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阿摩斯。”
阳光透过棕榈树的间隙投射下来,在林雅的脸上落下了斑驳的阴影,仰躺在阳光晒足了一下午的石板上,暖洋洋的,让人发懒,
“谁说不是呢?我看的都累了,幸好我的婚礼不会这么麻烦。”
阿摩斯躺在她身边,懒懒的翻了个身,满足的打了个呵欠。
其实肯迈特的婚礼一向很简单,普通人家直接搬过去也就是了,也无需到神的面前打招呼,
但是阿蒙霍特普和林雅的结合却注定是不一样的,阿蒙霍特普是摄政王子,说是这样,事实上,他现在的身份只比国王低上那么一点。
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国王合法的继承人,更是现任国王的联合执政者,
一个国家,两个国王,当年长者逝世,接替的王子会顺利的无缝过度到平稳的年代,因为他早已有过执政的经历。
可以说,如果有人现在叫他一声陛下,也不是完全不合理的。
他现在的位置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他的婚事就是整个王国的大事,要展现给他的子民的最完美的盛宴。
说起来婚礼上的环节并不多,只是敬神的场面多了一些,还有一些冗长的台词,林雅已经背了几天了,但坦塔蒙每一次问起来还是卡壳。
也不是她不用心,不肯好好背,她私下里背给阿摩斯还很顺利,一来到坦塔蒙就不行了。
再一想到婚礼那天要面对数以万计的底比斯市民,她就更慌了,那场面会是那样的隆重,万一出了点什么差错,丢的可是王室的脸。
越想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慌,
整个婚礼彩排不知道被坦塔蒙拉长着脸训斥了多少遍。
看的阿摩斯都跟着她紧张起来。
“我觉得吧,或许也没有那么难,你不用那么严格的按照他说的来。”
阿摩斯眼珠一转,这么说道,
“你想啊,无非就是赞美神,赞美阿蒙,赞美荷鲁斯,赞美哈托尔,再之后就是赞美你的丈夫,对他许下一生的誓言。”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没有人会抬头看你,只要不出现明显的停顿就够了。”
...
阿摩斯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只可惜事与愿违,歇憩一会,再一次来到坦塔蒙面前,说到要说的台词的时候,
林雅再一次,可耻的停顿了。
“伟大的众王之王...阿蒙拉...万物因你...”
糟了,因你什么来着?
刚才还说的很好啊...
“生长!生长!”
阿摩斯着急的不行,在坦塔蒙的身后做口型提醒,但对面的人楞是没意会到她说的什么,
眼见坦塔蒙的脸色越来越黑,阿摩斯急中生智,双手举过头顶,蹲在地上,又摇曳的站起来,
“生长...生长...”
生长你懂吗?
林雅好像是看懂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刚觉得似乎可以放下一点心,只听见那声音从耳边郑重地传过来,差点没把她砸晕过去。
“圣蛇!”
“圣蛇?”
坦塔蒙的脸黑成了锅底,怒极反笑,苍老的嘴唇扯了扯,
“蒂雅小姐,请你回去好好的再背诵几遍,伟大的阿蒙拉会宽恕你的。”
被气到的何止是坦塔蒙,阿摩斯已经没话说了,生无可恋。
“你怎么想的!万物因你而圣蛇?”
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气,用手指尖戳林雅的脑门,
“不是你说的吗...圣蛇...”
林雅瘪嘴,委屈。
她也知道这词不通顺啊,要不是阿摩斯在一边跳蛇舞,她也不能说成是圣蛇...
“蛇舞?”
阿摩斯气笑了,嘴边勾起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你怎么看成的蛇舞!?我不是说了生长!万物因你而生长!!”
对面的人说一句低一分的脑壳,阿摩斯觉得...不然...算了吧...
因为...
林雅不顶嘴了,开始学她刚才的动作...
......
行吧...圣蛇就圣蛇吧...
“赞美你,伟大的阿蒙拉,万物因你而生长,我们因你而来,因你而神圣。”
“......”
“赞美你,千年万年,千万年过去,而你照耀大地,带给万物生机。”
“...”
深夜,林雅还是没有睡,光着脚在冰凉的地面上来回走动,背诵着白天的婚礼用词,
地面上东倒西歪的摆了一地她从神宫里各个地方淘弄来的人偶,瞪着一双双眼睛,充当着临时观众,
阿摩斯早就睡了,刚才被她吵醒,不满的咕哝了一声,然后又歪头睡了过去。
她就索性把东西都搬到隔壁来,在隔壁的房间练习。
没办法,她不睡的话,总不能不让别人也跟着不睡。
她知道,坦塔蒙表面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很着急,
这件事不仅关乎王国的颜面,更有阿蒙神庙的神圣威严。
这套词她背的话她早就背下来了,就像阿摩斯说的,没有那么难,很多赞美的词汇都是通用的。
像套娃那样一个一个套上去都行,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一到了严肃的时候就会很紧张。
“阿蒙霍特普,太阳神阿蒙拉所钟爱的少年,他是美丽的,上下肯迈特的王子......”
“他那强壮的身躯...”
“我的生活因有他...”
林雅在空无一人的宫殿内朗诵着纸稿上的文案,对着空气表白,越说越觉得脸上发烫。
说到这里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用词也太热情奔放了吧...虽然...他确实有那么美好就是了。
眼前似乎出现了之前那肯城别苑他与图特摩斯摔跤时的样子,
光裸的胸膛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晶莹的汗水从小麦色的沟壑上缓缓流下,最后没进了腰间精致的人鱼线...
“咕嘟”
想到这里的某人情不自禁觉得喉咙有些发紧,鼻间也有点发热,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反复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无效之后,她没出息的破罐子破摔,放弃了,
怕什么,再过几天就是合法夫妻了,合法的合法的!
那...提前想一下也没事吧...
察觉到脑海里的东西已经从最开始的赞词转移到不知道什么方向去了,
她狠狠摇了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都甩出去,专心背诵着婚礼用词,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怎么也背不出来了。
“我的生活因有他...”
又是卡在了这一句,不是背不下来,就是感觉他不在的话,对着空气表白很尴尬。
“我的生活因有他而甜如蜜糖,我对他的爱意如泛滥节的洪水一样疯长,却永远不会消退,在我身体的沃土之上,爱意的结晶会如期而至。”
“我爱他,会永远支持他的决定,我爱他,超过我的生命。”
有低沉的声音从高高的窗外传来,接着她没有说完的话说了下去,林雅惊喜的望过去,却只看见了窗外阴暗的天空。
“阿克沙?”
“嗯,是我。”
那声音低低的回道,
“你怎么了?怎么不进来?声音这么低?”
林雅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出声问道,他要是来了不是应该进来吗?为什么要在外面呆着?
“没什么,有些受凉,你忘了吗?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他一边说,一边咳嗽了两声。
“受凉?严重吗?”
对哦,他说的对,婚前是不可以见面,只是他怎么病了?这不由让她又有些担心起来。
“我没事,只是来看看你。”
他轻轻笑了,话里带了些似是揶揄的味道,
“我今天看见你彩排怎么说都说不上来。”
“看见?”
“不,是听说。”
他改口。
“那...不能见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夜里风大...”
林雅犹豫道,本来就受了凉,夜里又这么冷,再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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