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被白黎扶着上了他们的车,白黎拿出一盒消毒棉,替她把脸上的和手上的擦伤先消了毒,然后才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需要报警吗?”
李念摇头,停了一下道:“白小姐,我知道我和你没什么交情,但看在我们相识的面子上,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白黎笑道:“你没有戳穿我,便不愧是毕秋的朋友,我只要能帮自然不会推辞。”
“可以帮我查查那帮人吗?找到他们真正的债主。”
“原来是替江离然求情,当然,他即是你的……前男友,也是黎川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会帮,不过黎川之前也一定查过,这里面盘根错节,恐怕要等上一阵子。”
“没关系,只要有个结果,时间无所谓。”说完,她扫了眼车里的东西,都是些生活用品,她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还是忍不住,“你们……己经在一起了?”
白黎没有点头,却了没有摇对,只是淡淡的笑的,不知为何,李念总感觉这笑有些寂寥。
没等到白黎回答,两人就己经回来了。
两人提着购物袋走到后备厢,南黎川把东西放好,回头来看江离然,他正埋头理着东西,从他的角度看去,江离然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瘦了一些,没有什么不同。
江离然放完东西直起身,抬手正要把后备厢关上,南黎川抬手挡住,深黑的眼眸盯着他,声音低沉:“你不认识我了?”
江离然一脸茫然,配上他怯怯的表情,这是他从前不会有的样子,倒真的不太像是装的。
南黎川又近了一步:“如果你在怪之前的举动,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的打一架。”上次他出来后就逃了,南黎川派了很多人找他都没找到,只知道他负债累累,被人逼债,他也派人查过,可是这阵子朗宇行动频繁,再加上毕秋和家里的事,他才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刚刚去取东西的路上,他也试探过他,他的反应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南黎川就晃相信自己的朋友是个懦夫,因为这么一点事就疯了。
江离然被他逼的退了一步,目光里闪过一丝惧意,又下意识的用手抱住头。
李念正好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些,大概猜到江离然是怕南黎川,一把将车门推开:“离然,上车!”
江离然这才像获救了一般,飞快的钻进了车里,南黎川也只好暂时放下心里的疑念,上了车,把车子启动。
他们先送了二人去了医院,可是江离然却很排斥这个地言,不停的闹着要走,看到医生的针头也吓的往李念的身后钻,李念只能让医生帮他把伤口包扎了,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南黎川和白黎又把他们送回了家。
两人下了车,江离然还一直躲在李念身后,南黎川双手袖着口袋,面色淡淡。
李念感觉到江离然对南黎川的恐惧,告了别,便牵着江离然往楼上走去。
白黎转身回到车里,看到南黎川还站在原地,便道:“黎川?”
南黎川回过神,正要转身,突然看到被李念牵着的江离然忽然转过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一秒,他的眼神无比清澈,没有疯颠,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抹深沉的笑意,只是一瞬的功夫,江离然便转过头,和李念一起消失在了楼道里。
一阵寒风吹来,南黎川忽然低下头,唇角微不可见的一勾,然后转身上了车。
……
这天起来,毕秋征征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头上纱布己经拆了,可惜的是医生说的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她额上的伤口根本没有淡,张牙舞爪的竖在那,好像在提醒着她那天的惊心动魄。
毕秋用凉水冲了把脸,然后回了卧室,她这些天的睡眠一直不好,晚上睡不着,白天总发困,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她也不打算吃早饴,于是想想回去补一补精神,也好和那帮老家伙再继续应战。
刚躺下,她就敏锐的听到楼下咔的一声响。
是开门的声音。
她警觉的坐起来,抄起床边的一个棒球棍,走出卧室。
走到楼梯口,她小心的把身子探出去,却在看到楼下的人时,猛的一征,棍子脱了手,咕噜噜人滚下了楼梯。
南黎川回过头,表情里也有着一抹征然,似乎没料到她会起的这么早,不过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就恢得复了正常,像往常一样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起身去了圆圆的笼子前,逗了两下,从里面将食盆拿出来,又走回到桌前,倒了一盒罐头进去,再次送回去。
毕秋狠狠的揉了下睛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要不然这个男人怎么会大摇大摆的回来,还给她喂狗??
