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阳咄咄逼人,紧咬不放,“老猪狗,还敢说不是你!”
“我记起来了,你嘴角还有一颗痣!”
“别以为你遮住,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你化成灰,我都能记得你几斤几两!”
李分针眉头一紧:“嘴角一颗痣?是在那下嘴唇三分处,一点朱砂痣?”
李纯阳哈哈大笑:“还在这里装,老猪狗,我叫你装!”
废话再不多说,李纯阳扬手就拔出宝剑来。
“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当街斩杀你!”
宝剑一出,青光四射,围观的人一下子多起来,将两个人围在里头。
“是李时针那个孽障!”
李分针拂须,强忍着怒火:“小哥,这是一场误会。”
“你碰到的,是我那不学无术,为祸苍生的孪生哥哥!”
李纯阳啼笑皆非,剑尖一抖:“青天白日,睁眼说瞎话。”
“大家路过的,都看清楚。”
“这人,是不是半个时辰前,在这里卖玉的小贩?”
有人说是,有人一口否认。
李分针深吸一口气,扬手一针飞出,正中李纯阳手腕大穴。
宝剑落地,李纯阳正错愕着,又一针飞至!
破空的声音如同箭鸣。
接连两针扎在手腕。
李分针手腕一翻,指尖又多三枚针。
噗噗噗!
三枚银针,精准无误扎在李纯阳心口大穴。
李纯阳欲开口,李分针又是一针!
一针哑穴,当场噤声。
李纯阳恨得咬牙切齿,无从发作。
路人惊讶得捂嘴称奇。
试问,有几个人能用那才一两寸的小针。
两个呼吸间,就制服一个剑修?
“小哥,你别乱动,听我把话说完。”
李分针放下持针的手,走近李纯阳身前,渡过去一丝真气。
李纯阳顿感头脑清明,刚才感染伤寒造成的头昏脑涨,完全消失不见。
李分针手掌一开,取出那块玉。
他用手帕将李纯阳两只手并拢,将那块玉放在两手之间。
“小哥,这块玉,是货真价实的,能去尸气的莆田宝玉。”
“你看你的手,再考虑是否信我。”
李纯阳狐疑地看向手边。
原本紫黑的皮肤,竟开始渐渐复原起来,肿胀感消失不见。
随之而来的,是无比放松,恢复力量的感觉。
李分针取下李纯阳哑穴上的银针,“小哥,现在,能和老夫好好讲话了吗?”
李纯阳怔怔地点头:“那人,真是你孪生哥哥?”
“千真万确。”李分针恨铁不成钢地攥一下拳头。
“我的孪生哥哥,名叫李时针。”
“早年便堕落,不学无术,修习旁门左道。”
“遁入魔教后,跟着魔教五毒老祖修习五毒邪功和尸毒大法。”
“靠着这两样本事,他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无恶不作,欠下无数血债。”
“人们怕他,他就高兴,还自称毒老爷。”
“小哥,今日之事,权当误会一场。”
“你我相识有缘,此莆田玉,我虽报价七两,但是唬你。”
“我本意是,治一次,七两。”
“这莆田玉,乃是天生地养的无价之宝。”
“长兄如父,父债子偿,吾兄之过,吾来代还。”
“这玉,我就赠予你。”
李纯阳就这么捧着那块玉。
所谓歪打正着,买一袋子害人不浅的尸玉,换来一块百年难遇的驱毒好玉。
这买卖,着实不亏。
“前辈,敢问,您的名讳?”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针走天下,千里任我行,药王,李分针。”
啊?李纯阳惊得下巴快掉在地上。
药王的名号,响亮得震耳欲聋。
哪个江湖中人不知道,药王仅凭一套正气针法,就纵横江湖。
药王本事不小,制服筑基中期的李纯阳,如同喝水。
但,遇到结丹期的剑修,他只有等死这一个结果。
可,成名如此多年,无一人刺杀他。
连魔教罪恶滔天的几个魔头,都不曾动他一根汗毛,甚至相遇时,还会对李分针抚手一拜。
人在江湖飘,拿什么飘?是实力,更是人情世故。
正魔两道,为何要如此敬重他?只因这世上,有此医术的能人,属实不多。
李分针一生医人无数,不问来历,不问过往,不问阵营。
不知道多少老魔,受过他的治疗。
但,总有人会嚼舌根。
李分针,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不分青红皂白,若是治好正道,他能屠更多的魔。
这治好魔头,那魔头只会让更多人死于非命。
但,挑人医治,那还叫医吗?
医者仁心,一视同仁,此为良医。
李分针行医不分正邪。
但,他对他这个哥哥却半分情面都不留。
李分针用药,李时针用毒。
李时针性格乖戾,恣意妄为,孩童一般,放毒不论理由。
就这种杀人魔,最可恨,杀人取乐,天诛地灭。
季迎山看着李纯阳对着药王行礼,牙根恨得直痒痒。
“又让他逃过一劫!”
“本以为他会被尸气所伤,结果化险为夷。”
“可,接下来的路程,还长着呢,我不愁你不死!”
“等队伍集结,我就将你害死,嫁祸给萧辰。”季迎山邪笑一声,消失在人海里。
毒老爷李时针,算是魔教中人,虽说难沟通,但毕竟同属一个阵营。
季迎山三闪两闪,走向流云阁。
他想要得知魔教最近的计划。
——
与此同时,萧辰一行人。
吴天明终于能拆绷带,有水,他好像状态更好一些。
柳青儿喝得直打嗝。
这是她自从出来执行任务后,休息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剑一一宿没睡,算上这一晚,已是三天两夜没有合眼。
萧辰建议他进储物戒指里休息。
剑一头都不抬,就钻进去,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张显宗久旱逢甘露,死皮赖脸要最多的水,喝得嘴角直冒泡。
花镜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村民,其实何其无辜。
若非天降灾厄,谁会想到一个好端端的村子,会变成这般穷山恶水,刁民放肆?
若不是世道艰辛,谁会冒着被一剑砍头的风险跑去偷剑?
蜀山有些地方,做得确实欠妥。
但,花镜仅思考一瞬,就任由思绪远去。
可,这些念头,却被她所养的弟子韩双,扎根在心底。
心地善良的她,第一次看出,没有绝对的善,更没有绝对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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