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分身乏术
事已至此，也就没有再狡辩装傻的必要了。
他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至于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从我干这事儿的第一天起我就想过，或许未来我会戴上手铐坐在这里，接受你们的审问，但我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是我棋差一招了，当初我就不应该一直用这医院的小电工，估计你们也是从这条线索摸到我的吧？”
张涛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你猜对了可惜并没有奖励。”
随后他拿出纸笔，要求这人贩子写出经过他手的孩子以及其余的犯罪线索。人贩子的文化水平并不高，字写得很丑，像是一条条蚯蚓在纸上爬行扭曲，有很多字都写错了。
这一幕自然看在张涛眼里，人贩子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些不好意思。
半个多小时过去，就见他捏着这支水笔写写画画，在纸上写出了个几百来字，然后就把笔放下，对张涛说着：“我写完了。”
拿过来一打量，上面写的都是这些人贩子是如何沟通客户，商谈小孩价格以及如何和上头组织接触的，以及概述了一下组织的整体结构。
至于拐卖过哪些小孩、和哪些客户接触过，他一样都没有详细交代。
“还有呢，我问你，你都写完了吗？你拐卖过那些小孩？一个个如实写出来，还有那些小孩子后面都到哪里去了？你别告诉我你没参与！”
人贩子沉默了。“我记不得了，那么多小孩子，我哪里能每个都想起来，你就算把人放到我面前，估计过去这么久我也认不出来了。”
张涛听到这话，怒从心头起，紧紧攥住了拳头，恨不得冲进审讯室里把他揍一顿。
“你丫的，你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自己都记不得了？大概有多少个，你说！”张涛猛地一拍桌子，想到无数个可怜无辜的小娃娃被这出生当作货物一样拐卖出去，热血就直往大脑里冲。
“我，我想想，大概……”
“大概有四、五十多个吧。”
这话一出，极大的超乎了张涛的预料。
打拐办先前也有人推测过，整个人贩子团伙一定拐卖过非常多的儿童，持续几年下来，估计几百个都有可能。
包括先前抓捕的时候，也有人猜测，可能这一个人就卖了二三十个，可绝对不会想到，能有四五十这么多。
什么概念呢，一个比较大的小学班级，四五十号人一个挨着一个能把一个教室坐满，然后这些人全部都是被这一个人贩子经手卖出去的？
张涛就这样想着，眼前就浮现了一张张稚嫩的笑脸。
人贩子见张涛情绪不对，也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张涛心中不由得涌起怒火，但奈何警察就有警察的规矩，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随便殴打犯罪嫌疑人。
不然现在一拳打下去，到时候犯罪嫌疑人当在法庭上翻供，说是屈打成招，那前面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这时候吗，顺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支队队长刘国原推门走了进来。“审的怎么样了。”
“局长，这是嫌疑人的口供，他自己写的他曾经犯过的事，具体拐卖过多少儿童，拐卖到何地？他说太多了记不清楚，数量至少有四五十个。你看一下。”
刘国原从警多年，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估计对此也有一些心理准备，端详一阵后，只是叹了口气。
“张涛，你去休息吧，通知你们合州的杜主任过来。最好叶建明也能来一趟。我问问他，马上让其他人接着审。这家伙估计不老实，说的不见得是真的。”
“刘局，那我先回去喊人了。”张涛走出审讯室，点上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给杜敏汇报最新的消息。
远在合州的杜敏，一整夜只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凌晨五点钟，给丈夫写了个纸条子，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来到了火车站，买最近的一班火车往顺城市急忙奔赴。
火车上他拿着电话一边和张涛联系，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写写画画。
这是合州的打拐宣传教育工作，昨天的活动中又发现了不少问题，但策划案还没来得及改，相关的宣传文案也要重新撰写。
她预料到，顺城市一定会非常忙碌，如果抽不出时间来，合州的宣教工作就没人管理，说不定就会出乱子，打乱整个季度的计划进度。
忙碌着，但杜敏并不觉得累。
火车一路向西驶去，在家里的老陈没过多久就醒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多钟，然而床边的老婆就已经消失了。
“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我记得她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呀，只是宣传教育工作，也不至于这么紧吧？”陈深不解的念叨着，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来到客厅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着一张被苹果压着的纸。
“老陈，顺城市的拐卖儿童团伙侦查工作出现了重大进展，我需要立刻过去主持工作。你再幸苦几天，把女儿伺候好了，如果太累你就把你妈喊过来帮忙。冰箱里有菜，桃子昨晚说想西红柿鸡蛋肉丝面，西红柿和肉丝我切好了，你烧的时候少放点油……”
一张纸条上不过寥寥两三百字，却把家里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事无巨细。
陈深捏着这张纸，轻轻叹了口气。
妻子的心里还是爱着这个家的，只不过公务在身，实在分身乏术。
这说话的语气也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感觉。其实做了这么多年枕边人，他始终认为这是夫妻保持情感和睦的最佳办法。
至此，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支持杜敏去做打拐警察了。
如果不去做这个还是在派出所里老老实实做户籍警的话，朝九晚五、安稳度日，一家子也就不会天天聚不在一起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自私的，是低级的。
杜敏的事业就是解救天下因为拐卖儿童而分崩离析的家庭。这样自己的家庭是团圆了，那么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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