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略弯的刀刃在光下闪烁着寒芒,手指敲击上去是一种金属特有的清脆之响,
“这是战利品?”
阿蒙霍特普执起刀柄,微眯了眸子,
“确实是战利品,今早我看见手底下的兵拿着这刀满营地的炫耀,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就收了过来。”
“是不大对。”
“殿下,你是说?”
图特摩斯凑过来,脸上多了些慎重,
“嗯,”
阿蒙霍特普说着,随意的把刀扔在了地上,刀尖向下,直直插进土壤,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来得及飞溅,
“这一次的西奈叛乱,背后果然另有文章。”
西奈人不用这种武器,使用这种弯刀的另有其他,
本来阿蒙霍特普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这样弱小的西奈这一次会有这样大的勇气,来做这种没有结果的反抗,现在,他知道了。
“殿下!”
图特摩斯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是属下查探不周,连这种事情都没有探查出来。”
“不怪你,起来吧,下次仔细些便是。”
阿蒙霍特普微皱了眉,淡声说道,
会发生这种事说起来与图特摩斯脱不了关系,
他常年驻扎在北方,西奈对于图特摩斯来说是司空见惯的敌人,
这一次的战争与以往确实有些不同之处,但区别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正是因为多年下来的熟稔,再加上连连的胜利,才让他放松了戒心,
从地上站起来,沙地上多了几个浅浅的沙坑,图特摩斯回过头,目光停驻在那光滑的刀面上,
“殿下,既然对方还留有这样的后手,我们是否...?”
图特摩斯对于这次的突发事件感到非常恼怒,战争马上就要进行到了尾声,却横出这样的岔子,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岔子,让他提高了内心的警惕,重新认识到对方的狡猾,
“嗯,也好,多做些别的准备吧。”
手指划过地图之上的两点,棕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有个身材颀长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从前方远处路过,林雅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人有点熟悉,但这样远的距离,也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
一个转角,年轻人转身,清晨的阳光将他的一只金属制成的耳朵照亮,反射出刺眼的光,
这光照进林雅的眼里,她的瞳孔一瞬间缩紧,
“他...?”
喜克索斯人?西奈这一次之所以敢于挑起战争是因为有喜克索斯人在背后撑腰?
她想着,心里下意识一阵惊惧,
怎么办,他还不知道,如果他没有防备,那会造成什么后果?
“又怎么了?”
身侧的人走走停停,这么短的路硬是磨磨蹭蹭走了很久,辛格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毛,看着她的手臂僵直着伸出来,指尖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年轻人。
“哦,你认识那个无趣的家伙?”
辛格挑了挑眉毛,见她认出来了,倒也大大方方的,不再遮掩,
“既然你认识纳赫西,那你也该知道我要带你见什么人了,你早些知道也可以,”
说到这里他摸了下鼻子,样子竟然还有点赧然,
“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
微微张大的嘴巴回归了下巴,僵直的手臂放了下来,林雅转头看着辛格,一脸的你没事吧?脑子没问题吧?
惊喜?这是什么惊喜?
见了鬼的惊喜好吗?
所以他这样拖着自己,是要带她去见卡穆迪?
好得很,惊喜,她现在非常惊喜,惊喜的想要一拖鞋抽飞他的脑壳!
“对,惊喜,”
看她的表情不用她开口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辛格微笑,颔首,
“就算你不觉得惊喜,我觉得,卡穆迪陛下也会觉得很惊喜。”
“你说是不是?大喜克索斯蒂雅殿下,肯迈特摄政王子的爱妻。”
“......”
再不情愿,也是要见的,几乎是用推的,在辛格的推攘下,林雅一步一挪的来到了一座营帐前,眼神复杂的厉害,
这座营帐虽然用料很一般,但却比旁的不仅是面积高度还是精细程度都好了一大截,
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我很不同,住在里面的人身份非常。
“喂,我说你是跟喜克索斯人联手了吗?”
人都到了门口了,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当然是联手,这不是显而易见?还有,别总是一口一个喜克索斯人,你要知道,你也是个喜克索斯人。”
辛格眉头皱了皱,一脸的不赞同,
“行了行了,我爱怎么说是我的事,有完没完?”
又是这一句,你是个喜克索斯人,知道了还不行吗?用得着总说?
她没好气的说着,伸出手指着面前的帐子,
“我觉得你可不像是什么联手,你分明是人家身后的小兵,你看人家这帐子,比你的狗窝可华丽了不止一倍吧?这还是在你的地盘呢,你怎么就这么卑躬屈膝的?”
“谢谢,我住的不是狗窝。”
一巴掌拍下她的手,辛格的脸黑了半边,挑唇冷冷笑了笑,
“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的舅舅,他现在可就在里面等着你。”
“哎哎哎?”
一股大力从身后推过来,脚下一个不稳当,直接扑进了帐子里,然后十分没有面子的扑倒在了地毯上,
地毯柔软,一股熏香和新鲜的花香充盈鼻间,四面的金器散发着自然柔和的光,显得整座营帐珠光宝气,金碧辉煌,
这样的出场让林雅觉得多少有点没面子,一手撑在地毯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边在心底默默骂着辛格,
就这么突然把她给推进来了,和人沾边的事是一点都不干,不怪他住的像狗窝,人也是真的狗。
“哪个不懂事的送进来的?陛下不喜欢女人凑的太近,哪来的回哪去!”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听见这么一声,心里翻了个白眼,
出去是吧?她还不想见什么卡穆迪呢,这可是你们的人让我走的。
刚刚站起来,转身,手都没碰到帐帘,就被人叫住了。
“等一下,”
是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
“你从哪里过来的?转过身来,抬起头,让我看看。”
她一愣,把头垂的低低的,声音也往下压了压,企图蒙混过关,
“我是辛格送来的,你叫我下去,我这就走了。”
“不对,”
那声音越来越近,林雅条件反射的转过身,正赶上那人堵住了她全部的退路,
“你叫错了,不管是我还是辛格,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侍女,你该叫大人才对,你说是不是,蒂雅殿下?”
纳赫西站在她面前,笑的戏谑,
他的耳朵已经不再是那样裸露着伤口在外面了,残缺的耳朵上挂了一只金耳,闪烁着诡异的亮泽,
“人都进来了,你怎么不进去呢?陛下还在里面等着你,阿斯塔特在上,她会知道的,自从昨夜得到你的消息,陛下就一直在等你。”
“...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哦?是吗?那刚才怎么是扑着进来的?难道也是因为肚子不舒服?”
这声音听着就很欠揍,林雅咬牙切齿,看着纳赫西另一只完好的耳朵,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这一只也撕下来!
“你放屁!那是因为我...我...”
让人推进来这么说出来好像有点丢人,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反倒是让纳赫西又推搡了一把,
“我看殿下你这会已经好了,这样中气十足的,与陛下见个面应该不是问题。”
......
“老大,你怎么不进去?”
早晨的阳光倾洒在一座同样的应掌上,辛格站在门口,摸了摸下巴,满眼深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苏斯,你来的正好,你看我这座帐子,它真的很像狗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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