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满意便好。”燕三娘娇笑道。
一直听着萧辰和燕三娘说话的李余庆突然说：“平时客栈人多吗？”
燕三娘微微一愣，这个面容有些阴柔的少年，在她的眼中，应当是那种不善言辞之人，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
燕三娘稍稍思索一下，说：“平时客栈人不算多，当然也不算少。”
“来这儿住店的大多都是相识之人，像几位客官这般面生的人，确实不多。”
李余庆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很早已发现这个问题。
每次客栈刚来的客人，都表现得极其熟稔，像是来过这里很多次一样。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李余庆轻轻点头，脑子里把今日进入客栈的客人，全都过一遍。
特别是，其中几个对他有着严重恶意的客人，更是在李余庆脑海里闪烁。
萧月疑惑地说：“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李余庆轻轻摇头道。
“那客栈中，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李余庆再次问。
燕三娘看着李余庆，打趣道：“最好少去马厩，那不是很适合你们这种小年轻去！毕竟，实在是太过怪异。”
“为何？”李余庆想要问出来原因。
燕三娘轻声说：“后院存放牲畜的马厩，不是我们客栈的产业，只是有人把那些牲畜寄放在此处！没事，最好不要去那里。”
“平日里，我们客栈的人很少去，客栈的熟客都知道这一点。”燕三娘又补充道。
李余庆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何说后院马厩不是客栈产业。
按正常情况来说，客栈后面的马厩，一般都是用来存放客人的马匹。
“后面的马厩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能让这间客栈的老板娘燕三娘都讳莫如深？”李余庆微微皱眉想着。
李余庆问：“不能再说更多的东西吗？”
“不能，我已经把我可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我不会再说。”燕三娘摇头，语气很是坚定。
李余庆觉得有些可惜，但他没有继续追问，无论是给自身，还是给她，多留一点退路，总是好的。
萧辰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李余庆和萧月的性格，在这次历练当中，几乎显露无遗。
他把神识铺开笼罩整个客栈，发现马厩确实如同燕三娘所说那般，有些怪异。
这怪异之点，正是马厩栅栏里在低头吃草的马匹、耕牛等动物。
这些牲畜眼中早已没有任何光彩，余留那冷漠得吓人的麻木。
“这不是我先前在左道秘术中所看见的情况吗？”
“先把动物皮毛缝制到人身上，再使用秘法，把一个大活人，活生生转变成动物。”
萧辰立马想起先前他看到的左道秘术，上头记载过这种方法。
这是典型的旁门左道手段。
这没有超出萧辰的预料，这旁门左道实力大抵在筑基境巅峰。
“都已丧失对外界的任何感知啊，这是真成畜生了……”萧辰心中微微叹一口气。
有店小二拿着一捆草料，放在马厩的食槽中，这些被缝了兽皮的人，都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他们遵循着进食的本能，一股脑地涌向食槽，争先恐后地吃着草料。
看到这幕，萧辰心中有些难受，但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些兽皮早和这些人的血肉，生长到一块，根本没有办法取下。
——
是夜。
李余庆叫上萧月。
两人鬼鬼祟祟下楼，悄无声息摸到马厩后方。
“你说，这马厩到底有什么奇怪？我听燕三娘说这马厩很是怪异，但我怎么看不出怪异之处呢？”萧月借着月光，打量着眼前的马厩说。
“我也看不出那儿有什么奇怪，但是有一种直觉。”李余庆轻声道。
他仔细地看着周围东西，眸子带着些许思考之色。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谐……”李余庆走到一头瘦骨嶙峋的牛身旁，仔细地看着这头牛。
他在这头牛的眼睛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对劲，这不是生灵所拥有的眼睛。
“萧月，你知道牛眼睛是什么样的吗？”
“在我印象中，牛眼睛，应当有灵气，而这种死气沉沉。”李余庆伸出手抚摸着这头牛的表皮，脸色有些难看。
萧月低下头，看着李余庆正抚摸着那头牛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牛眼睛不是这样的！这个眼睛太过阴沉，感觉像是没有任何希望的那种眼神。”萧月推开李余庆，然后把手掌放到这头牛上，轻轻地感受着。
李余庆微微一怔，接下来他见到，萧月不禁流下眼泪，肩膀微微震动。
她似是感受到什么，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李余庆连忙询问道。
萧月带着哭腔，说，“绝望，太绝望了。”
“这个牛本来是人，但有一个人用牛皮缝制到这一个人身上，然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我们看到的这一副模样。”萧月说。
李余庆止不住的心里震颤，声音有些颤抖：“萧月，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畜生，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这个意思，这是被其他人用秘法制成这个模样。”萧月轻轻颔首。
李余庆一阵沉默，双眼带着一种难言的意味。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萧月再次出声说。
李余庆询问道：“是什么？”
“这人能清晰感受到皮肉无时无刻不在和牛皮融为一体，所有人都当他们是畜生！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们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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