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衣服,她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吃剩的面包,又泡了半杯牛奶当早餐,却只喝了一口便觉得反胃,勉强吃了半片面包,愕然发现时间不早了,匆匆忙忙拿了皮包,穿上鞋子,离开顶楼加盖的铁皮小屋。
在市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儿是她唯一租的起的陋室,是她安身立命的‘家’。
她的铁皮小屋在五楼楼顶,这是幢没有电梯的旧公寓。
急急忙忙的绕着回转的阶梯一路奔下,未到一楼,头晕又起而转为剧烈,洛晚棠不得已蹲在二楼和三楼间的转角处,心底默祈祷着晕眩能尽快离去,她,是没有资格生病的。
“洛小姐,你的身体不舒服吗?”头顶上方传来清亮的男中音。
洛晚棠仰起脸,看到了一名个子很高,长相清秀的大男生正俯下上半身,一脸关切的望着她。
洛晚棠认得他,他是房东的儿子,好像叫---张---张森!
“嗯,头有点晕。”洛晚棠回答,“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张森皱着两道剑眉,颇不以为然,“你的脸色苍白,应该看医生的。”
“不,不必了---”洛晚棠慢慢地站直身子,感到头晕已经好些了,不禁释然地吁出了一口气,“我还得赶去上班,谢谢你的好意。”
洛晚棠不敢走得太急,她慢慢地歩下楼梯,等走到楼下,才发现原来张森不放心,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洛小姐,你搭公车吗?”
“嗯。”今天她根本没有体力走路上班。
张森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我有电动车,你不怕坐后座的话,我载你去上班好了!”实在是洛晚棠那副风吹就倒的模样叫人不放心。为免良心不安,一整天想像她在公车上晕倒的画面,他只得没选择地好人做到底了。
“怎么好麻烦你,你不是也要上课吗?”洛晚棠听房东说过,张森可是医学院医学系的高材生。
“不麻烦,今天早上一,二堂我没课,本来是想到社团找朋友的,不去也无所谓的。”他,面露出爽朗的笑容。
洛晚棠稍微一忧郁,终于点头。
她现在浑身无力,不是逞强的时候,“麻烦你了。”
张森坐上电动车,递了自己的安全帽给洛晚棠,问明地址后,就一路飙到了‘擎天’。
途中等红灯的时候张森跟洛晚棠聊天,聊开了,很自然互相叫起姓名,原来张森比洛晚棠大三岁,再两年会拿到医学士文凭。
“谢谢你送我。”
到了公司后,洛晚棠将安全帽递还张森,一下了电动车后座双脚才刚刚着地,方才的晕眩感又重新袭来。
张森连忙伸手扶住了她,“怎么了?”他皱起好看的剑眉,“我看你今天还是不要上班了,请一天假在家休息好了,顺道我先载你到医院去一趟。”
张森平时可不是这么敦亲睦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能丢下洛晚棠不管,这女孩身上有一种令人怜惜,楚楚可怜的气质---
洛晚棠轻轻摇头,强打起精神微笑。
“没那么严重,刚刚是下车时不小心,一时没站稳,我快迟到了---”她的话突然打住,两眼焦距忽而越过张森,投向他的背后---
张森好奇地转过头---哇!居然有人拿北极冰来敷脸!
傅擎深冷着脸朝二人走来,他看也不看一眼张森,那股视若无睹的傲气,冰冷中实则压抑着怒焰:“你快迟到了,跟情人话别最好挑对时间,地点。”冷冷地语调里,尽是毫无尊重的讥言诮语。
洛晚棠怔怔地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讥刺自己,难道因为她昨天拒绝过他,就构成了不可饶恕的冒犯?“我不---”
“在公司门口请自重,这是我对员工最基本的要求,你的私生活要是不能捡点,也不必公诸于世吧?”
他冷眼睇过张森扶住洛晚棠的双手,睥睨其中蕴含的暧昧。
此刻,洛晚棠已经羞愤得不能言语---
不堪的侮辱烧红了她原本苍白的面颊,而她,她竟不能再他恶意的攻击下出言来保护自己!