南黎川做完这一切,将东西提到了收枘柜边,一一摆好,然后才直起身,看向楼梯口,全身僵硬的女人。
“那我先走了。”
“……你,你哪来的钥匙?”她吞吐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
南黎川停下来,将钥匙在手里掂了掂,道:“我一直都有,这个房子是我们两人的名字,所以在法律意义上,我还是这里的所有人。”
毕秋勉强找回了一些理智,她按捺下狂跳的心,道:“就,就算这样,现在房子是我住,你凭什么大摇大摆的进来?”
“圆圆是我捡的,我猜你工作忙可能会忘了囤狗粮,所以,我来了。”
“找借口……我给它买了很多好嘛!”
“哦。那就当我多管闲事吧。”南黎川说完,自嘲的一笑,拉开门走了。
门外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毕秋的脚忽然就动了起来,她飞快的跑下了楼梯,扑到了门板上,隔着一块门板,她听着那车子驶离了她的别墅,最终什么也没有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那么淡,就像他的人一样,转瞬就离开了,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她突然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要凶他?哪怕问声好,说句天气不错,也好过她刚刚的表现。
最后毕秋还是打起了精神,收拾完毕,她正准备离开,突然闻到一阵香味,余光这才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份早餐。
毕秋征征的出了会神,勉强抑制住眼泪,拉了椅子坐下来,一口一口的吃着己经有些发凉的早餐。
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找到像南黎川这样的男人了……
吃过了早餐,毕秋开车往公司驶去,车子开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号码,把车子停在路边,接通了电话。
“是我。”
“姐!她同意了!”
毕秋一征,这才回过神,这些天毕静一直在做姚楠母亲的功课,没想到她真的成功了。
“她说会说服姚楠把真相说出来,你放心,我没有逼迫她,我只是说了利弊,她也知道女儿做了什么,想为她赎罪,我一会和她一起过去,争取第一时间拿到证据,姐,你等我消息!”
这是这段时间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毕秋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打给律师,让他去告诉施甜一定要挺住。
而好消息还不只这一个,医院那方面来了消息,云志鹏的情况有所好转,可能要醒来了。
毕静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去了医院。
她能得到的消息,云志尹当然也能得到,她必顺在他之前把云志鹏转到其它的地方。
毕秋又打电话叫了一些人,幸而有白黎的帮忙打通了医院的关系,她才得以将云志鹏第一时间转移出去。
毕秋派了人守在云志鹏身边,只要他醒来第一时间告诉她。
也许是云志鹏的突然失踪,给了云志尹一个打击,毕秋刚到公司,就被秘书告知,云氏放出了消息,老爷子的遗嘱很可能找到了,他也许会在后天公布遗嘱的信息。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在毕秋从云志鹏嘴里挖出什么之前,让大家主动归顺于他,到那时,毕秋就算想反击也难了。
她沉下心想了想,也让秘书发了一个公告。
只要和汇爱同风共雨,毕秋承诺在事件过去之后,将汇爱今天的利润再拿出百分之二十给大家分配下去。
她知道这一招也没能太大的作用,想走的,看中的是云氏更大的蛋糕,但如今,她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等待云志鹏醒来,也许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么她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他知道些什么,那就是祖父在天有灵,拉了她一把。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这期间,毕秋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傅井博将海外的一些项目关闭了,还投资了邵氏的一个项目,这让毕秋感觉匪夷所思,他难道是想故意恶心施甜吗?明知道邵义哲和姚楠是一伙的!
