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将身子缓缓前倾，将双手放在了桌案上。
“另外我想提醒诸位，这里是中国，是一个拥有将近十三亿人口的泱泱大国，不要忘了，如此庞大的人口红利，岂是那些只有几亿甚至几千万人口的国家能与之比拟的？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诸位，拿他们的经验来和我们比，行不通……”
白哲抬起手，伸出食指摇了摇。
狂傲、自大、目中无人！
这个动作，让乔玛想到了国际巨星的招牌动作。
当时还有人在骂他们是东亚病夫，然而现在，已然成长为了一个令人仰望的巨人。
所有人默默合上了各自的资料，深深吐出一口气。
事到如今，要这些数据和证明还有个卵用，只要听从白哲的安排就是了，只有他才能让在座的所有人得偿所愿，带领一群精英，攀上那险峻挺拔的最高峰。
乔玛看向白哲，牵强的笑容挂在脸上。
“哲，我想你该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只有携手合作，我们才能共同破解难题，实现互利共赢的目标。一起迎接挑战，共创辉煌的未来。而不是一味地要求我们要按照贵方的意见，完全妥协，这是很蛮横无理的做法，对吗？”
【你需要拿出更多具有说服力的东西才行，单靠这些是无法让董事会同意的。】
白哲轻笑着将对方的参考资料举在手中，朗声道：“对不起乔先生，请恕我直言，你们的这份材料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出现在贵集团的表彰总结年会上，因为它能激励你们的员工更努力地工作，但在这里，不合适。”
乔玛正待张口，白哲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随即提高了声音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贵集团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太乐观吧？”
外商们彻底惊呆了，心中惊讶不已。
【他是怎么知道，我们集团的经营状况的，集团电话移动业务与摩托罗拉公司的市场份额报表对比来看，已经落后了0.03个点，如果再不采取挽救措施的话，今年的市场份额会低于去年20%的经营计划，这种市场损失将是无法弥补的，这次乔玛总裁专程来华寻求合作，也正是因此。】
“不，白哲先生，我想你不了解情况的话，这样说会很不礼貌。”
乔玛当然不会轻易妥协，他不相信白哲掌握了他们公司的机密资料。
白哲满脸微笑地直起身子，看着乔玛的眼睛。
“乔先生，我相信你们来参加这个谈判会，也是带了十足的诚意的，我们会真诚地希望我们的合作是在坦诚平等的前提下达成的，而不是刻意欺骗隐瞒，如果没有了真诚，我们甚至可以接受贵集团放弃合作，但对于欺骗，绝不会妥协！”
“我敢保证，一旦贵集团和我们达成合作，落后的3%市场份额，会因为我们中国强大的人口基数，而有所回升，甚至可以达到更多的市场下沉的机会，并且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按照我们的合作计划，绝不会让诺基亚的市场份额低于25%，这，算不算我方拿出的最大诚意呢？”
白哲的一番连珠倒豆般的陈词，使得所有人都看愣了。
话音落下，谈判室内落针可闻，乔玛呆呆地看着白哲，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他那双卡姿兰大眼。
他怎么都没想到，白哲竟然掌握了集团内部的机密真实数据。
而且还直接抛出了一颗足以将董事会所有不和谐声音轰成渣渣辉的重磅炸弹。
25%的市场份额占有率，这是诺基亚集团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数字，竟然被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唐怡然此刻仰头看了一眼白哲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美到极致的弧线。
【干的漂亮，原本我方的劣势，竟然不知不觉中完全淡化，还顺势将对方的真实诉求摆到了明面上，让他们退无可退。】
仅仅是这个壮举，就足以让全集团的人为白哲的成功弹冠相庆。
现在，看谁还敢在背后说白哲是吃软饭的，人家明明完全可以靠颜值吃软饭，却偏偏又能力挽狂澜，靠实力软饭硬吃。
试问这样的男人，全世界能有几个？！
那些坐在旁边的集团高管还在一头雾水，不知道白哲从哪里搜集来的资料，竟然把对方说的一愣一愣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乔玛更是无话可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家的老底都被掀起来了，一个美女长的再漂亮，只要脱了躺在床上，那也只能安心享受快乐，还能再宁死不屈非要说自己不快乐不成？
那是纯属扯淡。
“乔玛先生，合同我已经为贵方拟好了，只要签下字，以后的日子还需要贵方多多提供技术支持，为我们共同的品牌事业勠力同心，打造出一个无人超越的国际超级品牌！”
白哲一伸手，秘书匆忙将压在最底层的合同翻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白哲的手上。
