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发廊
“来啦！”里面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一位二十多岁操着北方口音女子请阿锋坐在躺椅上，在他的脖子上围着一块蓝色的布，倒上洗发乳，力气均匀地揉着他乌黑的头发。
蜢佬跟着阿彩上了阁楼，进了一间有浴缸的房间，浴缸旁边有一张按摩床，门还没有关上，他急不可待地一把搂着阿彩，不断吻着。
“这么猴急干什么，门还没关，你老婆走上来你就完蛋啦！”阿彩娇嗔地骂了一句。
“想你嘛，你现在就是我老婆。”蜢佬用后脚一蹬，门关上了。
两人脱得一丝不挂，蜢佬抱起阿凤放在浴缸里，他也跳进浴缸，一边放着温水，一边说：“来，心肝宝贝，我免费帮你按摩。”
……
阿锋的头洗得干干净净，阿娇柔软的手用力捏着他的肩膀，他感到很舒服，闭着眼昏昏欲睡。
“靓仔哥哥，楼上有浴缸，上楼帮你洗个澡好吗？”阿娇甜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洗澡？他听孟叔在吃饭的时候说，现在发廊兴起洗澡按摩，实际上是鸳鸯浴，是普通洗头理发的价格10倍多，要花大钱的，阿锋完全醒过来。
“阿娇姑娘，你去忙吧，我不用洗澡，也不用再按摩啦。”他说完从躺椅站起来，坐在木凳上拿起今天的报纸，打开来看，阿娇的嘴巴撅了一下，走开了。
这时候门外走进两个穿白色制服的人，“公安检查！”一个高个子吆喝一声，后面跟着一个矮个子。“谁是店主？”高个子问道。
“同志，我是。”正在帮客人洗头的阿娇应了一声。
“我是堤西派出所的，你这里是否有人在卖X？”高个子亮出工作证。
“没…有啊...洗头的。”阿娇声音有些发震。矮个子东张西望，看见阁楼关着门，阁楼传来隐隐约约有女人哼哼哈哈的叫声。
“老徐，楼上有人。”矮个子发现阁楼有异响。
“走，上去检查。”老徐走到楼梯口，准备迈步上去。
孟叔正在上面，上去检查就坏事了。阿锋虽然年轻，但他知道老孟和阿彩在楼上是在干什么的，“站着！”阿锋大吼一声，老徐扭头一看，一个比自己更高的人来到面前。
“你是干什么的？敢阻拦公安办案。”老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在办案，你退下。”阿锋掏出工作证。
“特遣队？”老徐看了阿锋的证件，“龙同志，这些发廊是我们管辖的，现在要上去检查是否有人在卖…...”他还没有说完，后面的矮个子拉了他一把。
“老徐，你看一下这个人的腰间。”
老徐定眼一看，好家伙，这位小子的腰间鼓起，虽然有衬衣遮挡，明显就是一把手枪，他向矮个子摆一下头，两人走出发廊的大门，躲在树后观察。
“小罗，刚才应该冲上去，抓他个现场。”老徐觉得有些后悔。
“老徐，你不看见挡着楼梯口这个人，高大威猛，你干得过他？前几天崔洪被特遣队揍了一顿，说打草惊蛇，妨碍他们办大案。”矮个子小罗说。
“说来也是，就算我们的领导见到特遣队的中队长都要客客气气，他们的确霸气。”回想起来，老徐觉得刚才不冲上阁楼是明智的。
特遣大队收到线报，通缉要犯廖子秋准备潜回家，提前通知管辖这里的派出所领导不要派人在他的家附近出没，特遣队员埋伏在案犯家附近。管这个片区的崔洪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去查户口，在廖子秋门口拍门，吵吵嚷嚷，结果等了三天三夜，特遣队员喂了几晚大蚊子，案犯子秋不见影踪，把潜伏在附近的队员气坏，把崔洪揍了一顿。