毕秋对这个男人简直失望到了极点,所以在听到律师在电话里说,施甜在和她交流的时候还问到过傅井博时,愤怒的让他把傅井博做的那些破事都告诉施甜,以断了她的心思。
她原本只是好意,谁知施甜听了这些情绪变化太大,当晚就发了高烧,被送去了医院,当她知道这些的时候己经很晚了,警方通知的是她的直系亲属,傅井博,所以在她赶去医院的时候,傅井博己经先她一步到了。
面对面看到这个男人,毕秋有的只是恶心。
两人都进不去,只能站在稍远的远方,傅井博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脸色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苍白,也不知是不是风衣太过肥大,让他看起来有些清瘦。
他笔直的站着,目光投向病房的方向一言不发。
毕秋却忍不住讥讽:“傅总,你这雪上加霜,伤上洒盐还不够,这是要来以绝后患了吗?”
傅井博依旧沉默。不管毕秋说什么,他都不一言不发,这期间,他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表情变得更冷,当着毕秋的面把电话接起。
因为离的近,毕秋能听到电话里声音。
“你的下一批投资什么时候到?说好了投一个亿,你想反悔吗?别忘了,证据还在我手里!”
“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
“大话谁都敢说,我哪知道哪天你不喜欢那个女人了,我这笔钱不就泡汤了?你我都是男人,这种事太正常了,你还是早点把钱给我打进来吧!”
“姓邵的,我不是你,我不会左边搂着未婚妻,右边还钓着别的女人为你做事,和你合作让我恶心,我也想尽早把这件事情办妥,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这种人不会悔约?你连你自己的女人都能出卖,何况是我?“
“你有选择吗?”
毕秋猜出电话那边的邵义哲,可是他们的对话让她有些糊糊,最后两人的对话还是不欢而散。
傅井博的脸色十分的阴沉,毕秋试探道:“你和邵家合作,是为了救施甜?”
“……”
他的沉默让毕秋有些相信自己的猜测,可是她还是很糊涂。
“即然你想救施甜,来什么还要声明离婚?你明明知道她那么喜欢你……”
“毕总,你好像很关心别人的家务事。”傅井博声音凉凉。
“我只是关心施甜。”
“即然如此,毕总为什么不想想办法救她出来?”
毕秋听出他口气里还带着未消的怒气,于是心平气和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出手?”
傅井博不屑的一笑:“这就是你出手的结果?你让律师和她说了什么?说我发出声明离婚?说我不管她?说我让她母亲下跪?她那个胆子你是想把她吓死?毕总这个好朋友,当的可真尽职。”
毕秋的确没想到这么多,是她的错:“可是这些事难道不是真的吗?是我逼着你发的那个声明吗?施甜在里面前途未知,你转头就发了声明离婚,难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她好?”
傅井博的回应只是掏出了怀里的烟,却被一边的护士告知不能抽,他把烟拿在指间转着,片时,才道:“邵义哲开出条件,只有我离婚他才肯把证据交出来,结果又中途反悔,现在威胁我巨额投资,刚刚的电话你也听到了,他那个贪婪的胃,傅家都给他也不会知足。”
毕秋震惊无比,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你说,是他逼着你离婚的?”
傅井博点头:“不然你以为傅井博离个婚还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说你离婚就会给你证据?是什么证据?”
傅井博听出她话里有异,不由的将烟扔掉:“是他和姚楠的通话录音,里面有姚楠威胁小甜的证据。”
毕秋听罢,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转了一圈,原来他做了一堆的无用功。
“傅井博,我今天可能会让你知道一个真理,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不然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一天,你就没有机会说那句话了。”
傅井博:“……”
“你喜欢施甜吧。”
傅井博移开了目光,分明是有些心虚。
“你从来没有和她说过是吗?”
