无比失望,松开他的手,继续扒着车窗开演唱会。
从背包里翻出毕秋的手机,一打眼就是几十个未接来电,南黎川跳过未接来电,直接找到施甜的电话。
电话打了许久了没有人接,南黎川又在她的通话记录里翻找了起来,除了清一色的业务上的联系人,竟然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号码。
南黎川些微的诧异,终于在电话的最下面找到了标注为家的号码。
电话打过去,不多时就被人接了,接电话的是毕家的佣人。
南黎川自报了身份,又说明了情况,对方很快就报了地址给他。
南黎川回头看了一眼,毕秋己经斜倚着座位睡着了,脸颊上的红晕褪去了一些,终于显出小脸的苍白来。
他把车窗放下,又盖了风衣在她身上,然后发动了车子。
不多时,车子就到了地方,毕家的监控里看到他的车牌,大门缓缓的打开。
南黎川将车子开了进去。
车子一直开到别墅的门口才缓缓停下,己经在此等候的佣人跑过来。
南黎川推开车门走下车,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俯身,从里面把毕秋抱了出来。
佣人马上上前,准备从他怀里把毕秋接过来。
南黎川却道:“带路。”
“……南先生请。”
此时,别墅内。
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细心的扒着橘子,小心翼翼的摘掉上面的白丝,然后送到身旁男人的嘴里。
男人一身穿着家居服,手里拿着报纸,安心的享受着女人的服侍。
突然,佣人从外面跑进来:“夫人,老爷,小姐回来了。”
云影青扬唇一笑,看向身边的男人:“老毕,你看还是血脉相通,这还没来及通知她她就自己回来了,李姨,去让厨房把饭菜热一热,再做两道小姐喜欢的甜点。”
毕郑南闻声也放下报纸,脸上一抹淡而威严的笑容。
随着沉稳的脚步声,南黎川抱着毕秋走进大厅。
云影青的表情微微一窒,目光落在南黎川身上。
“你是?”毕政南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抹惊艳从眼底悄然划过。
南黎川的风衣披在毕秋的身上,此时只着了一件杏色的针织衫,下面是一条灰色的长裤,将他修长的身材呈现的一览无疑,俊美的脸有些微冷,双眸深遂如古井,虽然安静,却透着一股极致的深沉。
“我姓南,毕秋喝醉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毕郑南隐约好像听到佣人接电话时提到南先生,他的神情有所缓和:“南先生,请坐。李姨,让厨房煮一碗醒酒汤,再让人帮小姐放好热水。”
云影青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英俊,冷酷,沉稳……
顾永她见过,虽然也是个顶极的帅哥,可在这男人面前却少了几分气势,反倒落于俗套了。
面前的男人却虽然没听毕秋提起过,但是能让她放下警惕,想必两人的关系并不浅。
云影青笑道:“小秋也是的,又在麻烦别人,南先生请坐吧。”
南黎川见佣人都去忙了,似乎没人来接手怀里的毕秋,于是抬脚走向沙发,就着抱着毕秋的姿势坐了下来。
他一坐,毕秋自然的滑坐到他的腿上,他的风衣还盖在她的身上,衣领屈起,挡住她半边脸,磨的她发痒。
她皱眉,伸手往脸上抓去。
南黎川及时的抓住她的手,声音刻意的放低:“怎么了?”
他的手臂太硬,毕秋枕的不舒服,头在他肩上噌来噌去,嘴里嘟喃:“痒……”
大手直接把她脸上的衣领挪开,正要拿走,却被一只小手抓住,毕睁开双眼,征征的发了会呆,又被头顶的灯光刺的闭紧双眼,不耐烦道:“把灯关了……”
南黎川只当她闹脾气,用手虚虚的盖住她的眼皮,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二人。
“她有一些缺钾,喝完醒酒汤就让她把药吃了,药在背包里。”
云影青心里起疑,看向毕郑南,发觉对方也是一样的表情。
这两人相处的模式说不正常又很自然,可就是太自然反倒有些诡异了。
毕秋的个性一向很强势,也很少和外人交心,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她有过什么异性的朋友,更别提是往家里带。
云影青笑了笑,将泡好的茶推过去:“南先生是小秋的朋友?”
南黎川沉默了两秒,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是。”
“也许?”
