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关雎阁,就听到阁楼后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好像是嬴初妤和颜如玉的声音,似乎挺热闹。
绕过去一看,嚯,果然热闹。
竟然是颜如玉和嬴初妤在给姜念装扮,一个上妆一个盘发,叽叽喳喳的讨论怎么弄比较好。
池边的亭子里,石桌上摆满了各种脂粉和上妆用具,还有首饰,姜念脸上的面具没了,头发也梳了一半,正被俩不着调的压着坐在那里,由着她们在脸上头上折腾,姜念是拒绝的,可是顶不住啊,只能生无可恋的坐在那里任由两双魔爪蹂躏。
茉茉还在一边递东西……
萧弥月无语的人都垮了,和旁边的茶茶面面相觑,竟然有些不忍直视,纷纷同情起了念念。
萧弥月觉得,自己有责任拯救念念,就嚷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呢?不许欺负我的念念。”
那边忙碌的人纷纷看来,姜念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巴巴的瞅着萧弥月。
萧弥月想笑又不笑,板着脸走过去。
嬴初妤弯着眉眼问:“阿月你回来了?怎么样?皇叔喜欢我做的栗子糕么?”
“还行。”
萧弥月回答了问题后,就皱眉瞧着姜念的脸,问:“怎么把面具摘了?”
姜念还未吭声,嬴初妤就赶忙解释:“哦,是我不小心撞到念念师父,把她面具撞掉了。”
萧弥月无语,也不知道这嬴初妤是多毛躁,竟然能把姜念这么下盘稳如老狗坚如磐石的人撞得面具都掉了。
不过估计也是姜念不设防,不一定是单纯撞掉的,嬴初妤这死丫头鬼得很,对姜念这般感兴趣,肯定会好奇姜念长什么样,不过她说不小心撞掉那就是不小心撞掉吧。
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下人,所以只是自己人看到,想来也是觉得并无不妥,姜念才没重新戴面具,由着俩人捣鼓。
她又问:“那你俩这是在作甚?”
嬴初妤兴冲冲道:“给念念装扮一下啊,不然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一点气色也没有,她又绷着不笑,多没精气神?我之前还以为念念不好看或是脸上有伤呢,没想到竟然这般标志,你做什么让她戴面具啊?这多暴殄天物啊?”
萧弥月没好气道:“胡闹,你看念念自己乐意么?”
“可是她也没拒绝啊,你别看她现在一脸不乐意,刚才我问她,她自己点头了的,不信阿月你问如玉姐姐和茉茉。”
萧弥月稀奇了,瞅向姜念问:“你自己答应了?”
姜念丧着一张脸:“没反应,过来。”
她当时刚被撞掉面具,人还有些懵呢,嬴初妤就一惊一乍的嚷嚷她好看,夸的一阵天花乱坠的,她就有点飘忽了,然后,嬴初妤说她好看是好看,可是气色不好,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没生气,要装扮一下才好看,嬴初妤还一副讨巧撒娇的样子,软乎乎的,她就糊里糊涂的点头了。
萧弥月无语望天,她家念念除了在武功和正事上机敏聪明,在其他地方迟钝得很,有点呆,老是发懵,属于不通人情世故的那种,这毛病十年如一日就没变过。
不过,也是很可爱的。
见姜念求救似的眼神巴巴的望着自己,萧弥月当做没看到,哼,要是不知道她武功高强,还以为她挣脱不开呢。
萧弥月爱莫能助道:“那你继续受她的蹂躏吧,如玉,你别掺和,跟我来,和你说点正事。”
然后示意茶茶不用跟着,便与颜如玉走向水池另一端的水榭那边。
待远离了那边的人,确定周围也无人监听,颜如玉问:“主子,出什么事了?”
萧弥月 道:“你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不错,适才我在嬴郅那里已经得到消息,庆城大营昨夜生乱了,计划第一步成了。”
颜如玉笑道:“主子亲自策划的事情,属下精心安排的,自然错不了,既然成事了,属下这就出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若有必要,或许还得亲自去一趟庆城。”
萧弥月摇头沉肃道:“你别亲自去,这个时候你不要离开我身边,不然可能会引起猜疑,事情暴露是其一,就怕我们的人曝光,多年经营的势力网被连根拔起就麻烦了,所以你安排别人去就行,对了,冯雁开这次可以更进一步了,庆城大营的兵权,让他去分一杯羹,若能接替秦森便再好不过,你可以去见他了。”
颜如玉在她身边也有一个多月了,但是冯雁开却并不知道颜如玉在京城,因为颜如玉虽然在萧弥月身边却不会跟她出入多人场合,没多大可能会暴露,冯雁开便只以为颜如玉和之前那一次次一样,去办事了。
颜如玉点头:“好,属下一会儿便出府去办事。”
萧弥月道:“明日吧,现在也不早了,不急于一时。”
“是。”
……
庆城大营的事情,皇帝那边知道了自然是雷霆震怒的,更震怒的还是伪币顶替军饷发放的事情,如今那些伪币已经流通在外,此事可比军中东乱严重多了,若是不查清楚处理妥当,是要动荡朝廷的。
皇帝当即派了太子和廷尉使庞琦前往庆城大营调查此事,又派三皇子嬴元亨带着锦麟卫暗中追查,双管齐下,势必要查出真相。
嬴郅也让从安暗中前去,其他惦记着庆城军兵权的家族武将也暗搓搓派了人去一探究竟。
可就在各方都明暗追查虎视眈眈的时候,又死了六个大大小小的将官,如此情况下还闹出人命,又让本就已经人心不安的庆城大营愈发人心惶惶,朝廷也情势不稳。
而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伪币事件传扬在庆城周边百里,百姓哗然。
原本虽然因为伪币才引发军中动乱,可军营本就与外面相隔,里面再乱,都殃及不到外面,加上当时军中几个副将处理得不错,及时封锁消息,并没有传到百姓那里,也算几时遏制住了本来会有的动荡。
可两日过去,此事便突然在庆城周围百里都炸开了,京城自然也难免,庆城军的将士大多是京城乃至周围一二百里内城池村落的百姓子弟,军饷也大多是送回家中的,所以半个月下来,伪币已经在这一带流通,此事一经传开,风波四起,甚至已经有多个地方起了大大小小的民乱,质疑朝廷无道。
“……昨夜死去的那几个人,也有三个是王爷让安插和收买的人,其中有两个是奉命假意效忠陛下的,都同样死于暗杀,可是都有好些人证明他们所在的军帐并无外人出入过,人就莫名其妙的被谋杀,一早发现的尸体。”
嬴郅眉头拧紧,甚是烦躁困惑,问翎阳:“陈柯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从安传回的消息说还在查,不过已经初步断定,他受人逼诱,已经背叛王爷了,他数日前曾拿到一笔不菲的银钱,让人送回去给了他的妻儿老母,而他的尸体上,被仵作查出中毒痕迹。”
嬴郅推测:“所以,是有人收买威胁他,背着本王杀了秦森?如此,操控他的人便是伪币一案的幕后主使。”
翎阳道:“可从安让人带回的消息也说,那批用作军饷的伪币是秦森上个月回京奏报军务时,亲自从大司农手中取走,亲自押送回庆城大营的,到了军营后,也是在他心腹的看管之中,可却不知道为何,发放到将士手里的,竟成了伪币,所以此事只有一个可能,是秦森让人替换的。”
所以嬴郅所推测的也并不成立,如果陈柯背后之人就是替换伪币的幕后主使,而幕后主使是秦森的话,秦森总不可能自己让陈柯杀了自己吧?
嬴郅缄默不语,此事确实捋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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