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灵力丰足的时代,这也是极高阶的符箓了,不是谁都能学的,连她自己,现在要画也是非常费力的。
所以她又加了一句:“如今,任何人都学不了了。”
秦云峤倒也不意外,就点了点头,默默的离她远些,在马上盘膝,努力习惯一心二用。
一行人出奇的沉默。
不止是因为累了,也是因为心情。
不管是看到那么多死去的百姓,还是杀了这么多人,都不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情。
边关地广人稀,偌大的地盘,动辄几里几十里荒无人烟,这里又是最边境处,一路行来,有许多寂静的死村,地面断瓦残垣尚存,顶着厚厚的残雪,但里头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有的村落荒芜太久了,已经变成了道路,而道路两边,不时还能看到风化的人骨,已经多到无人收尸,无人清理……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竹声,更显得这里寂寥的可怕。
沈昼锦长吸了一口气。
长城,说什么也要说动武宣帝修长城!
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军事防御工程,真的是不可或缺的!!
历代统治者都在修长城,但最完善的还是明长城,明长城纵横万里,沿边九大军事重镇,修了足足二百多年。
对一个国家来说,国力强横,军事力量强横,当然可以以攻代守,强势远征……可对于百姓来说,一道“围墙”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有了长城,今天这样的偷袭之事,再也不会重演。
就算做不了明长城这样大的工程,也起码要先修一段儿,要把嘉裕关城池建起来,把这沿边建起来。
而且明长城有好多都是夯土墙,夯土墙是以木板作模,内填粘土或者灰石,层层用杵夯实修筑而成的,后来才有了包砖长城,从建筑水平这方面来说,她所掌握的远高于这些,修起来事半功倍。
沈昼锦正随走随想,就听前方马蹄声响,几个九霄门人包括她自己,都下意识的把盘膝的姿势改成了正常的骑马姿势。
沈昼锦抬头时,就见信郡王带着一伙人,快马迎了过来,老远就道:“锦儿?”
沈昼锦笑了笑:“舅舅,我们来给你拜年啊!”
信郡王被她气乐了,勒住马看了看她:“没事吧?没受伤吧?都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沈昼锦道:“我们粗数了数,来袭的足有一千三四百人,全是骑兵,我还带了几个活口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娘的,”信郡王咬牙低咒:“这伙蛮夷,真是下了血本了。”
不同于他们,信郡王自小长在军营,他一听说今天冬天极冷,就已经有所防备了,边军巡察的线路都长了许多,频次也多了,除夕晚上也分毫没懈怠,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这边没有空子可钻,所以大藏军才不得不跑这么远。
谢思危也过来了,招呼着人,把战马接管过来,然后才过来道:“师父。”
沈昼锦看了看他,他没穿甲胄,穿的是她拿出来的长羽绒服,是皮面儿的,又抗风又暖和,已经尽量找没样式的,但他穿上还是略有点儿违合,但也挺英俊的。
沈昼锦点了点头。
他们驱赶着战马走了,几个人这才会合到一起。
大家都是全身是血,然后用内力蒸干了,看着样子都十分狼狈,连沈重阳的白胡子都成了红的,霍凌绝脸上还有未擦去的血痕。
在现代时看电视,看到俊脸溅血的战损美男都会忍不住星星眼一下,可是真的到了现实,战损什么的,真的写满了悲壮,完全星星眼不起来。
信郡王扫了两眼,叹道:“你说说你们这弄的,你们回吧,还跟着我干什么。”
沈昼锦道:“我们跟着你去找回场子。”
信郡王挑了挑眉。
这会儿还在路上,他也没再多说,一行人放马徐行,慢慢的往前赶。
只有谢思危跟她并着马,一直问她雪灾和煤矿的事儿。
沈昼锦先还回答,最后都乐了,反过来问他:“你们那儿如何?粮食可够了?衣裳可够穿?”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边关,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这大冷天的,客栈几乎没有客人,谢思危又叫了一伙大兵来,帮着烧水搬浴桶,好洗澡换衣服,沈昼锦按着身量取了衣服出来给大家换。
一会儿出来之后,一水儿的皮面长羽绒服,上头都有口袋,有帽子可以带,还可以把领子竖起来。
陆执戟来回插着衣兜,连声道:“挺好,这衣服还挺方便的。”
一会沈重阳出来,沈昼锦一看,他居然把长胡子给剪了,贴着下巴留下齐刷刷的一把,就跟脸忽然变长了似的。
沈昼锦摸了摸,问他:“怎么剪了?”
“碍事,”老头头看了看她,一脸的我委屈我不说:“也没有人帮忙给编。”
沈昼锦:“……”
行吧。
她就拿了一些半长靴子出来,给大家各自试了尺码换上。
她如今太小只了,小号羽绒服也肥,自己系了一个皮腰带,又给大家一人发了一个,禇连城的剑都卷刃了,她也给他换了一把,收拾好了,这才去了一趟军营。
军营的人看到沈昼锦,都十分亲热,一个个笑的跟朵花一样,远近都是:“沈师。”
“沈师回来了。”
“沈师好久没回来了。”
沈昼锦笑着不住的点头,感觉像回娘家一样。
一行人去了九霄门人住的地方,信郡王也过来了,一进门就道:“你那意思是,要上阵打仗?”
沈昼锦道:“对,舅舅,我知道你不愿让我们这些人上战场,可是天这么冷,他们日子肯定难过,不把他们打服了,这种事情还会有的。”
信郡王被她说乐了,按了她脑袋一下:“老子不傻,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的事,老子没说不让你去!”
他指了指他们:“你们这些,都是武道高手?”
沈昼锦摇了摇头:“不是的,也有低手。”
信郡王笑出声,又糊了她背一巴掌。
这力道,糊贼也就这样了。
沈昼锦颇无奈,她说的是实话啊,比如戚兰秋禇连城,都只能算低手。
她问信郡王:“你们边关如今会武道的有多少了?”
信郡王道:“别操闲心,你只说,你这边能上几个?”
“都能上,”沈昼锦道:“我们有保命的手段,都能上阵。”
“成,”信郡王道:“我知道了,都先歇着吧,让你们上的时候,老子提前叫人跟你们说。”
沈昼锦追上去:“舅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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