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晚宴的会场内的屏幕再次亮起,那里红枫满园,一片秋色.
一行好看的白色字体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地点:晋城枫晴苑,时间显示的是去年的秋天,九月十九日,下午13点14分。
不多久,穿着一袭白衬衫,卡其色风衣的盛谨言出现在了视频里。
视频中,盛谨言眉眼含笑,他声音磁性低沉,“容琳,我的容容,当你看到这则视频的时候,这天恰好是我暗恋你的第3671天。可惜,你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我想好了,明年春天,我就开始追求你......”
而后,视频中的盛谨言信步进了那天他带容琳去的别墅,里面还没有整修,充满了年代感。
他轻声说,“我上高中那年来了晋城,在晋城一中读书,我在住所的这扇窗里看到了美丽坚强的你,不能说是一见倾心,但却是过目不忘。这个窗口成了我朝圣的圣地,在这里我感受着你的欢乐与悲戚,你的坚强与乐观。”
而后盛谨言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自行车,“容容,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你,就是骑着这辆车摔到了你的面前。你问我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从此你成了我青春期唯一的肖想与美好。”
视频一到这,场内的窃窃私语声夹杂着女人羡慕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涌现。
而后,视频转到了今年,盛谨言神情很难看,他像是刚喝过酒,眼睛都是通红的,“对不起,容容,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这么辛苦,当时我人在国外...没有顾及到你,我不知道你从高中起就要打工赚钱供自己和容铭读书了。是我不好!”
他的眼睛越发地红了,“只是,我明明匿名资助了你读研的费用,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呢?看到你密密麻麻的工作经历,我真的很难受,我很后悔没有早点来到你身边。”
而后,秦卓突然出境,他轻笑,“容琳,你今天在陆司泽办公室拿回简历,不来阿言的公司打击到他了,他喝多了,哭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会场发出一阵爆笑,因为盛谨言抱着秦卓说,“容容,你跟我好吧!以后别那么辛苦了!”
秦卓推开了盛谨言凑上来的脸,轻嗤,“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而后,视频时间又是很久以后,盛谨言指着前面这段对何森说,“找时间把这段给我掐掉,秦卓这狗男人怎么能出镜呢?”
会场的气氛又变了,笑声此起彼伏。
盛谨言此时走向台中央,他示意停止播放视频。
他朗声说,“各位,直到现在,我都在为没能尽早帮助我爱的人而感到自责。我的自责是因为容琳过得太辛苦了!”
“容琳的生母容雪薇曾经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清楚,容琳也不想清楚,因为没有人能左右自己出身。”
盛谨言眼中讳莫如深之色渐起,他清冷的声音随即而出,“容琳的小时候就生活在寄宿家庭,上高中后开始打工赚钱供自己和弟弟读书,容雪薇生而不养也是事实。”
“容雪薇出车祸后,容琳掏空了所有的积蓄供她治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盛谨言苦笑,“即便这样,生活的磨砺一样不少的加码在了容琳身上。好在,他们姐弟两个都很努力。哦,对了,我小舅子容铭的今年的高考成绩是731分。”
台下再次发出一声声惊呼,而后看向容琳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和缓温柔。
盛谨言又说,“所以,刚才那段视频是一些小人的别有用心,如果容琳是视频中那样的女人,她不会过得那么辛苦,她也不会把容雪薇送到医养医院去康复。”
他长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出钱,这是不假,但容琳不同意或者她不喜欢,我一分钱都不会花在容雪薇的身上,因为她不配。”
盛谨言看向了呆呆看着他的容琳,眼中尽是深情,“我今天之所以说这么多,我不是想让你们相信我说的话,我只是不想让以德报怨的容琳觉得无助与难过。”
他扯出一抹甜笑,“容容,就算全世界都在误解你,我也会一直相信你,爱你。以前,我担心公开我们的关系会给你带来困扰,但现在,我觉得公开关系会给你带来安全感。”
盛谨言正了一下衣襟,笑着对众人说,“借着顾氏晚宴的东风,我盛谨言在此宣布容琳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久后的妻子,她是我盛谨言小心翼翼爱了十一年的女人,如果你们不能给她善意,请把所有的恶意给我。我替她承受!”
说完,盛谨言走下了台,直奔容琳。
他将容琳圈进了怀里,小声地安慰,“容容,没事了,我来了。”
容琳抱住盛谨言泣不成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慎站在那看着,听着,眼圈都红了。
他哑着嗓子对秦卓说,“我艹,我被阿言给感动了,我...我好想哭!”
