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凳子急了，这从他脸上的表情便可以看得出来。羽炎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真的太善良了。”
“在他落水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到以他的修为在水中坚持的时间，你没有注意到他完全是靠肉身的力量支撑到最后，你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水有可能会抽干修士的灵力。”羽山冷笑了一声道：“你只注意到了自己的善良，注意到他会命丧黄泉。可是你知不知道，在秘境之中你每留意到一种事，就能让同伴多一点生存下去的几率。”
羽山顿了顿，继续说道：“同伴的死活你不管不顾，敌人的未来你高瞻远瞩。这就是你所谓的善良？”
“对不起，少主。”小凳子却是埋头痛哭了起来。
“诶，他才是个孩子，你不要太过分了。”羽山契约空间，海灵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孩子，只有死人活人和将死之人。”羽山道：“他若是不做出改变，以后独当一面必死无疑。”
“可你那番话对一个孩子实在太过分了。”
“我说了这个世界没有孩子。”
见自己怼不过羽山，海灵儿便将鱼尾泡在海水里，默不作声了。
“少主。”羽炎看着小凳子，一阵心揪。他们几个人畜生入死多次，已经建立了十分不错的兄弟情义。在羽炎看来，小凳子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弟弟一样。却未曾想，他的保护却是给小凳子的一剂毒药。
他知道羽山此番是为小凳子好，因为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一切都由不得任何人不改变。能够适应这个世界，便能很好的活下去。反之，就会被历史的磨盘打磨的连渣滓都不剩，最后淹没在历史的浪潮里。
妇人之仁，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
即使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背叛，小凳子居然去怜悯一个敌人。
“想办法渡河吧。佘傲天，解释一下。”羽山道，此刻他真的不想说半句话了。
“是，师父。”佘傲天收起了往日嬉皮笑脸的作风，规规矩矩地给众人讲解起来：“经过我方才的观察，以及王家那群修士落水的下场来看。这里的水应该是弱水无疑。”
说道这里，佘傲天顿了顿。见羽山点头，便放心地说了下去：“弱水的源头在无始之域的一处宫殿里，而据说，那宫殿里的水也是从一个被称为‘起源之地’的神秘地带引渡而来。弱水可怕的地方有两个，第一：吸干所有接触到它的修士的灵力，并增加自己的体积。第二：弱水的重量极大。”
佘傲天说完以后，羽山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回头把无始之域奇物志印刷出来，分发给族里的核心弟子吧。”
佘傲天点头称是。
“我相信你们已经对这弱水有了一个了解了，接下来，开始想对策吧。”
手下的人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羽山一一摇头。
“少爷，您明明胸有成竹，为何还要听我们的意见啊。”一个面色憨厚的人道。
“笨，少爷这是培养我们独立思考的能力。”他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嚷道。
羽山听着笑着，却是未有作答。
“不如我们做一艘大船？”小凳子此时已经从方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不错，继续说下去。”羽山道。
“因为我们都知道船即使在冰面上也能滑行，而这弱水虽然沉重却也是水，从方才王家那个修士的行为中就可以看出来。”小凳子想了想，继续说道：“只要我们的船能做到其向上的浮力大于向下的吸力，我们便能安然度过这条弱水河。”
“不错。”羽山鼓起掌来，“就是如此。”
“嘿嘿。”小凳子憨厚地笑了起来，“这些都是老祖教我的。”
“所以便有了这个。”羽山从纳戒里拿出一个物件。
“这不是方舟吗？”羽炎疑惑地问，他明明急得这个东西是在天上飞的，而此地也有着隔空禁制的存在。
“老祖制作这艘方舟最开始的目的，可是在水上游呀。”羽山话音刚落，那飘在天上的方舟便收起翅膀，其流线型的躯体也伸出几条腿来，那便是船桨。
到了这里，羽山又是捏了一个法决。方才被收起来的翅膀，居然变成了一个船帆。
“这。”羽炎惊叹道：“老祖的手法可真是巧夺天工。”
“连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造出这种东西出来。我有时真的怀疑他跟工家有些许联系。”羽山说道。
的确。在众人看来，他们眼前这个方舟实在太强大了。