这份合同，是准备随时修改的样本，但只要乔玛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章，那也证明着不用修改了，可以直接使用。
要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并为此拟定了三天谈判计划，现在看来，全都用不上了，只是听白哲一人将合同陈述完，就可以直接签字了。
望着忙碌地为外资代表们耐心讲解的白哲，剩下的我方代表全都成了如假包换的工艺摆件，只有干看的份，连半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好强悍的男人……】
众人纷纷向唐怡然投来羡慕的目光。能有这样的男人，站在前面为唐董遮风挡雨，还有什么是他解决不掉的难题呢？
《中米合资（双方）公司股份协议合同》《品牌授权生产经营合同》、《大中华区诺基亚芯片生产授权合同》《亚洲地区配件代工合同》……
林林总总十几份合同，约翰负责签，乔玛负责审验，一群人忙地头昏脑涨，整整忙了一天，期间有工作人员送来工作餐，也是随便扒拉几口，继续干活。
此刻白哲的名字已经在整个公司上下传开了，结合众人绘声绘色众口不一的评价，白哲俨然成了唐氏集团三洋公司神一样的存在。
与此同时，杜景升刚刚准备品尝一顿“海参鲍鱼参片”家常菜，香甜可口的米饭刚端起来，却愕然发现几名身穿西服，胸配国徽的检察人员走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我正吃饭呢，出去！”
“唰！”
一张调查令和两份工作证亮在了杜景升的面前。
“杜景升同志，我们是省委检察院的，现在请配合我们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不，这，你们？”
杜景升看到调查令上中纪委的大红印章时，整个人彻底蒙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同志，我和你们检察长是好朋友，请允许我打个电话。”
说着就准备去摸手机，却被工作人员直接按住。
“杜景升同志，中纪委的同志还在检察院等着你呢？您有权利打电话……”
办案人员话只说了一半，却看向了杜景升。
在那一刻，杜景升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直至彻底消失。
他其实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来的太突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电话就算打出去，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明知道既然他们过来，就一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他所认识关系网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冒着危险再替他多说一句。
【完了……】
杜景升抬眼望向一脸正气的检察官，小心翼翼问道：“能让我把饭吃完吗？”
曾几何时，这些奋斗在一线的基层干部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然而现在，他眼睛里的光芒逝去，分明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祈求和懦弱。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点头。
“可以……”
杜景升缓慢地拿起筷子，手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他张开嘴，端起碗，开始用力地往嘴里扒拉着晶莹的米饭，从未觉得这从东北空运来的米饭竟是这样香甜。
颤巍巍夹起一块汤汁饱满的鲍鱼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嘴角的饭粒随着他的脸上下起伏着，他享受地闭上眼，感受着食物在自己口中所散发的满足感，他知道，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家常菜了。
寂静的接待室里，能清晰地听到他吃饭的声音，两位检察官就站在他的对面，丝毫不为所动。
门外，两队荷枪实弹的武警分列两旁，整个走廊里落针可闻。
“我想，再盛一碗。”
他抬起碗，脸上满是狼狈。
检察官默默地摇头，伸手将他的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下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呢。”
最后一碗米饭的权利，被人轻易剥夺，杜景升点了点头。
“好……”
放下筷子的手仍在颤抖，随即检察官二话不说，亲切地为他戴上了一双银手镯，在灯光的照射下，与他手腕上的劳力士交相辉映。
随着脚步分沓而至，经过办公区时，杜景升终于垂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一代枭雄，也随着钻入车里的那一刻，彻底走下舞台，步入一片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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