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画卷
“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喜欢男装？”花芊芊在离渊耳边，小声道，“性子倒是随性不拘，难怪能和萧贺玩到一块儿去。”
“是，以前小师妹就说过，当女孩儿麻烦，当个男孩子好很多，穿衣打扮就一直是男装，还喜欢让别人夸她扮得像。”
和萧贺打闹了半晌，这小师妹才气呼呼地回来。
浮生老祖很快便将离渊和萧贺叫了去，让景宁照顾花芊芊。
景宁带着花芊芊，去了他们以前住的地方。
花芊芊本来以为，浮生山是个深山老林，或许和末荒山一样，山中有别院，但是不曾想，这里的建筑，比起院子，更像是一座座的宫殿。
浮生山内，山头不少，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每个山头上边都有琼楼玉宇，住着浮生山的弟子们。
离渊所住的地方，很大，比她在宫中住的重华宫建得还要精美。
宫殿内是玉石的装扮，通体白色，高大宽敞，摆放着并不张扬的金银器具，有种低调奢华的美感。
“不错啊。”花芊芊环视了一圈这宫殿，“你们浮生山的生活水平不错。”
景宁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郡主莫非和旁人一样以为咱们这是深山老林？咱们这可是钟灵毓秀的地方，若不是要伺候世子，属下都想呆在这里，一辈子都不想出去呢。”
从宫殿后门出来，是后院。院中栽种着玉兰花花丛，花丛下清泉流淌，水清澈见底，可见水中鱼虾嬉戏。
几步外有一凉亭，建于高处，坐上去后视野开阔，放眼望去，可将这浮生山的深山美景尽收眼底。
花芊芊刚刚坐下，便察觉身后一阵清风拂动。她刚刚一回头，就看见一袭白衣风一样飞了进来。
小师妹坐在对面，撑着下巴看着花芊芊，宽大的衣袖堆积在桌上，层云一样。
“你就是花芊芊。”小师妹问。
花芊芊点头：“是呀。”
“我在画儿上见过你。”小师妹又道，“不过本人比画上好看。画上的不会动，本人漂亮，还有灵气，笑起来也好看。”
“谢谢你的夸奖。”
“我听说你很厉害，什么都会。”小师妹的头歪了歪，斟酌着道，“想想也是，若是只有一副皮囊的话，也不会让我师兄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了。”
“我是会点小玩意儿，不过没有那么厉害。”
“你真谦虚。”小师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了起来，新月一样，“我喜欢谦虚的人，不像贺师兄，是个自大狂。”
正在和师傅说话的萧贺忽然打了两个喷嚏，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地里骂自己。
“我叫云妗。”小师妹自我介绍，“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妗妗。”
“好。”
云妗转头，看向景宁：“宁姐姐，你带花姐姐去顾师兄的房中看过了吗？”
“只从大殿走了一遭。”
“那我带花姐姐去。”云妗说着，十分热络地抓着花芊芊的胳膊，“姐姐，我带你去看画好不好？”
画？
花芊芊心下微动，大概就是很多人说过的，离渊作的那些画。
她想看，很想。
将顾恒言交给了景宁，她便跟着云妗一起去了偏殿。
离渊的寝殿，和他在武威王府的房间一样，是很清简的布置。
从正门进去，右边是书房，刚刚一转头，就能看见右边的墙壁上，霍然挂着一幅画。
很大的画布，是她。
画中的她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龄，穿着湘妃色的罗裙，拿着轻罗小扇坐在凳子上，面带愁容。
花芊芊看着画中自己，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尽管那是以前的花芊芊。
和现在的她不一样。虽然面容一模一样，神韵却天差地别。
“我以前看这幅画总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少了什么。”云妗道，“现在见到本尊，我知道了，少了灵气。这画上的美人倾国倾城，却总觉得她被一种愁绪包裹。不像花姐姐本人，让人觉得明媚。”
花芊芊不知道这是离渊画的什么时期的花芊芊。
离渊前世，花芊芊嫁给萧炎之后，一直备受冷落。她倾心萧炎，难免会忧愁哀苦。
“当时我还想，顾师兄笔下的姐姐看起来并不开心，我还担心过呢。现在见到花姐姐你，我总算也放下了心，我喜欢见到别人开心快乐的样子。”花芊芊对着她十分温柔地一笑：“多谢你的关心。”
云妗拽着花芊芊去了内室，内室地上摆着数十个檀木箱子。
云妗直接打开了第一个箱子，箱子里边整整齐齐地摆着被卷起来的卷轴。
云妗拿出一个，展开。
花芊芊看见了画上，是她，不过看起来年岁尚小，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花芊芊，笑容灿烂明媚，俨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手中拿着个萧子风筝，正在追逐嬉戏。
云妗又拿出了第二幅，是她端坐着，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瓜果点心，从装扮来看，是个很正式的场合。小小的花芊芊摆出了一副超脱年龄的端庄持重来，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我最喜欢这一副。”云妗打开了第三幅，“我给这幅画题名，醉花阴。”
画上画着牡丹花丛，花丛下是年轻的少女，倚靠着一块儿碑石，正在熟睡。
身上落英缤纷，就连鬓发上也是飘落的花瓣，意境很美。
花芊芊记得这个场景，是小的时候，护国将军府一家进宫宴饮，她和几名王公大臣的女儿一起在御花园嬉戏。他们还喝了果子酒，她贪杯喝多了，就在那花丛下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睡前醒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不曾想这一幕，竟然会被人看到。
还是被离渊看到了。
那场宴会上，她自然也见到了武威王府的世子，只是离得远，又岁月悠长，她记不清当时的样子了。
没想到，她却在离渊的记忆中，恒久绵长。
云妗将箱子一个个打开，花芊芊见到了画上的自己，千万种样貌神态。
有的她可以想到场景，有的想不到，云妗说是离渊自己想象中画的。
画幅很多，比她想象中多了太多。
“这每一幅画，可都是我顾师兄的情义啊。”云妗说着，嘻嘻一笑看着花芊芊，“花姐姐，你是不是很感动？”
花芊芊点头：“很感动。”
听别人口中描述，远远不如亲眼所见这散落一地的画卷，来得震撼。
每幅画，都装裱精美，画幅整洁。不见半分笔误和脏污，可见作画人的用心和细致。
晚上，离渊回来，花芊芊和他说了自己见到的画。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你就注意我了？”花芊芊问，“在我十岁的时候？”“是见过，只是那个时候并未上心。”离渊道，“我记忆力好，基本见到就会记住，更何况是美人？”
“后来作画的时候，从我临死前见到的你的是时候一幅幅往前画，又想起了小时候也见到过你，便一并画了下来。”离渊说着，揽住了她，“旁人都说我画技高妙，但我还是觉得不够，画得再好，也不如本人的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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