秦卓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性子冷的他还不至于哭,他搂住肖慎的肩膀,“丢人到一边丢去,别和我站一起。”
“人家好不容易起来的情绪就被你骂没了,”肖慎做了两个深呼吸,他四处看了看,“你看,好多女嘉宾都哭了。”
容琳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阿言,带我走吧!”
盛谨言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容琳的身上,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琰,“顾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和容琳先走。”
顾琰歉意地看向二人。
盛谨言走近顾琰身旁,他忽而眼中窜出一股子狠辣。
他轻声说,“只是,今晚上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查清楚给我个交代。”
盛谨言微微抬起下巴示意顾琰,“秦卓和肖慎会一直替我在这盯着,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他拥着容琳离开了会场。
盛谨言的话像淬了一层寒冰一般,让顾琰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盛谨言这人为人处事,他略有耳闻,那就是——心狠手辣,手段高明。
如果,今天晚上这事儿没有给盛谨言一个交代,那么顾家在宁都的发展势必受到阻碍,那可真是出师未捷了!
盛谨言紧紧搂着容琳离开,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向他们致以善意温和的微笑,这让容琳心里好受了一点。
而盛谨言却依旧那副留着三分笑的恣意姿态,让人看不清喜怒。
顾琰见两人离开后,顾家二哥顾珣已经上台开始缓和气氛了。
他笑着说,“顾某十分荣幸可以在这见证一段旷世爱恋,盛总真是长情之人,十一年可是不短啊!”
顾玦在台下跟着插科打诨,“可不,但是盛总也不行啊,当了十一年的舔狗才把我们美丽大方,聪明能干的容经理追到手。华行长,你不给点内幕消息?”
华云也刚从突如其来的混乱场景中挣脱出来。
他赶紧笑着说,“内幕是有的,我也不好多说,我只能说盛总和他的何秘书有我们行食堂的饭卡。”
他又笑着找补了一句,“且还往我们食堂送过榴莲,说是容经理喜欢吃。但还有一箱是送去容经理办公室了...”
女宾们一听都来了精神,她们跃跃欲试地走了过来。
“华行长,再说一点呗!”
“就是啊,好甜啊,我觉得偶像剧都没这个甜,盛总好会,人好暖!”
华云看了眼肖慎,笑着说,“这榴莲好吃,刺扎人,至于盛总给容经理送榴莲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不知道了。肖总,你知道吗?”
肖慎脱口而出,“为了跪。盛谨言惹容琳生气了,人家跟他分手,他跑去跪榴莲了。”
秦卓,“......”
女宾们更加欢腾,笑声不断。
秦卓瞪了一眼肖慎,轻声说,“你完了,阿言一定会弄死你。”
肖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他赶紧大声的说,“那你们知道容琳是怎么制止盛谨言下跪的嘛?”
众人好奇,只听肖慎说,“容琳说我不希望你我的尊严被别人踩在脚下,而我也不喜欢你卑微的模样。”
一众人听到这,心酸不已,因为只有尊严被碾压过的人才懂得体恤别人的卑微。
显然,容琳就是如此。
听了整场,看了整场,甚至在播放第一段视频中途就想上场的苏然听到这,点头笑着说,“这是容经理的处事风格,她自尊自爱而且也善待别人。”
苏然作为盛谨言曾经的相亲对象现身说法说容琳好,这比公关还要有效。
而后,会场恢复正常氛围,只是苏然和肖慎被围得水泄不通,两人开始答疑解惑,不多久,容琳和盛谨言收获了一大票支持者。
另一边,秦卓在盛谨言来之前就已经让顾琰带着顾家的保镖封锁了现场,尤其是所有工作人员一个都不能走。
现在,他就要去处理这件事。
顾琰见此快步跟了上去,他豁出去地叫,“妹夫,你和盛谨言是好兄弟,你替我们美言两句,这事儿我们真不知情。”
妹夫?
秦卓冷眼看向顾琰,轻嗤,“谁是你妹夫?”
“你呀,我妹妹是顾瑄,”顾琰挠了挠眉尾,“其实,瑄瑄很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是家里安排相亲对象而故意躲着你。”
顾琰见秦卓站定没动,赶紧又说,“妹夫,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你难道不知道?”
他虚指了一下会场,“知道为什么瑄瑄今晚没来嘛?就是怕看到你害羞脸红失了从容,给顾家丢人。”
秦卓挑了挑嘴角轻嗤,“顾总,我见过顾瑄两次,她从未脸红过。你说谎能着点边嘛?”
顾琰,“......”
秦卓清冷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再有我对你妹妹也没好感,尤其是知道她上面有四个哥哥,我就更怵了。”
他伸手掸了一下顾琰肩膀上的浮尘,“一个男人结个婚要受四个大舅哥的拿捏,你不觉得是个恐怖片?”
