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将军,还请万分小心。”
徐牧点头,看着前方不远,一大片敌营的轮廓。此时,凌苏的扎营布局,算得上完美。视野暴露,而且附近没有任何地势可借,要想破营,唯有大军强攻。
“此番能和蜀王并肩作战,算得上一场幸事。”
“我亦是。”
申屠冠笑了声,告辞离去,开始吩咐本部的裨将,小心调遣大军,先行退回恪州深处。
夜色之下,浩浩的人影,开始在四周围攒动。
徐牧看了一阵,刚要离开——
却不曾想,偏偏在这时候,原本撤军的长伍,忽然爆发出阵阵的厮杀声。
他惊了惊。
凌苏还敢夜袭?
这不大可能,以凌苏的性子,该是不顾一切地,先保住左师仁的周全。
“主公,是东陵人的水师,迂回截杀了!”
“东陵水师?”徐牧一下子顿住。他猜到水师会来接应,但不曾想,居然来的这么快。
“吁——”
原本离开的申屠冠,这时候也急急骑马而来。
“申屠将军,这是怎的?”
“蜀王,截杀的水师,是东陵上将康烛亲率而来!我也料想不到,这康烛居然这么快就能赶来!”
这康烛,不该在李度城吗?
顾不得多想,徐牧只能皱着眉,和申屠冠重新整军,应付新一轮的厮杀。
在远处,趁着申屠冠带军后撤,康烛猝不及防的奇袭,如同一柄利刃,一下子插入东莱军的长伍中。
“逍遥,狗福,迅速整军。”徐牧沉默了会开口。不仅是他,估计连申屠冠和袁松,都不会想到,这位山越人的大将,居然会带领水师,然后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时间,发动了奇袭。
“主公,我想起来了。先前的时候,在江面不远,我听东莱的裨将说,发现了一些巡逻的轻舟。”
关于轻舟,徐牧也听申屠冠说起过。现在想来,是康烛利用轻舟作为幌子,从其他地方登岸了。
“主公切莫焦急,不过是些水师,申屠将军有办法的。”
“我着急什么。”徐牧脸色平静,“我自然也信,申屠将军能挡住这次奇袭。但莫要忘了,康烛敢离开李度城,对我西蜀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情。譬如说,我西蜀的小军师,可一直在李度城之下。”
“为了救主,康烛也算个人物了。但他不知,亦有人一直在等着,他走出这一步棋。”
西蜀的这次参战,很大意义来说,是为了打破僵局而战。
康烛的五万山越人,再加上驻守的东莱士兵,堵在李度城上,又硬又难打,让人一眼看了,都没有啃下去的欲望。
但现在,康烛居然敢离开李度城。又或者说,真不把他的东方小军师,放在眼里了。
“配合申屠将军,挡住这次奇袭。我估计,凌苏这个疯子,见到康烛奇袭成功,又要有踏平东莱的念想了。”
“几日之后,他便会明白,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了夫人……牧哥儿,意思是我把媳妇送人了?还要送他兵器?”
“对头。”
“那个姓康的大汉子,岂不是要气哭了。”
徐牧笑了笑,没有回答司虎的话。无疑,面前乍起的战事,将是最后一轮的拉扯了。
……
在东陵的军帐中,正握着凌苏的手掌,左师仁在有感而发地倾诉。却不料,这时候听得军帐外头,厮杀声一下子响起。
只以为是联军又来攻打,左师仁惊得急忙退后,缩到了几个亲卫之中。
“主公,是康烛将军来了,以水鬼渡江之计,成功奇袭了东莱人的大军!”
听得裨将的情报,仅一瞬间,左师仁脸色狂喜。
“齐德,你看,我的大将来了!”
此时的凌苏,也脸色惊奇。当然,碍于敌军的紧密巡逻,未能按时通报,他是理解的。
但这般看来,那个叫康烛的,当真是个大将之才。以后粮王在东陵,此人恐怕不好对付。
“主公,当配合康将军,剿杀敌军!”凌苏眼眸子转了转,立即开口。若是能再复而入主恪州,那么便是一场大喜了。
左师仁脸色踌躇。他现在所想的,便是赶紧渡江回到陵州,这恪州一带,属实是太凶险了。
“不如这样,主公先带一万人,折返东陵——”
“不妥,一起走最好。”左师仁凝声打断,“齐德,这样吧,配合康烛先行追剿敌军,若事不可为,我等立即返回东陵。”
“可。”
走出军帐,凌苏还没披上战甲,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急急又走了回来,看着案台上的地图。久久,他颤了颤声音,抬头问着左师仁。
“主公,先前的情报……说那位西蜀的跛人军师,还有大将于文,在李度城下牵制佯攻?”
“正是。”左师仁点头,“齐德放心,这一次康烛离开李度城,并未带走山越营,李度城的守备,还是值得相信的。”
凌苏眼皮跳得厉害。到了现在,他只能相信自家主公的话。后院之地,不仅是东陵三州,这沧州西面一带,亦是东陵的门户之地,不可有失啊。
那跛人,向来最喜欢度势,然后出奇计的。据说,西蜀的徐布衣,极为信任跛人和毒鹗,有些战事,根本不需要报备,可自行做主。
若跛人真用妙计,奇袭了李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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