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贵妃给萧璟丞的三日之期未到,京都城内就接连发生了不少大事。
先是工部侍郎刘大人与人发生争执,这原本只是小事,偏偏他们发生争执的地方是那烟花之地,监察司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暗中探查,这一查不得了,刘大人这些年竟在烟花之地花了数千两白银!
刘大人虽贵为工部侍郎,但俸禄是有数的,他哪来那么多银两纸醉金迷,监察司有监察百官之责,当即把刘大人带回去问话了。
这工部侍郎还没从监察司出来,户部尚书又被请进去了,原因是监察司的人在调查工部侍郎的时候,发现他与户部尚书沈大人有诸多金银往来,监察司的人更是在刘大人的书房里搜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是户部尚书沈大人的亲笔信,他们二人竟谋划着如何将工部尚书魏大人拉下来,好让刘大人上位。
这还了得!
监察司总督御史宋危不敢隐瞒,在早朝的时候直接将刘大人和沈大人密谋一事告知陛下。
永兴帝大怒,当场将二人革职,工部侍郎的位置经工部尚书魏大人推举,由工部郎中宋延之担任,至于户部尚书的位置,由户部侍郎赵正年担任。
刘大人和沈大人被革职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如贵妃耳中,气得她摔碎了一只白玉茶盏。
怎就偏偏都是她的人,到底是谁在背后针锋相对!
如贵妃暗中派人彻查此事,一时焦头烂额,生怕其他人再出什么变故。
霍云卿近日身心愉悦,她说过会给如贵妃和萧璟丞找些事情干,不能让他们闲着,这不让他们忙起来了嘛。
前世她为萧璟丞鞍前马后整整三年,总归知道一些事情,比如工部尚书刘大人,户部尚书沈大人都是如贵妃的人,也就是他萧璟丞一派。
没错,前世那刘大人成功上位,贵为工部尚书,霍云卿不知别的,只听说刘大人的尚书之位来的不明不白,如今细想,便能猜到一二。
她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但都忠心耿耿,比如她院中的护卫,他们跟了刘大人一天一夜,便知他常年流连烟花之地,且开支庞大。
霍云卿略施伎俩,成功引起了监察司的注意,之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她不免心中快意,萧璟丞自以为羽翼渐丰,那她便将之一一拔除,她要看着他从高处跌落,摔个粉身碎骨!
京都城内最近热闹可多了,先是那工部侍郎与户部尚书双双落马,后有监察司御史为霍家嫡女大打出手。
霍云卿养成了习惯,闲来无事就喜欢去茶楼闲听碎语,不成想竟听到了自己身上。
监察司御史为霍家嫡女大打出手?这是个什么事儿?
霍云卿忍不住换了家茶楼,去了监察司附近那家,果然听到了更详细的。
据说起因是有位王姓御史,看不惯某位赵姓御史,二人平日就有口角之争,那王御史前些日子还被赵御史告了一状,罚了俸禄,自是心有不甘,便说那赵御史是背后有人,靠着家中权势才能坐上御史之位,二人就此起了争执。
争着争着,王御史又说赵御史攀龙附凤,与那霍家嫡女不清不楚,赵御史当即大怒,直接与王御史动了手。
听说连监察司的总督御史都惊动了。
——
监察司湖心木屋后,赵佑兴和王茂林双双跪在钓鱼台上,总督御史宋危坐在矮凳上,悠闲的收杆挂饵再甩杆,仿佛这里除他之外并无闲杂人等。
赵佑兴直挺挺的跪着,一旁的王茂林则有些吃不消,他近几年也不知哪来的油水,吃得越发身宽体胖,才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就不行了。
王茂林忍不住出声:“督公,此事是属下冲动了。”
王茂林是个会来事的,他知道得先认错,才能让督公消气,督公消了气,他才能站起来好好说话。
可是这次似乎没那么好糊弄。
宋危权当没听见,继续专心致志的钓鱼。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茂林又忍不住了,他再度开口:“督公,您得给属下评评理啊,明明是赵佑兴先动的手。”
宋危还是没搭理他,直至有鱼上钩,他钓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鳊鱼上来,将鱼放入木桶中,听到了翻腾的水声,宋危才侧目瞥了一眼。
“王茂林,你可知赵佑兴的父亲升了官?”
王茂林不知此话何意,但知督公有问,他必有答,于是恭声回话:“属下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收拾东西离开监察司吧。”宋危心平气和,说出的话却让王茂林脸色惨白。
“督公,属下以为您不是这样的人。”
宋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哦?那你以为本公是什么样的人?”
王茂林义正言辞:“督公深明大义,大公无私,乃大庆之栋梁,监察司之本!”
宋危又笑了笑:“是吗?本公倒是不觉得,倘若本公深明大义,便不会让你稳坐御史之位,倘若本公大公无私,你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他说话轻飘飘的,可听在王茂林耳中,却是如遭电击。
“督公,您这是何意?”
宋危终于放下了手中鱼竿,挪着矮凳面向他们,他儒雅端正,哪怕头发半白依旧能看出他往日风骨。
这位执掌监察司的总督御史目光深邃,眼神里透着令人敬畏的睿智。
“王茂林,你身在监察司,却为他人做事,本公容你多年,你当夹着尾巴做人,何故越发嚣张?”
“督公!”王茂林顿时额头冒汗,直接跪趴在地:“属下对您忠心耿耿,从未有二心,督公明察啊!”
宋危不屑一顾的轻笑了声:“你的意思是,本公的人是废物,连你的底都查不清?”
“属下绝无此意。”王茂林本能的回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变相的承认了什么,连忙补救:“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或许其中有误会,属下怎么可能……”
“聒噪。”
王茂林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危不耐的两个字打断了,话落赵佑兴就看到一名黑衣暗卫提剑从湖中一跃而起,直接抹了王茂林的脖子。
宋危无奈的叹了口气:“本公有意饶你一命,偏要找死。”
赵佑兴只觉头皮发麻,那黑衣暗卫来无影去无踪,若不是钓鱼台上还残留着暗卫激起的水渍,他真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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