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黄泉路上,你可曾闻到三途川之亡花的香气。
一连好几天木青瓷都没有见到苏笙月,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当初说好的期限是十天,如今已是最后一天,可一直都没有见到苏笙月,也不知道他的踪迹,这却让木青瓷这几天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她想着他,也念着他,所以才会想要见到他。前几日习惯了苏笙月时时刻刻在眼前晃悠,如今见不到他却满心都是失落。这一份感情究竟会如何发展,木青瓷不知道,苏笙月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青瓷,你在想什么?”
萧妄宴坐在位置上,他看不见木青瓷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得出来,她这几天来的心不在焉。以他之前得到的消息,苏笙月应该是最先找到木青瓷的人,他来之后的几天却不见苏笙月,这倒是让他挺怀疑的。又见木青瓷心不在焉,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
“没……没什么。”木青瓷被唤回神来,她满脸惊慌失措的看着萧妄宴,又突然惊觉他已经看不见了,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慌忙的解释道:“我可能是最近睡得不怎么好,所以有些发神,没有听到你的话。”
“是吗?那晚点我让阿乔给你送一些安神茶过去。”萧妄宴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顺着木青瓷的话说着,嘴角还弯起一缕笑来。他并没有问过木青瓷为何会心不在焉,却从她的口中得到了回答。尽管那只是应付他的话,可他也不在意了,因为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嗯,好。”木青瓷并没有拒绝,她不想让别人知晓她的心意,更不想让人猜透她的心思。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女人,也有一些不想被人所知的小心思。
直至午时的膳食用完,萧妄宴也没有多过问木青瓷什么话,与她之间也不过是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用完毕了午膳,木青瓷扶着萧妄宴小心的下了酒楼二楼,萧乔并没有跟着他们两个人,但他们两个人依旧是吸引了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这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镇子,也就是木青瓷所住的那个小村庄里的乡民们常来的这个镇子,也是离得最近的那个镇子。倾城绝色的女子和丰神俊朗的男人走在一起,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好似天作之合。
“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萧乔看着从酒楼里出来的两人,适时的移开了目光,恭敬有礼的说道:“本家之事也已经处理妥当。”
萧妄宴轻点了一下头,他随意的说道:“如此便好。”
木青瓷扶着萧妄宴走到酒楼门口,看着早早在哪里等候的萧乔,还有边上的马车,她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偏过头看着萧妄宴,诧异的说道:“你今日就准备去上京城了吗?”
“青瓷,这几日来,有你陪着我,我很开心,也希望这是一辈子。可惜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所以我也很庆幸有这样几天。”萧妄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他从木青瓷手里抽回手来,故意耸了耸双肩,做出无奈的表情,却是轻松的语气:“只是下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再随时随地的出神,每一日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相公做得有多不好呢。”
“本来还想要否认一番,想了想否认也没有作用,还是被你看穿了。这几日来,我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好妻子,每一日的心不在焉。与其说我陪着你,倒不如说这几日是你陪着我,陪着我走走停停,陪着我说说笑笑。”木青瓷愣了一下,她没有否认萧妄宴的话,反而是大方的承认了下来。拉拉扯扯,总是否认,然后哭个不停,这并不是木青瓷的风格。
“所以,我是一个好丈夫,而你却不是一个好妻子。”萧妄宴轻轻一笑,他朝着木青瓷眨着眼睛,自然的说道:“萧木氏绾晴,一年前顽疾复发,寻医问药无果。一年后,身体越发虚弱,终是香消玉殒。这个说法怎么样,看起来挺合锦懿卿的胃口,不知道他又会写出怎么样的一篇痴情故事来。以他的个性,多半会写成什么爱恨缠绵,生死悲情之类的故事。这些年来,他写的那些话本子,翻来覆去也都是那些故事。却是没想到,他取一画中娇的名字,写的那本《宋玉传》可以说是大街小巷都在传说。大概你我之事,又要落入他的本子里了。”
“你一放出这个消息,恐怕锦懿卿最为高兴,毕竟又可以大赚了一笔。他现在是最为逍遥的人,每日要做的就是沏上一壶清茶,再摆上了一盘点心,坐在戏台子下看着戏台子上的我们为他演一出好戏。”木青瓷如果再不知道萧妄宴是什么意思,那这些年来的日子就算是白过了。只是她并没有拒绝的机会,因为萧妄宴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情,给她的只有一个答案。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说道:“还真是意料之外,你又如以前一样替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只不过你可曾问过我,我是否愿意?”