顾琰神情一顿,内心深处飘过肺腑之言——
确实尼玛恐怖!大舅哥这种人设就和小舅子一样,没有可喜可贺之说,一个还能凑合,一窝大舅哥小舅子那还不如去死,事儿太多!
刚赶来不久的顾瑄恰巧听到两人的对话,她闪身出来,“秦律果然还是这么明智,谢谢你和我四哥说清楚了。”
她提着黑色的礼服裙走了过来,“你说清楚比我说的效果好多了。四哥,听见了吗?我俩没戏。”
顾瑄穿着黑色的小高领晚礼服长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修身的剪裁衬得她身材性感迷人,尤其是高开叉的裙摆流出了白皙笔直的美腿更是撩人。
以往的长卷发被挽成了简单的发髻,戴着粉钻珠宝,她妆容合宜且红唇娇俏,看得秦卓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顾瑄却和顾琰说,“容琳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想到在咱家晚宴上会出现羞辱她的视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赶紧查。”
顾琰,“......”
他心里两个想法,一是顾瑄帮理不帮亲,哪壶不开提哪壶;二是顾瑄既然认识容琳,为什么不把容琳早点介绍给他?
秦卓匆匆回神与顾琰说,“先查问一圈再说,送宾客的时候让你三哥亲自送,其他人一个不能走。”
顾琰看着秦卓冷面阎王的样子,频频点头。
一同和盛谨言过来的陆司泽在看到盛谨言的那段没放完的视频,以及在台上的侃侃而谈,心中感慨。
他一方面为容琳和盛谨言感到高兴,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对容琳的心思有点浅薄了,至少跟盛谨言比起来,他相差甚远。
尤其是刚来时,陆司泽本想上台去做解释,却被盛谨言制止了。
盛谨言说,“司泽,你现在上台会让人觉得刻意,哪有人随时为自己准备一个‘新闻发言人’?搞不好舆论风向会变得更差。”
想到这,陆司泽嘴角隆起一抹笑,他和肖慎、苏然打个招呼后就离开了会场。
另一边,容琳上车后她一直抱着盛谨言,她不断的摩挲盛谨言的脊背,也在要求盛谨言抱紧她,抚摸她。
盛谨言知道容琳犯病了,他沉吟片刻对开车的何森说,“你给封子玉打电话,问他在哪?让他去医院,我们现在也过去。”
何森点头,用蓝牙耳机拨通了封子玉的电话。
容琳微微颤抖的身体让盛谨言十分心疼,而他更多是愤怒,能做出这事的人无外乎就是白芷蓉和沈芮。
这两个贱人拼命作死,那不要怪他的心狠!
到了封子玉的荆玉心理康复医院,容琳抬眼看向了那蓝色的灯牌,她摇头,“阿言,我不想和陌生的心理医生聊天。”
盛谨言抱紧了容琳,轻声安慰,“容容,不是陌生人,是封子玉。”、
封子玉?
原来,封子玉不是和荆玉心理康复医院的院长封子玉同名,而是他就是本人而已。
盛谨言和容琳进了门,封子玉已经走了过来。
他抬眼看向容琳,微微一顿,盛装华服的容琳很像一个人,他舅舅容砚青找了二十几年的那个女人。
而容琳那眉眼在描摹后很像他舅舅容砚青,他怔怔地看着容琳,一时间也没收住眼光。
盛谨言冷嗤,“你愣着干什么?”
封子玉匆匆回神,“进来吧,容琳,我们聊聊!”
容琳撑着心神,点头,“麻烦你了,封医生。”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诊疗室,而后封子玉开始对容琳进行疏导,言语上的疏导效果不明显,容琳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
封子玉看向盛谨言轻声问,“物理加药物治疗?”
盛谨言摇头,“不行,那样她会更难受,还有别的诊疗方案嘛?”
封子玉点头,“有,深度催眠,你得出去。”
盛谨言冷冷地看着封子玉,就听封子玉冷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畜生,我不是。”
盛谨言,“......”
而后,盛谨言起身为容琳整理下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容容,我出去等你,你配合下封子玉,他既是朋友也是我的心理医生,你可以相信他。”
容琳木讷地点了点,“好!”
而后,封子玉打开了助眠的纯音乐,他坐在容琳躺着的贵妃椅的旁边,“容琳,你放轻松,感受我说的话。你深深放松身体每一处紧绷的肌肉,幻想自己躺在一片松软的草坪上,天上的白云......”
诊疗室外,盛谨言来回踱步。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秦卓,“你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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