“……”
“所以今天的一切事情都是你弄了来的,如果施甜知道你的心意,她不会一个人去见姚楠,也不会把事情隐瞒你,是你让她没有安全感,无依无靠,也正是因为你们关系不好,我才认为你是个渣男,没有和你共享信息,”她看看傅井博越来越青的脸色,欣赏了一会,才道,“现在就给公司打电话,收回所有的投资,邵家如果不肯退还,就以合丗欺许为名去告他,你放心,汇爱会给你壮声势,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也不敢造次。”
“……你拿到了证据?”傅井博果然聪明,一点就懂。
“当然,我早就拿到了,而且我很有可能己经会拿到姚楠的证词,到那时,施甜就有希望了。”
毕秋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下,没有说出白黎,只说是一个朋友,这样傅井博才知道自己被邵义哲那小子骗了。
毕秋也不可怜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傅井博知道了一切,也不再纵容邵义哲,毕秋听着这男人火力全开,转眼间,邵义哲就从一个指挥者变成了乞求者,傅井博条理清楚的指出了合同的漏洞,他除了要拿回投资,还要让邵家补偿他的损失。
毕秋却把精力都放在了病房里。
两人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才听到医生说施甜醒了,她们还是不能进去,只能远远的看着。
傅井博松了口气,坐到椅子上,毕秋也有些累了,两人并排的坐着,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
“所以,你哥的事和施甜的母亲有关?”
“……如今说什么都晚上,我派了人一直在外面寻找,我不相信我哥会轻生。”
“我也觉得傅总不是那样的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万一……你要怎么面对施甜?”她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哥哥,这样的事,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傅井博低低的叹了口气,好一会,才口气凝重:“我怕是她,无法过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从她宁愿一个人把事情担下来,就知道她的压力不少于他,也许当时,她相的并不是去撞姚楠,而是将车子开进大海为傅少商偿命吧。
“没想到还有我毕秋看错的人,施甜会幸福的。”
傅井博看着她,片时,也露出一抹笑容:“会的。”
又坐了一会,毕秋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下了楼,她正要去开门才发现钥匙不在身边,想着可以落在了哪里,正要埋头回去找,一个人猛的将她拉到一边,紧接着她的嘴就被捂住了。
“嘘,是我,先别出声!”是阿凡。
毕秋在看清对方的脸后对着他眨了眨眼,阿凡这才将的放开,却依旧没有走开,毕秋感觉事情有异,就听着外面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的,是几个人。
那些人似乎在找什么,没一会,就跑开了。
阿凡往外看了一眼,见对方都跑开了,才道:“毕小姐,你要坐我的车了。”
毕秋扫了他一眼:“跟踪我?”从她和南黎川分手后,派来保护她的人也都撤了,她还以为阿凡也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阿赆搔了下头:“毕小姐,事情有变,原本我不想出来的,可是您也太不小心了,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天又这么黑了。”
“那些人是吾朗宇派来的?”
阿凡也不也隐瞒:“是。”
“我都和你家大少爷分手了,他还追着我干什么?”
阿凡搔搔头:“大少爷不让我说。"
“那你说还是不说?”毕秋抱臂,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架势。
“可是我感觉不说太憋屈。”阿凡道,“其实要不是大少爷派人保护您,您早被二少爷绑走了,虽然你们分了手,可二少爷认定了你对大少爷还有用。”
“有什么用?人家现在的女朋友是白小姐,他就是看我好欺负吧。”毕秋抬起脚往外走去,阿凡走到她旁边,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道。
“毕小姐,你还不知道吧,白小姐下个月就要回国了。”
毕秋听罢,心里一紧,却做出无所谓的表情来:“是哦,那你家大少爷也要走了?”
“……没有,大少爷的事业就是在这里了。”
“那是要异地恋?”
“我不知道啊,不过看白小姐的样子,应该是不会留下来的,最近大少爷的事情太多了,一面要防备二少爷,一面还要打理家里的生意,还在背着老爷子……那个,毕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啊。那个,少爷,准备洗白吾家。”
“哦,我知道。”
“您知道?!”
“白黎和我说了,她也打算趁机和南黎川合作,把白家的事业拉到正轨上来,强强合作,天作之合。”
她真的不是酸,只是有些难受罢了,不过这两人在一起,的确是比她合适多了。
两人说着上了车,阿凡发动了车子,嘴里还在絮絮不止:“那您可真大度,这样的事您也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是我踢了你家大少爷。”
阿凡一脸佩服的表情:“怪不得大少爷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没少骂我们,今天一早不知从哪回来的,一进门就骂了我们一顿,这日子太难了。”
今早?
毕秋莫名的有些心虚,总感觉阿凡是受了她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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