南黎川微敛了眸光:“感情是相互的,我不方便代毕秋回答这个问题。”
“那,南先生在哪里工作?”毕郑南道。
“汇爱。”
云影青慢慢直起身,脸上的笑意不变:“南先生是艺人?”
南黎川点头。
云影青抬手:“小刘,拿湿毛巾来,帮小姐醒醒酒。”
不一会,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女生走了过来,红着脸将目光从南黎川身上移开,恭敬的问道:“夫人,要不要先送小姐去洗澡。”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下人还敢指手划脚的,我看你是不想做了!”
小刘明明只是好心却被责问,吓的腿一软,眼圈就开始泛红。
云影青继续道:“人就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拍拍马屁抱抱大腿就能鱼跃龙门了,人贵有自知之名,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就行了,心不要放的太高!”
小姑娘被骂的眼泪直掉,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着毕秋的脸。
云影青笑道:“佣人不懂事,南先生别见怪。”
南黎川唇色微勾,波澜不惊的脸上只有一派平静。
小刘擦完脸,李姨的的醒酒汤也端了过来。
南黎川俯眼,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的半张脸都窝在他的颈窝,香软的呼吸一下下扫在他脖颈的皮肤上。
“己经很晚了,我先告辞了。”
俯身将怀里面女人安置的沙上,南黎川大步抬起,走出了大门。
待南黎川走出房门,云影青眼尾一抹嘲讽:“现在的艺人啊,心比天高,眼界比纸还薄,成天就知道抱大腿弄绯闻,小秋也是,这么没防备,万一被狗仔拍到了又是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毕郑南继续端着报纸,哼道:“让她做什么老总?那圈子脏的都能写毛笔字了你也舍得!”
云影青有心反驳,又硬生生压住,笑道:“小秋这几年做的也不错,前阵子不是有一个电影还突然破了十几亿的票房,那就是汇爱投资的,小秋这孩子……”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这些。”毕郑南把报纸扔到桌上,“公司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云影青低头剥着橘子,唇角的笑容弧度微敛:“没多少,最近不是金融危机吗,我都投到房地产里了。”
“有多少都行,明天我让人来提。”
云影青的笑容有些难以维持:“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
云影青的手扣进橘子皮,汁水四溢,她慌忙俯身拿起面纸:“老毕,公司下个月还有一个项目要投,你一下子拿走这么多……”
“有还是没有?没有我就去想别的办法。”毕郑南嘴角最后一分笑也消了,随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身后一声怒吼:“你这一年往她身上都搭了多少钱了?再多的愧疚也补偿够了吧!”
毕郑南转过身,云影青的笑容扭曲,手里的橘子被她捏的变了形。
他颦眉道:“我当年抛弃她们母女,害她们受了那么多苦,这是多少钱都补偿不来的!”
“那我和小秋呢?!这对我们来说公平吗?!你和她们团团圆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小秋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小静当年差一点难产死掉,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们,你没钱就算了,我回去了。”
云影青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腰:“你不能走!半年了,你就回来这一次……这么大的房子,你知道守活寡是什么感觉吗?!”
毕郑南的眸子变了变,眼底有一些摇动,半晌,开口道:“离婚吧,对你,对我都有一种解脱,我不能放开她们,也不想看着你和小来再痛苦下去。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离了婚,你可以去找更好的男人,总比守着我要强。”
“我不要!小张,去拿支票!好,五百万是吧,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青,你这又是何苦……”
“毕郑南,我十二岁认识你,十六岁做了你女朋友,我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你说我偏执也好,说我疯了也好,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和其它女人组成家庭!毕家的祖坟只能有我的位置!”
秘书小张取来支标,云影青大笔一挥写下数字,盖上章,然后拍在桌子上:“陪我一晚,这些钱就是你的!”
毕郑南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女人,这己经不是他所熟悉的小青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云影青马上抱他的手臂:“去书房吧,我上个月刚买了一套你最喜欢的家具。你一定会喜欢的。”
毕郑南没有说话,人被她拖着上了楼。
两人的背影消失,李姨才暗自叹了口气。
她在这家里工作了多少年,这样的戏码就看了多少年,只能感叹一句孽缘。
只是可怜了毕秋,小小年纪就要经历父亲的离开,母亲的疯狂,在这样畸形的家庭里生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持的那一分自信和乐观。
喂完醒酒汤,李姨拿起毛巾小心的擦着毕秋嘴角的汤渍,正想喊人把毕秋扶上楼去休息,忽然见她睁开了眼睛。
眼底仍然有醉意,可眸色己经清明了不少。
李姨压下吃惊,在心里祈盼着她没有听到刚刚的那出闹剧,唇角涌上温和的笑意:“醒了吗?我们上楼去休息吧。”
毕秋静静的躺在那,好久,久到李姨以为她还在醉着。
“李姨,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女人的声音飘忽,游离,恰如外面的夜凉的没有温度。
“你做的己经很好了。”李姨安慰着,但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么用处。
“那为什么他还是不爱我?我不是他的孩子吗……就因为他的亏欠,我和我妈就有了原罪是吗?我们有什么错呢?”
