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导演在《烈火柔情》开机才一个星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选择是否正确了,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林琅的确是天生的演员,他一喊开始,不管是戏外的什么情绪都立刻能收起来,只会释放出女主的情绪来,可等他一喊“卡”,林琅便有本事立即变一张脸,对着郑树安各种找茬、各种挑刺,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而郑树安无论何时,都会在自己的茶杯或者盒饭里发现些什么不可言喻的东西来,有时候是虫子的半段残尸,有时候是气味诡异的不明物体,还有时候便是泻药……而等郑树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次又一次地跑厕所的时候,林琅总会发出不合时宜的大笑来,全然不顾自己还是个当红明星。
今天郑树安便很有幸地误食了不少巴豆,腿都拉软了,站也站不稳,全靠助理扶着。
侯导也是真的生气了,板着脸瞪着林琅,林琅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有峰叔,后背一阵一阵地冒着冷汗,又是和郑树安赔礼道歉,又是给侯导说好话,“侯导,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林琅。”
侯导两眼望天,几乎有了隐退的打算,要不然这些笑话传出去,他岂不是要晚节不保?
“你最好好好教训教训她。”
当然,最不生气的也就是郑树安,他一次又一次把自己要去理论的助理给劝了回来,“林琅,还只是个孩子,我跟她生什么气呢?”
狗仔们无处不在,尤其是有林琅在的地方,所以林琅在片场闹出来的这些事当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和鼻子。而郑树安甚至还好脾气地去和相熟的媒体打过了招呼,交代他们不必曝光。虽然也有些媒体打听到了这些事后,为了博眼球添油加醋地写了出来,但郑树安打过招呼的媒体却全都一个劲儿地说两人的关系多好多好。吃瓜群众们这就有些懵了,也不知道究竟该信谁,但既然各说各话,多半是真真假假,没那么严重吧。
侯导已经气得一甩袖子跑了。他估计还是史上头一个先撂挑子不干的导演。
峰叔也是气得把林琅塞进了汽车回了酒店。司燃与乔镇司也在被罚站,峰叔很生气,“你俩说说看,到底谁去给林琅买的那些玩意儿?嗯?到底谁去的?”
没人作声。
小文也大气都不敢出,只埋着头整理戏服,按照每场戏的要求给衣服全都一一贴好标签。
“乔镇司,是不是你?”峰叔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乔镇司,他对林琅惟命是从,什么事都由着他,可这事还真不是乔镇司做的,他甚至阻止过林琅,可林琅充耳不闻。
峰叔见乔镇司摇摇头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司燃,但语气已经弱了下来,“司燃……同志,你作为人民解放军,怎么能干出这种祸害群众的事来呢?”
司燃自己也是有口难说,林琅威胁他的方法千千万。他自然知道这事不对,可也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峰叔也不敢多训斥司燃,毕竟这是老爷子的人,自己训几句,总感觉会越俎代庖。
更何况,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在林琅身上。
“林琅,你知不知道郑树安跟我们公司关系一直还不错,非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吗?”
林琅兀自欣赏着自己的指甲,“看他不爽喽,当初要是知道这部戏的男主是他,你看我会不会接这部戏。再说了,不是都查了说当初给我的车泼硫酸的人是奕嵘的人嘛?我看啊,不是别人,就是郑树安。没安好心。”
峰叔两眼望天,柯总也不断给自己压力,让自己对林琅管得严一点、再严一点,“林琅,反正不管你再怎么说,从明天开始,我会不间断地监视你。你好自为之。”林琅这种脑袋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也就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了。
林琅撇撇嘴,冷哼一声,一扭一扭地回房休息去了,边走还边咿咿呀呀地念了句台词,“西门烈队长,你可长点心吧。”
西门烈是郑树安在剧中所饰演的男主角,出任消防队队长,为人正气,却和消防队里刚来也是唯一一个女消防员莫柔总是起冲突。不用说,这个莫柔正是林琅所扮演的角色。别看她平日里娇滴滴的,拍剧时什么脏活、累活也都是自己上。乔镇司常常在场外看得痴了,拍戏时的林琅,哪怕是脏兮兮的,也真的会发光。
有时候片场管得不严时,也会有记者来采访休息的林琅,“林琅,你总说自己拍戏是靠天赋而非努力,那为什么许多很危险的戏都很少会用替身呢?”
林琅敷着面膜,口齿不清,“唔?很少用替身?要替身来拍戏的话,还要我干嘛呢?”
记者没想到林琅会这么说,“在我看来,很少用替身上场就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拍戏了。”
林琅“嘁”了一声,“那不是努力不努力,那是应该不应该。拍戏要替身,那还要我干什么?好了,我要睡会儿了。”
林琅这话一出,又被这个初入行的小记者无限崇拜且激情飞扬地写了篇文章发出去了,矛头直指如今娱乐圈里常用替身拍戏的一些小鲜肉。网友们站队最快,有人支持林琅,也有人说林琅自己也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毛病,甚至比用替身严重多了,所以与那些小鲜肉们大差不差,都是娱乐圈里的毒瘤。
林琅当然要怼回去,“哦,我就算是毒瘤,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毒瘤。”
此言一出,网友们无不拜服。
峰叔果真说到做到,开始不间断地盯着林琅。可林琅还是有自己的法子给郑树安时不时地送点惊喜。
乔镇司也觉得林琅这样做不好,可林琅总不听劝,于是只能改变策略,只要他知道林琅又要动手脚了,总是会及时阻止郑树安,“郑老师,这个……三明治……不能吃……”
郑树安一听就知道是林琅又动手脚了,于是微笑着把三明治交给助理处理掉了,“谢谢。你是乔镇司吧?”