众人登船，羽炎掌舵。在灵石的催动下，方舟以一个相对平稳的速度前进着。
“为什么在水里比在天空上慢一些啊。”佘傲天问道。
“因为我们如今依托的介质质量过大，从而产生相对较大的摩擦力。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小凳子说道：“傲天哥，我们现在灵石的消耗是不是相对较少。”
佘傲天板着指头算了一会儿道：“灵石的消耗相对飞行节省一半左右。”
小凳子点点头道：“这就是差距。”
众人纷纷点头，掌舵的羽炎却是发现了水里的异样，“你们看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游动，好像随时都会来攻击我们的方舟。”
“没有啊。”佘傲天盯着水面看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羽炎道：“我刚才明明看见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水底飘过去了，肯定不是错觉。”
“等等。”佘傲天停下动作思索片刻，“你是说白色的影子？”
“没错。”
佘傲天与羽山相视一眼，二人都紧皱起眉头来。
羽山道：“那道白色的影子游过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一道红色的线依稀可辨。”
羽炎思索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该死。”羽山重重地拍了周围的栏杆一下。
而此时，佘傲天也不计成本地将大量的灵石丢进方舟的熔炉，以换取更高的动能。
“你们这是怎么了。”小凳子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遇到水鬼了。”佘傲天阴沉着脸说道。
“水鬼？那是什么。”小凳子问。
“尸体多了一口气，不老不腐者，便是僵尸。而在水中诞生的僵尸，便是那水鬼。”羽山道：“这水鬼脱胎于弱水，在里面的行动速度几乎达到了肉眼不可见的地步。如果它以这种速度向我们的方舟冲撞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羽山话音未落，水底便传来了一道声音：“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他还活着？”羽炎皱着眉头，这声音一听便是那王三。
“不。”羽山猜测道：“这应该是因为极大的怨气导致灵魂一部分的记忆被遗留在肉身里，他的确已经死了。只是没想到肉身居然在一瞬间修炼到这种程度。”
突然，河水卷出一个三十丈的浪花，那个水鬼就立在浪花的中央。羽山感受到了水鬼的气息，眉头皱得更深了。
“傲天，它的气息是不是与马家那两个尸蛊一模一样。”
佘傲天仔细感受了一番道：“的确如此。”
羽山的眉头紧皱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它的灵魂被吃掉了。”羽山体内，傲天土灵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吞食人类的灵魂！”
由不得羽山不震惊，灵魂是规则之上的产物。击伤灵魂虽然简单，但无论是吞食还是击杀，那都是天道以上的东西。
灵魂是轮回的根本所在，轮回运转所需要的庞大能量需要从一个个灵魂上抽取。
而轮回又是一个世界最根本的存在，一个世界的轮回若是紊乱，那么这个世界的天道就离死不远了。
这是羽山不久前才得知的秘密。
“它的灵魂是被它的肉身活生生吞食掉的。”傲天土灵道：“这根上界永生邪教那些人的手法一模一样。”
“永生邪教？”羽山疑惑起来。
“上界的动乱便是那永生邪教带头挑起来了，他们抓住自己看到的每一个修士宣传教义。要求教徒用自己的肉身吞食掉自己的灵魂，以换取永生。虽说这种方法的确可以切断修士与天道的联系而达到永生的目的，但……”
“这还不好吗？”海灵儿说道：“永生不是我们每一个修士的毕生追求吗？”
羽山摇摇头道：“虽然这种方式的确是一个捷径，也看似的确可以做到永生。但那只是理论上的永生。”
“莫非还有实际上的永生？”
“因为灵魂的缘故，每个生灵实际上都已经实现了永生，只是因为轮回的规则不记得前世发生的事罢了。”傲天土灵道：“这种方法看似有用，却破坏了一个生灵最根本的东西。他们看似活着，实际上在灵魂被尸体吞食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活着的那个，只是用头他所有记忆的复制品罢了。”
见海灵儿不明所以，羽山补充道：“你可以理解为拥有你记忆的另一个个体，而你在灵魂消散的那一刻便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错。”傲天土灵说道：“灵魂才是一切的根本，就像我们灵体，没有肉身，照样算得上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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