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伊!”
梦里反反复复的梦魇,然后惊醒,然后不可抑制的泪流满面,
那一天消瘦的背影,永远的烙印进了林雅的记忆里,永远也不会消退。
“你不是说,像我这样艳丽的男人,就该找一个男人来疼我爱我吗?为什么现在我做了,你却哭了呢?”
“......”
“哎呀,哭什么啊,在肯迈特,男男相爱又不是什么没有的事,有点稀有罢了,不愧是在肯迈特最有流行风范的我啊,我果然要在各个方面,都要做最特殊的那个!”
“我真的不亏诶,我姆特生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成婚,想来还挺亏欠她老人家的,现在我也算是嫁出去了,对方好歹是一国之主呢,我这也成了皇亲国戚吧?”
“......”
“别哭啊,话说回来,我这也算是和你有了点亲戚了吧?叫声舅母听听?”
混蛋!混蛋!
自己都难过的要死,都强撑着,做什么要说这些话来宽慰她?真以为自己很搞笑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遭遇了那种事...还要笑着来安慰她这一个罪魁祸首...
哪怕他打她,骂了她,也绝不要这样的来和她说这种话啊!
明明该被劝慰的是他自己不是吗?明明都是因为她做错了不是吗?
提伊...提伊啊...
“雅雅!”
帐帘被人猛地掀开,然后一个身影奔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满眼的担忧和急切,
“伤口复发了吗?哪里疼?我去找医生。”
阿蒙霍特普从未想过,在外征战的他,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久别的爱妻,
她被人绑缚着双手,拴在刑架上,满身的狼狈与伤痕。
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心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被抓在卡穆迪的手中,任由他捏扁搓圆,用刀子在他心上扎出一个又一个的伤口,
多日来的不安与躁动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顶点,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是这样,是她有了事,是她有了危险。
可是怎么会呢?可是为什么呢?
她不是好好的呆在底比斯?她不是好好的在等着他回去?她不是说,她很想念他,叮嘱他照顾好身体,还说,要他不要招惹别的女人,
那么现在,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她?为什么她成了别人的筹码?
无尽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图特摩斯,欺骗了他。
那一刻他想的是什么呢?
在那一刻,他不想做什么肯迈特的统帅,他想要做的只有她的丈夫,
可是不能,他不能够,因为他是,他就永远不能这么自私。
上万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喜克索斯的军营只有几步之遥,甚至那其中只有寥寥几十人,
“放了她,我给你一个痛快。”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划过声带,吹散在清晨山谷的晨雾中,也吹散在他的心间。
他看见对面的卡穆迪露出残忍的微笑,他看见卡穆迪手中扬起的弯刀,
“肯迈特的小子,数年之前,你的父亲雅赫摩斯,这样逼死了我的哥哥,阿波菲斯,如今又是你,来终结我的性命么?我是喜克索斯的王者,昨日是,今日是,永生都是,但是,在我临死之前,我这样的人,仍然毫不吝啬的愿意再送你一份大礼,这是我的侄女蒂雅,我相信你们之间的熟稔程度已不需要多说,”
“小子,记住你今天的感受,把这放大千倍百倍,就是我此刻痛失王位痛失王国的心情。”
卡穆迪的刀到底没有落下,比他快一步的,是提伊。
小巧的,几乎没人会注意到的,用来剃头的工具,是他听说提伊是沙库之后赠送的第一件礼物,
这样的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刀具,闪烁着刺眼的寒芒,深深地扎进他的胸膛里,
刀的主人死死按住他,力气大的似乎是要将那刀柄也捅进他的胸腔中去。
暴乱也在这一刻发生,那个卡穆迪一直以来最忠心的仆人挥刀斩断了雅雅的系绳,把她推离了喜克索斯的阵营。
突如其来的暴乱不止让卡穆迪觉得震惊,更让肯迈特方的众人震惊到难以复加,
阿蒙霍特普也只来得及将林雅抱在怀里,获救的转瞬之间,她就晕了过去。
这一场毫不费力的胜利让肯迈特人始料未及,想过会很轻松,但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情形收场,
喜克索斯残余的几十人组成的护卫队,被极快的速度清除,
那一刀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戳穿卡穆迪的心脏,它扎偏了,卡穆迪在忠心护卫的卫兵下挣脱,
冷眼看着满地的狼藉,
他输了,输的彻底。
“肯迈特的小子,你会如何待我?”
“回底比斯,献给阿蒙神。”
他会在阿蒙神庙前被枭首,用他的热血,来献祭永恒不灭的太阳,献祭给所有被喜克索斯剥削压迫过的肯迈特人,献祭给所有因喜克索斯而滞留在战场上,游荡的亡魂。
“哦?那抱歉了。”
卡穆迪微微一笑,眉眼间云淡风轻,
陡然间,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即变,晨风扬起他染血的斗篷,他挑了眉,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睥睨天下般,恍惚间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这世上,没人可以杀我,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我的命运!”
他的手最后一次擦拭了他佩戴多年的弯刀,雪亮的刀刃上映出了他自己淡然的脸,
“我是喜克索斯的王,永远的王!”
滚烫的热血驱散了最后一缕迷蒙的薄雾,阳光从云间探出触手,将光亮给予人间。
林雅伤的并不是很重,医生的判断是那些鞭伤都是旧伤,昏迷的原因大概是长时间处于危险中一夕松懈所引起的,等休息好了,自然会醒来,
但阿蒙霍特普还是非常忧心,她身上那些伤痕他都看在眼里,蜿蜒着狰狞着打在前胸上,
每每看到这里,他的心都会瞬间收紧,
她那么娇气,受这些伤的时候又会有多疼?没有自己在身边,又是多么绝望的情景?
他不敢想,又不能不想。
伤害了她的是卡穆迪,已经死了,他现在恨不能把他的尸首拖出来,鞭打上一千遍,一万遍来泄愤!
都不足以。
万幸的是现在她醒了,终于是醒了。
可是她醒了,第一个问出口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提伊呢?”
她哑着嗓子,眼神里却带着希冀,
提伊呢?她已经获救了,那他呢?他再也不用为了她来委屈求全,再也不用为她牺牲自己,他自由了吧?该自由了吧?
“提伊...”
这个名字从阿蒙霍特普的口中吐出来,心中却是溢满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酸涩感,
酸吗?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酸?
那个他从未看在眼里的宫廷沙库,为了他的妻子,做出这样大的牺牲,那他自己呢?他自己又在这件事上做了什么?
现在,他的妻子口中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可他却连反驳的话语都无法说出。
“提伊怎么了!你快说啊!”
阿蒙霍特普的沉默让林雅心中升起的不好预感越来越浓,怔怔间泪水就落了下来,
不会的,他不会的,他那么怕疼,还那么怕死,肯迈特都胜利了,他就一定会活着回来!
“我们先不提他了好吗?”
阿蒙霍特普看着她,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
他还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去说这件事,他需要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不提他?!凭什么不提他!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凭什么不能提他!”
却没料到这一句像是刺穿了林雅心中的一颗毒瘤,长久以来压抑和恐惧从破溃口中宣泄而出,
“我不提他我提你吗!?提提你是如何欺骗我!?如何把我的孩子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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