乔镇司没想到郑树安还能认出自己来,点点头。
郑树安继续说道,“林琅去年的国际电影节上,你的表现很不错。”
乔镇司恍然大悟,原来郑树安是这么认识自己的,“谢谢。”
郑树安于是开始和乔镇司闲聊起来,有关于《烈火柔情》剧本的,也有关于林琅的,总之是谈天说地,无所不及,但乔镇司总能接上话,引得郑树安刮目相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少有如此博学的……了不起……”他以为乔镇司对汉语还不太熟悉,甚至故意放缓了语气,说得很慢很慢,让乔镇司心中一暖,“谢谢,老师……更棒……”与郑树安不过聊了几句天而已,乔镇司便觉得像是认识良久一样,让人心里格外舒服和熨帖,这样的人,实在是不懂林琅为何总要与他做对。
那之后,乔镇司阻止林琅的小动作时,总是会和郑树安聊上几句,或长或短,兴之所至,话之所及。两人竟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林琅一开始还未曾注意到乔镇司的小动作。因为乔镇司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是暴露了林琅会有多生气,所以都是背着林琅偷偷摸摸地做的,但没想到却被林琅抓了个正着。
林琅气得直哼哼,当着郑树安的面就把乔镇司的耳朵揪在了手里,明明比林琅高出许多的乔镇司也不敢反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被林琅拽进了自己的保姆车里训话。
“为什么胳膊肘向外拐?”
“郑老师……是好人……”
林琅撇嘴,“这就被下迷魂药了?还好人?他能是好人吗?”
“什么药?”乔镇司没听明白,于是紧张起来,生怕会有人对林琅不利。
林琅摇摇头,“你是不是被郑树安吹什么耳边风了?”
“他是好人。”这话乔镇司能约莫地听明白了。
林琅“呸”了一声,却又不明说自己讨厌郑树安的原因,只说,“你反正记住,他肯定没安好心。”
“他……以德报怨……”以乔镇司所见,郑树安从未因为林琅捣乱而发过火。
“什么德,什么怨?反正我不管,你怎么能拐到他那儿去?再有下次,把你耳朵扭下来。”
乔镇司心有余悸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贴着角落站着。
林琅见他如此乖顺,拍了拍手,“这才像话嘛。”还顺道踮起脚在乔镇司的嘴上啄了一下,“这算是奖赏了。”
小文正巧进来喊林琅,说下一场戏马上就要开拍了,撞到这一幕后,连声音都变了,忙不迭地后退。小文注意到了林琅的表情和动作,怎么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何况,乔镇司坏了林琅的好事,林琅不该大发雷霆吗?怎么会还如此亲昵呢?
乔镇司面红耳赤,拉开了自己和林琅的距离,一转身就要出去。林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盯着他的背影,“你记住我说的话,要不然……我可就要好好伺候你了。”林琅说着竟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唇冰冰凉凉的,不知道若是与他痴缠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滋味?
乔镇司之后仍旧是冒着生命危险给郑树安通风报信,郑树安很感激,却也从不在林琅跟前表露什么,免得乔镇司被林琅刁难。
所以,林琅仍旧是小动作不断,侯导生气归生气,也总算没再撂挑子了,《烈火柔情》于是也磕磕绊绊地拍了下去。
雪千臣的三部戏拍得并不十分顺利。他的身子恢复得还差了点,进剧组的时间又早了些,所以总有些力不从心。但他也很拼命,只要导演一开机,他就会尽力把状态调整到最佳,让不少人都啧啧称奇,说雪千臣从此就要翻身了,不再只是靠一张脸混娱乐圈了。
这其中尤其是《半粒朱砂》的拍摄很不顺利。导演总觉得这个宋芸与雪千臣的CP感少了点,两人分开拍戏演技都还属上乘,可一对上戏,这就开始崩了。导演十分为难。
可资方说了,宋芸这后头啊,不仅有凌氏,还有个大人物在,所以导演也不敢说她几重句,只敢不断冒火地“提点”雪千臣,这就好比不断地往雪千臣肩膀上加砝码,重得他有时候气都喘不上。可任姐又说了,“什么戏不拍,这《半粒朱砂》都不能不拍,你熬也要熬下去。”那就熬吧,熬得都快里焦外嫩地褪一层皮了。
“不对,不对……停停停……”导演格外暴怒,本来因为雪千臣的伤,进度就大受影响了,现在雪千臣虽然回来了,但同时在三个剧组转,还又迟迟不来感觉,让他怎么能不急呢?
“你们俩再去好好对对戏,要找到那种感觉……乱世之中,你们只有彼此,没有别人……不是那种你侬我侬的感觉,是可怜自己,也可怜对方,甚至嫌恶对方……但又不得不依赖对方、离不开对方的感觉……知道没?”
《半粒朱砂》如今的导演张昶是当年拍秦斐版本的景天的关门弟子,而当年景天导演因为这部戏没能拍完就出了事,一直抑郁不平,秦斐死后没几年也走了,所以如今这张昶是憋着一口气也想把这部戏拍到最完美,只可惜资方不让他用林琅,要不然哪会这么累?
“要化腐朽为神奇啊。”张昶看看自己的双手,下意识地给自己鼓劲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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