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只觉得这话问的好没意思。
之后自然是命小厮婆子们把这毒妇扭送回她娘家,再好生叮嘱她家人一番,命他们务必将人看住了,若是胆敢放任她去京师衙门胡言乱语,那他们这一家子人,日后一个都别想好过!
大太太如是打算,便也如是回了。
“母亲,这毒妇实在是太可恶了,媳妇实在是不能任由她继续在卫家作乱,还在咱们侯府放肆了,如今之计,只有让兄长尽快将她休弃,才能断绝了这毒妇作恶的想头!”
老夫人仍旧看着她,问:“再之后呢?”
大太太更是一阵莫名,再之后自然是要为她兄长聘娶新的娘子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可是如今老侯爷尚在,她的孙儿还没袭爵呢,她的婆母仍是这侯府执掌中馈的女主人。
大太太再怎么觉得这问话莫名其妙,也不能跟老夫人甩脸子走人。
她耐着性子琢磨了一番,却始终没能想明白老夫人的用意,只好道:“媳妇的兄长,膝下还有那么多哥儿姐儿呢,他一个男人家,要上值当差,难免照顾不到,媳妇想着,自然是要帮着兄长重新挑个性情柔顺贤良的新妇的。”
老夫人哑然失笑。
“母亲?”大太太半天没听到老夫人反对,又看她这副表情,不由欣喜道:“母亲您这是同意了?”
想来应是她这恶毒的嫂子行事太过阴险刻薄,连她婆母都看不下去了,现在自己不仅肯主动跟那毒妇划清界限,还提出让兄长写下休书,彻底断绝了跟那毒妇的来往,连婆母都觉得欣慰了。
之前松云居的人被四丫头拿住,她替兄长买官的事情,也被老夫人知道了,大太太心知老夫人对自己有气,她尚且得受老夫人的管,难免要向老夫人低头,如今能借着让兄长休弃这毒妇,哄得婆母欢心,大太太自然是不亏的。
为了表明自己与这毒妇断绝往来的决心,大太太再接再厉道:“不知媳妇能不能向母亲借笔墨纸砚一用?媳妇这便叫兄长写休书给这毒妇!”
她兄长顶多是不上进了一些,若不是这恶毒的嫂子太过讨人嫌,老夫人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嫌弃他们卫家。
也是怪她之前心思太过单纯,这才被这毒妇诓骗,一次又一次地惹恼了老夫人。
今日兄长这一纸休书给出去,老夫人应当也会觉得兄长明理可用的,可能还会帮着提拔兄长呢。
大太太险些要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忙不迭偷偷给卫大人使眼色。
卫大人意会,赶紧上前道:“还请亲家老夫人赐下纸墨,借晚辈一用,您不知道,今日正是这毒妇强拉着晚辈去拦贵府三老爷的车驾呢,晚辈受这毒妇欺压日久,反抗她不得,这才不得以跟着她做出了此等有辱斯文之事。”
“方才在城门处看着她歪曲事实,晚辈心里已然是愤怒至极,只是碍于这毒妇向来行事霸道,才不敢出声制止,现在想起来,晚辈实在是愧疚极了,这便写下休书,将这个卑劣阴毒的妇人逐出府去!”
卫太太被陈妈妈掌管的丫环们按在地上,捂着嘴不让说话,只能拼命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夫人掀了掀唇角,漠然道:“卫家休妻也好,不休也罢,休书总是没有道理在侯府写下的。”
大太太和卫大人对视一眼。
莫不是老夫人怕担上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名?
大太太暗恼婆母太过爱惜名声,不肯帮着他们卫家整治恶媳。
这休书若是在这松鹤斋写下,她那嫂子的娘家定然是不敢闹的,可若是回卫府再写,可就没有这样的威慑力了。
不过,大太太也不是不能自己派人去这恶毒嫂子的娘家敲打他们。
大不了多费些功夫也就是了,她就不信那家人还敢跟自己这个勋爵太太、孝惠太子妃娘娘的生母作对。
想清了这些,大太太当即道:“母亲说的有理,媳妇这便请兄长带着这毒妇回府,保准今日便将她打发回娘家去!”
她看老夫人仍旧不肯说话,只当老夫人是爱惜名声,不愿意掺和此事,默许了自己的想法,因而起身便张罗着让陈妈妈带着人将卫家人送回去。
卫太太心有不甘,奈何陈妈妈对她的招式太过了解,出了堂屋,便拿帕子塞了她的嘴,指挥着两个干粗活的婆子,扭送着将她塞进了车驾,还跟着坐进了车厢,用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她。
卫大人也抱起哭嚎不止的儿子,坐在车外,不住地出声催促驾马的小厮快些赶路。
闹腾了一个上午的松鹤斋终于重新归于平静。
老夫人道:“外客走了,去请姑娘们回来吧。”
崔珍早便等的心急,看老夫人身边的芙蕖来曲水轩请人,立时便拉上崔瑜,快步向松鹤斋走去,远远将崔琬甩在了身后。
崔琬也不生气,慢慢迈着步子,满脸的气定神闲。
到了堂屋,丫环们打帘请几位姑娘进去,屋子里已经恢复了说笑之声。
二太太正引着三太太跟老夫人讲这一路上的趣闻趣事,看姐妹几人进去,转头就若无其事地笑着招呼她们:“怎么才来?快行礼吧。”
满屋子谈笑风生的女眷里,二老爷和崔晔、崔景两兄弟的表情显得格外的不自然。
崔珍没能领悟到二老爷的眼神示意,给老夫人问过安后,便拉着崔瑜利落地走到了三老爷和三太太的面前,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鬼灵精地行礼道:“三叔父、三伯母安好,侄女给您请安,向您讨见面礼来了!”
三老爷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崔珍登时做出身受重伤之态,捂着额头喊疼不止。
三太太嗔怪地看了三老爷一眼,站起身捉住崔珍捂着额头的手,仔细看了看,见丝毫没有红肿才作罢。
三老爷登时喊冤道:“珍丫头忒坏,这次的见面礼没你的份儿了。”
崔珍正要叫屈,三太太赶紧吩咐丫环们将准备好的礼物拿进来,拍着崔珍道:“别听你三叔父的,他是诓你呢,虚长了我们珍姐儿这么多年,竟还没个做长辈的样子。”
她话音落下,三个穿着莲青色短袄的丫环便各捧着一个都承盘走了进来。
崔珍凑近了一看,三份儿都是一模一样的——
一只交错镶嵌着红蓝双色宝石的赤金手镯,颗颗宝石都有指甲盖一般大小;一枚金戒指,戒面是一颗硕大的、会随着光线变换光泽的蜜黄色猫眼石;还有一支打制成芍药花模样,镶嵌着三色宝石的金簪子。
“这次去的那劳什子爪哇国,那里的人长的竟然跟咱们很不一样,连说的话都叫人听不明白,得亏我们请了人领路,这才没像睁眼的瞎子似的走丢在那里,”三太太柔声笑道。
“不过他们那里的宝石,倒跟咱们的一样好看,我自己没有女儿,一看到这些,就想起咱们家的姐儿们了,姐儿们也戴上瞧瞧,看看相宜不相宜?”
崔晔和崔景这时才如梦方醒,纷纷道:“我们也有东西送给几位妹妹!”
崔珍歪头看过去,方才注意到崔景这身脏了一半的衣裳。
她“咦”了一声,指着崔景咯咯笑了起来,“四哥这身,是学的那爪哇国的打扮吗?怎么、怎么浑像是膳房里的脏土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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