李姨以为她会哭,可是她没有,她的眼神空洞的吓人。
李姨有些慌了:“小秋,咱们不说这些了,楼上放了热水,我们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毕秋慢慢的坐起来,她推开李姨的手,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去。
李姨追出来,不知道她想去哪,毕秋把背包挎在肩上,风衣太长,李姨帮她挽好袖子,好言相劝:“小秋乖,你看天色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走吧,李姨也怪想你的。”
毕秋扶着一道道的观景灯往前走着,路很长,她走一会歇一会,李姨见她去意己决,只好道;“我去叫司机送你,你等等。”
可是很不巧,三个司机今天休了两个,一个还要是毕郑南的专用司机,李姨找了一圈,只好回来寻毕来,可哪里还有毕秋的影子。
毕秋走出大门,酒己经醒了七分,被风一吹,余下的三分也要醒了。
外套上有股凛冽的香气,她征了征,隐约记起有人送她回来,可始终记不起是谁,但是看这外套,不用猜也大概知道是那个男人是谁了。
南黎川这三个字在她脑中飘过的瞬间,她的脸白了白,那夜挥之不去的记忆转眼就涌上脑际。
可也是他,在她最孤单痛苦的时候找到她,陪在她身边……
“唔……”头疼,胃疼。
毕秋在原地站了一会,抬脚往外走去,可猛的,她的脚步又停下。
微凉的月色下,绿色的小QQ安静的卧在大门外的路面上。
男人的侧脸给人一种极致的冷酷,仿佛与夜融为了一体,两条腿长长的探着,斜椅着车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忽明忽灭。
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会抽烟?”
问完她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她问是什么鬼问题?
男人的动作一停,将烟扔到脚底踩了,这才转过身面向她,声音里多了分撩人的性感:“不常抽。”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气氛诡异面尴尬,这是那夜之后,她们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见面,毕秋发觉她还是无法放下心结,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你怎么还没走?”半晌,还是她打破了沉默。
“我想你也许想搭顺风车。”
这男人的直觉,简直准的让人令止!
毕秋撇过头:“如果我今晚不出来,你还打算等一夜吗?”
“不会,你卧室的灯灭了,我就会离开。”
她一征,转头看向远远的庄园,她所住的别墅几乎看不太清:“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的卧室?”
“大概是三楼的第二间。”
他竟然猜对了!
毕来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冷,这男人难道一直在暗中调查她?
似乎是察觉她的悱恻,他淡淡的开口:“佣人开灯时,窗外有对应的灯光。”
那也很厉害了好吗,谁会注意到这些啊。
自从在江离然的酒吧见到他,她就感觉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此时更加断定这男人一定有很深的背景。
还说什么要做朋友,他根本连最基本的袒诚都没做到,反倒是她,洋相出了一堆。
“上车。”男人拉开车门,俊脸在夜色下看不清表情,毕秋撇过头,不明白他的自信是从哪来的:“我好像还没有原谅你。”
“那就付我车费,当是遇到了好心的司机。”
他的话让她动摇,这个时间想要打车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要她走去,明天她恐怕又要休上一天了。
她迟疑间,她的手机收到微信,竟然是一条代付申请,她点开,是一个极地海洋馆的门票链接。
她抬起头,一脸莫名:“你这么大的人还要去看海豚?”
“当做车费,让你坐的心安理得。”
毕秋张着嘴,半天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转念一想,也未必是他要去,可能是陆佳佳要去。
毕秋的手指在屏幕上虚晃,点,还是不点。
男人等在车边,并不催促,仿佛笃定她会上车一般。
她一赌气:“如果我不点呢?”
“你会的。”
“为什么?!”
“你的鞋子不合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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