“你会愿意的。”
萧妄宴微微勾起嘴角,他看起来很有信心,只手搭在木青瓷的肩上,温声说道:“大方放手也许对于我们这几人来说更好。你的心里藏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我,也不是莫景凉。至于是谁,你也应该心里有数。不必为我的眼睛而自责愧疚,与苏笙月之间的事也不必我来多说,只是不要因为那一个本可以解开,却不想去解开的心结而忽视你真正的心意。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你可要想好。”
“阿宴……”
木青瓷直视着萧妄宴,说是感动也有,说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举止都有些不知所措。
“先别急着感动,我也想你能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只是强扭的瓜不甜,我偏是不喜欢我想要的女人心里还想着其他男人。若是你哪日心里彻底没了他,再回到我的身边。”萧妄宴笑得有一丝无奈,心中更是不舍与忍耐。毕竟要将自己心爱的人推离身边,这可不是一件很轻松容易的事。不过与其强求两人貌合神离的在一起,不如大方的放手,也许将来会更好,不至于以后两个人都来得痛苦。“莫庄主都大方放手了,我也不需要再一直强求下去,放手对于你我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我们都选择了一种最适合的方式,因为已经从你这里得到了答案,已经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停顿了一下,萧妄宴搭在木青瓷脸上的手慢慢的往下滑,垂落在腿边,补充说道:“苏笙月还没有离去,他就在这座镇子里。趁现在这个机会,解开那个心结,去找他说清你的心意吧。”
萧妄宴由着萧乔扶他上了马车,他伸出手在马车上摸索着,掀开车帘,钻出半个身子对木青瓷笑道:“我在上京城等你,不管你与他如何,是好或是坏,我都一直在。”语毕,又想起了某个人,复说道:“一直都未同你说,你也别怪白幽,他……这两年过得很难。别看他一副书生样子,脾气却是十分的倔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两年前,你掉下悬崖生死不明,他找了你整整三个月,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流萤还小,虽然有心瞒着她,却是纸包不住火。他要一边顾着流萤,还要处理巫月神教的大大小小事情。哪怕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找你。但巫月圣女生死不明一事并不算小,不仅是巫月神教慌了,黑苗也是因此蠢蠢欲动。他为此也是很难,不得不回苗疆,花费了一年时间才镇压了黑苗叛乱。如今苗疆局势不平,可他为了你真的算是煞费苦心。”
“我知道他的心……”
马车帘子被放下,萧乔上了马车,他驾着马车。马蹄声响,马车平稳的前进着。
“谢谢你,阿宴。”
木青瓷目送着马车离去,静立了一小会,渐渐敛去了眼中迷茫的神色,她好像已经明白了萧妄宴的用意。与其执意要纠缠在一起,不如相忘于江湖,做着知心知己的朋友。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愣了一小会儿,慌张的四处张望着,迈开脚跑开。她现在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想要问他,问他是否还记得她问他的话,不自觉的低声喃语道:“苏笙月……”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木青瓷并没有找到苏笙月的踪迹,就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她的身上,从头淋到脚。才燃起了希望的那一份心,又一次被浇灭,她再一次要寻的人终是已经离去。有时候一次错过,可能再也不会相遇了。谁也无法预料到命运,谁也抓不住缘分的红线,只是在时间的岔路口,相逢又再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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