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宽敞的客厅堆满了人，显得格外拥挤，小孩子光着脚丫，沙发上、地上来回蹦，坐在一旁的大人也不制止。
除周念华以外，江愿对其他人并不熟悉。
“回来了？”周念华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带着几分责备，“怎么这么晚？都等你们一下午了！”
江愿看了看现场，一阵头疼，但还是笑着说，“娘，你们过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和乘渊也好准备一下。”
“都是自家人！打什么招呼？”坐在沙发正中央那个老太太突然笑道。
周念华点点头，“是啊！你们外婆身体不舒服，我们姊妹三个带她来省城看看，这不，就上你们这儿来了。”
江愿听罢，礼貌性地向四位姨妈和外婆问好。
心里时刻惦记着自己参加比赛的作品会不会已经被这几个熊孩子从抽屉里翻出来祸害了。
毕竟现在的整个客厅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陆乘渊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对她说，“累了一天，快回卧室休息，这交给我！”
江愿刚一走，陆乘渊便抿着唇，淡淡瞥了一眼那俩个熊孩子，“铁蛋铁柱，你们现在穿上鞋下地。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吼乱叫，乱蹦乱跳。
这是晚上，就算你们不睡觉，外面的人也要睡，再有下次小心我把你们扔出去！”
这俩孩子可是老太太的宝贝大孙子，平时当心肝的疼，哪能听得了陆乘渊这么说他们，俩孩子也被惯坏了，一听这话，哇哇大哭。
老太太生着病，还不忘把两个宝贝孙子搂紧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乘渊啊，孩子还小，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对我这个老太婆说，跟孩子过不去干嘛！”
陆乘渊被气笑了，谁家好人看病会带着两个小孙子？
“外婆，孩子是需要教育的，您不教育，我作为他们的哥哥，有权替您教育，不然到了社会上，吃亏的是他们。”
老太太咂了咂嘴，“你这是说的什么歪理？”
周念华也赶忙走到陆乘渊身边，压低声音说：“娘不跟你打招呼，是娘的不对，但你看大家来都来了，给娘个面子，啊？”
若是不给周念华面子，进门那会儿就把他们轰走了。
陆乘渊觉得这就是纯欺负人！
“所以，这大大小小十几口人都要住在这儿？”陆乘渊死死地盯着他们，“带外婆看病，我能理解，我明天帮你们安排最好的医生。可都住在这......”
他停顿了下，“不行！我这不是宾馆住不下这么多人，何况小孩子吵闹，很影响我们休息。”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太也黑了脸。
她抹了把眼泪说：“哼，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有了，连你娘的面子都不给了，生你有什么用！”
陆乘渊直接给她开门，“外婆，请！”
老太太没想到陆乘渊把事做这么绝，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周念华一眼，“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许是被驳了面子，周念华一个巴掌扇在陆乘渊的脸上，“以后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陆乘渊有一瞬的苦笑。
即便他再不需要家人的关心和理解，这会儿，也不免心寒。
记得小时候周念华根本不管他，换做别人的家长，孩子出去玩，也总要嘱咐一句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陆乘渊没有，他小时候是在师父家长大的，衣食住行也基本是师父师娘在管，师父出去给人治病，就是师兄钱昱初在家陪他，而周念华对他的生活从不过问。
偶尔陆文博从外地打工回来，陆乘渊才会回家住上几天。
倒是长大后，周念华对他的掌控欲越来越强了。
......
江愿闻声从屋里赶来，“陆乘渊，你......”没事吧？
不等她说完，陆乘渊已经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我没事，钥匙是娘自己配的，明天换个锁吧。你那些东西怎么样？”
江愿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你桌上那几本书，好像被那两个熊孩子撕坏了，你快去看看要不要紧。”
“行。”陆乘渊牵着江愿，回了卧室。
在靠窗的书桌上，陆乘渊看到了那几本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书，随便翻一页，都是撕坏的痕迹，胶带歪歪扭扭地粘在上面，勉强是完整的一页。
估计是周念华粘的。
“要是小葡萄这么顽皮，我肯定会忍不住凑他的。”江愿冷不丁地说道。
陆乘渊不由得失笑。
说来也巧，话音落下的那刻，江愿感觉肚子里的宝宝动了。
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赶忙拉起陆乘渊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陆乘渊，小家伙动了。”
陆乘渊微微一怔，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触摸，又配合的动了下，那轻微的触感，让他整颗心顿时柔软了下来。
他笑着打趣道，“这小家伙还挺聪明，怕你真的揍他。”
“难受吗？”陆乘渊回过神，突然紧张地问道。
“还好吧。”江愿摇摇头，想了个恰当点的比喻，“就像小鱼在吐泡泡，动作很轻。”
陆乘渊这才放心了一点，他摸了摸江愿的头，柔声道，“好了宛宛，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小家伙也要休息了！快去洗漱，我把这些书整理下就去陪你。”
江愿应了声“好”，然后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走了，拜拜。”
看着江愿离开的背影，陆乘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只要有她在，他做什么都是有意义的。
翌日。
陆乘渊一去医院，便为他们联系了主任医师，下午，江愿买了果篮，去医院看望了老太太。
作为晚辈，陆乘渊认为能做的，该做的，他和江愿都做了。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
陆乘渊一提到缴费，周念华那几个姊妹瞅着机会上厕所的上厕所，打饭的打饭，原本说好的平摊，到头都变卦了。
这不是他们明摆着不去，让陆乘渊去嘛！
江愿看了眼陆乘渊，一时有些无语。
旁边周念华瞪着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病床上的老太太，“娘，她们......”
老太太捂着脸，哭诉着女儿们没用，“先让你家乘渊垫上，等她们回来，我再让她们把钱给乘渊不就好了。”
为避免他们得寸进尺，陆乘渊并不打算现在就管钱的事，只是冷飕飕地说了句，“女儿们没用起码也还陪着您，您的好儿子可是来都没来！”
老太太气急了，抡起枕头就要扔。
陆乘渊诈唬她，“扔坏了枕头，得赔给医院一个！砸到其他床的病人，也得赔！伤到了自己，更得花钱！要不然我给我舅写封信，让他送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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