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安宁侯府都被惊动了,从老到小一伙女眷冲了出来,一时间抱脸的抱脸,拉手的拉手,抓袖子的抓袖子,都哭的稀里哗啦的。
江殷炽连忙张开手臂哄,一边又跟祖母撒娇:“我这不是回来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祖母快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
听他这样懂事,老夫人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殷炽本来就是个娇娇少爷,宝贝疙瘩一般长大的,这两年没回来,练了武,整个人长高了一大截,略黑了些,那个奶乎乎的气质全没了,整个人都沉稳了,谈吐也从容了,叫家里人如何不百感交集。
家里人哭了好一阵子,江殷炽千哄万哄的,这才收了泪,然后叫下人送了水来洗脸。
江殷炽亲自伺候着老夫人洗了脸,又跑着给娘亲捧了香膏,到处卖乖讨好,等大家都收拾好了,这才坐下说话。
一边说着,安宁侯也回来了。
江殷炽之前在家的时候,很怕他这个冷面爹,不说是老鼠见猫吧,也差不多了。
但如今却已经懂了爹当年的苦心,不由得红了眼圈,上前施礼:“爹爹,不肖儿回来了。”
安宁侯站在门前,一直看着儿子走过来,也不由得红了眼圈,拍了拍他的肩:“很好。”
安宁侯是个威严的人。
要不然,小世子独自在外这么久,早不知道打发了多少拨人过去了。
正是因为安宁侯觉得儿子再不历练就废了,所以才强行管束着家人,不许他们派人过去。
最后就只有夫人娘家那边他管不了,侯夫人就偷偷叫韩青溪跑了一趟。
但安宁侯也没想到,两年过去,儿子竟能有这么大的改变,不由得又拍了拍他:“很好。”
他天生不会跟儿女说软和话,顿了一下才道:“你师父可回来了?”
“没有,”江殷炽道:“是儿子与师兄师姐们,护着公主和沈师祖回来的,师父他们还在晋州打井呢。”
安宁侯点了点头,拉住儿子的手,把他拉起来:“坐下说话。”
老夫人看着父子两人交握的手,又忍不住潸然泪下,欣慰不已。
江殷炽很有些争宠的小聪明,刚才安宁侯没回来,他跟家里人聊天,就只说一些市井有趣之事,而如今爹爹回来了,他就开始说起在边关与边军一起练兵之类的正事,果然安宁侯认真听着,神色越来越是和缓。
一家人聚在一起,说了一晚上,隔天一早,安宁侯起来上早朝,就发现儿子也起了床准备练武。
安宁侯更是欣慰,道:“待我下朝回来,与你比一比。”
江殷炽笑应了。
他也有些跃跃欲试,苦等着爹爹回来。
安宁侯很快就回来了,然后脱掉官服,拿了一把大刀:“来。”
安宁侯的功夫极好,不然也当不上虎贲卫的指挥使,而且如今也随着司和光开始修武道,但,仍旧不是江殷炽的对手。
若是之前,江殷炽可能还会担心伤到他,但现在,经过前阵子霍凌绝的魔鬼训练,又经过了几个月的练兵,天天跟边军打到力竭,一天也不知道要打几十上百场,江殷炽对武道早已经融汇贯通了。
他也不用内息,就跟爹爹比招式,因为跟边军打的太多了,还习惯的带了一些指导之意。
安宁侯越打越心惊。
他几乎要怀疑,儿子不是去了两年,是去了二十年,这身手,完全就是碾压级别的。
后头几个亲兵都不好意思叫好了……大家无声对视,心里只有一句话“沈昼锦,恐怖如斯”。
直到安宁侯力竭,两人才停下,江殷炽习惯成自然,把剑交到左手,一手抓住他小臂,道:“略走几步顺顺气,感觉气息堵到哪里了就踢一踢甩一甩。”
安宁侯:“……”
他忽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且笑且道:“炽儿,爹爹老了。”
虽然说是老了,但笑中却满是愉悦之意。
江殷炽正色道:“爹爹不老。爹爹英武半生,直到如今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儿子定是十世积德,这一世才能做爹爹的儿子,儿子只求将来能有爹爹一半,便心满意足了。”
安宁侯再次大笑,半晌才道:“我儿长大了,嘉懿郡主是我安宁侯府的大恩人。”
“那倒是,”江殷炽不由得挠头:“儿子虽是块顽石,但在师父手里也能成玉。”
安宁侯连连失笑,慢慢的抽开胳膊,笑道:“明日我与你娘亲,先去拜望一下,待你师父回来,再正式上门。”
一说起拜望,江殷炽也想起来了,“长宁公主性子柔弱,师父要我们小心在意,我去跟娘亲说一声。”
一边说,一边就撒腿跑了。
他们毕竟算是亲戚,所以帖子递过去之后,长宁公主也答应了要见见。
但没想到,当天晚上,宫里来人传了口谕,召长宁公主和雍国公见驾。
沈神医是个江湖人,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县令,长宁公主还特意来安慰他:“别担心,我小时候见过皇上的,皇上性子爽朗,不在意那些规矩礼数,你只管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沈神医也有些好笑,难得被长宁公主反过来安慰,看她自己分明也是紧张的,但还是过来安慰他,又觉得她实在是心地好。
沈神医道:“我理会的,我封这个爵位都是因为锦儿,有锦儿在,皇上又岂会怪罪我。”
长宁公主一想也是,顿时自己也放心了许多:“对,有锦儿呢!”
隔天一大早,两人便进了宫。
长宁公主毕竟是女眷,武宣帝叫进来聊了几句,便叫人送她去后头,让德妃贤妃接待。
如今宫里,接连倒了两大巨头,皇后和皇贵妃,余下的只有几个妃子了,宫务是德妃贤妃共理,见长宁公主也是德妃贤妃一起见的。
两人都膝下有子,德妃的儿子是四皇子,贤妃的儿子是五皇子,不说太子的话,如今就是最年长的了,但偏偏,八皇子一直在沈昼锦身边。
沈昼锦其人,很多事情外人不知道,但不说别的,只说武、财二字,已经足够人心动,后来还加上了“医”,更甚者,她与武林盟主交情好,而龙骧卫的副指挥使陆执锐,别人不知道,她们又岂会不知,那是陆千仞的长子,再加上江殷炽这一层关系……
总之德妃贤妃,态度都好的不行,目的也很明显,这倒是长宁公主头一回享受到儿女福,出宫的时候还喜孜孜的。
而这边,武宣帝召见了雍国公沈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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