蜢佬正按着阿彩的腰，行云雨之乐，突然听见阿锋大喊一声，他急忙从按摩床跳下来，三几下功夫穿好衣服，阿彩也从按摩床爬起来，在地上捡回衣服。
他整理一下衣服，用手理顺凌乱的头发，大模大样地从阁楼下来，站着旁边的阿娇惊得一头冷汗。他结账以后和阿锋走出发廊门口，远远看着两个穿白色制服的人还站着树后，他主动迎上去，“同志，这间发廊是我们破案的工作联络点，你们不要再去打扰她们，知道没有？”
“我们清楚，以后不会去打扰的。”老徐客客气气地目送蜢佬他们离开。
“龙仔，你真是醒目，如果被他们冲上来，抓了个现场，再捅到市局去，我就麻烦大了，现在没有抓到现场，我可以吓唬他们。”蜢佬拍一下阿锋的肩膀。
“孟叔，在发廊这样干实在危险，被抓现场就影响很不好。”
“我知道，喝了酒，兴奋起来，你婶子回娘家探亲，只能找阿彩消消火，不过，你提醒的对，下次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来干。”蜢佬与阿锋分手，吹着口哨，踏着自行车回家。
阿锋坐在闷热的办公室，手摇着葵扇，认真看一宗灭门凶杀案的卷宗。白岗大队位于高陵市的城乡结合部，是江北区特遣大队的辖区，接近一年前,这里发生一宗建国以来最严重的凶杀案。港商许富强从香港回乡探亲，晚上被几个蒙面的贼人潜入大屋，用牛肉刀把他捅死在院子里。贼人还把许夫人和两个孩子砍死，许富强从香港带回来的一台乐声牌双卡录音机不见，在回乡证登记的劳力士金手表、美能达照相机也不见，腰包的钱不翼而飞，被抢多少钱没有确实的资料。
保姆王姨受了重伤，临死前告诉特遣队员，看见入屋有三四个蒙面男子，带着手套，大约二十多岁，是郊区话的口音，进屋杀人后，到处翻箱倒柜。
贼人具有反侦察能力，带着手套，没有留下指纹。队员发现地面留下脚印，拍照前在脚印旁边放着测量的卷尺，他们从凌乱的脚印判断此凶杀案应该有四个贼人参与，身高大约是1.68至1.73米左右。这宗凶杀案不但惊动了市委市政府，还惊动了省厅。现在省市领导都绞尽脑汁邀请港澳侨胞回祖国投资办厂，搞三来一补，贼人胆大包天，居然杀死回乡探亲的香港商人，影响极坏。
三来一补就是“来料加工”、“来料装配”、“来样加工”和补偿贸易。来料加工是指外商提供原材料，委托我方工厂加工成品,产品归外商出口销售，我方按合同收取工缴费。改革开放初期政府和广大乡村基层组织口袋缺钱，经济基础差，但人口众多，劳动力资源丰富。港商到来，各地的大小干部像迎接菩萨一样，倾巢而出。
市唐领导亲自委派政法委董同志带队，由市局、特遣支队，江北区分局和特遣大队参与的联合专案组搞了大半年，一无所获。
市政法委领导把分局黄士英喷得灰头灰脸，黄士英脾气火爆，外号叫黄世仁。他只好把自己没有什么工作能力的亲信撤职，换上林海宁来当这个特遣队副大队长，几个月过去，没有任何进展，林海宁忐忑不安，再这样下去，离炖冬菇的日子不远了。
阿锋反复看卷宗，发现最重要的线索是保姆临死前讲贼人“是郊区话的口音”。高陵城区人讲的家乡话与郊区人有明显的不同，郊区与毗邻的县村民讲的话也完全不同，追查凶手的范围缩窄，此群贼人应匿藏在郊区农村。郊区农村虽然有十六个大队，接近八万人，但总比在茫茫人海中盲目寻找要好。
“孟叔，这宗凶杀大案的贼人就在高陵市附近的郊区农村。”看了几天宗卷的阿锋对着蹲在凳子上，头望着屋樑的蜢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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