只能怔怔坐视他无理的伤害后,尚且一脸狂傲的姿态---
丢下一语双关的暧昧言辞后,傅擎深大跨步越过洛晚棠,含冰的锐眸内刻着深深的鄙夷。
强烈的受辱感击中了洛晚棠,她的脸色又转成苍白,不明白---他可是在暗示她不知羞耻吗?
呆立在原地,她宛如一尊白瓷塑像,突然深深地---深深地顿悟了自己的悲哀。
自从那日在助理室没认出他是总裁后,一个多礼拜以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敛藏自己易碎的自尊。
她有礼,他少言,她埋头做事---但昨晚,当他开着那部进口名车,以专横无礼的语气施惠似的命令她上车时,一个多礼拜来她辛苦收藏的自尊便再不受理性控制地主宰了她的意识---
但---洛晚棠呵呵,洛晚棠---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这社会是势利与野蛮的,卑小如你,安分守已就罢了,为什么要竖起战旗,不自量力地妄想为尊严抗争?
你有余地吗?你看不清自己是站在人家的徒弟上出卖劳力吗?一名助理罢了,他要裁员撤职还不容易吗?
思及此,洛晚棠忽然觉得可笑---
她是怎样地认不清现实!
张森在一旁看傻了眼,“天啊,那块冰---”甩甩头,他甩去了一时的语无伦次。“那个人是不是吃了炸药,又冷又火的,一脸嚣狂傲冷,唯我独尊的酷相,简直又酷又霸,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混黑社会的---”
张森嘴里嘀嘀咕咕的唠叨,虽然被冷落得很莫名其妙,却又很犯贱的乱崇拜起人家来了---
“阿森,谢谢你送我,我去上班了。”
洛晚棠终于找回失落的声音,唯独失血的脸色,愈发的褪成了萎靡的惨白,她从张色的扶持中抽身,像一具木偶娃娃般僵硬迟缓地走进‘擎天’大厦正门,如纸扎般单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大门口那两扇巨型玻璃门后。
张森还呆呆站在原地,有点搞不太清楚状况地搔搔头,隐隐觉悟到刚刚那个酷男的强烈冷锋好像是冲着自己扫来的,可是为什么他做了好事,却被人‘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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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进了公司后,洛晚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助理室的,甚至连何雅珊已经走到她面前,她仍然毫无知觉。
“晚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病了?”何雅珊一脸关切的望着洛晚棠,打从洛晚棠一进助理室,她脸上全无血色的苍白,叫何雅珊吓了一跳。
洛晚棠摇头,“我没事。”思及傅擎深的鄙夷之色,她又呆呆地陷入怔忡。
何雅珊见她失神,认定洛晚棠是真的生病了,才会精神恍惚,正想再问仔细一点,电话突然响起来,洛晚棠和何雅珊不约而同吓了一跳。
何雅珊走回桌前按下通知按钮,灯号显示总裁办公室的内线。“雅珊,请洛小姐进来见我。”傅擎深在电话那一头下令。
“是。”
按去通讯,何雅珊一抬头接触到洛晚棠若有所思的目光,她猜想洛晚棠已经听见总裁的吩咐,使了一个眼色,她就不再多说一遍。
洛晚棠神色木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定了定神,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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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您找我?”
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她垂下眼,避开傅擎深犀利的眼神。
“这份报告是怎么回事?”傅擎深劈头把洛晚棠昨晚苦心赶出来的报告甩道她的面前,差点打中了她。
傅擎深冷酷的眯起双眼,冷冷地盯着一脸茫然的洛晚棠。
洛晚棠没有推后闪躲他的粗暴,她站在原地木然地盯着他,不明白他的怒气为什么这么狂烈地冲着自己而来,她错在哪里了?
“总裁,如果我做错了,请你告诉我。”她平静地回答他。
“今天要开会的东西,里面的数据全部不对!你竟然还问我错在哪里?”他冷峻地斥责,无情的对待脸孔苍白的洛晚棠。
“对不起,”洛晚棠平平淡淡的说道,对于他的怒气,保持一种冷淡的距离。
“对不起?”傅擎深冷笑,“做错了事,一句‘对不起’就一笔勾销了?要是公司因此损失了上亿的生意,你那什么赔偿?”
“既然是我能力不足---明天我会跟何姐递出辞呈。”洛晚棠的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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