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筠没抬头，只是低声说道：“走了就走了吧，鹤州的日子不好过，走出去，还能谋一条生路，查到岭山是什么人了么？”
“查到了，据说领头的是都察院的都御史和一个姓顾的提司，传言二人手段凌厉，那位提司更是凭借一己之力击杀全懿真人，和他的三千弟子，其余弟子全部被其收到麾下，原本属于全懿真人的信徒，也全改拜了顾提司，眼下，这位顾提司被称为仙长，风光无限。”
“顾提司？”顾宪筠猛地抬头：“可是顾镜黎？”
“正是，顾大人都认识么？莫非是同宗？那何不求一求这位顾提司，说不定您就能被调回妙都，远离这苦寒之地了！”陈师爷立刻说道。
顾宪筠苦笑：“何止认识，此人乃是本官的嫡长女！”
“啊？顾提司风光无限，很得陛下喜爱，嘉奖的书信写了一封又一封，您是她的父亲，怎么会到这儿受苦？这……”
陈师爷不可思议，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当朝唯一的女官，陛下眼前的红人，居然是顾宪筠的女儿！
父女二人，天壤之别啊！
顾宪筠低下头去：“不妨事，不求她，本官也会很快回到妙都去！”
他早就做好计划了，将鹤州的税收提到了三成，如此一来，替朝廷收钱的他，必定是大功一件！
“为何？”陈师爷不解。
顾宪筠叹气：“陈师爷，本官被贬，便是本官这嫡长女所为。”
“什么？”陈师爷一脸震惊。
“本官这长女，年幼体弱，在家中难以养活，本官便将她远送道观，可这些年，却一直都格外关注她的消息，还替她寻了一门最好的亲事。是陛下最喜爱的瑞王。”
“瑞王，那可以有天才之名，旁人可望不及的，大人为了这门亲必定花费了许多的心思，既如此，她为何这样对大人？”
“哎。”顾宪筠叹了一口气：“都怪本官，政务繁忙，对她疏于教导，她便记恨本官再娶，将她送到道观，功成名就之后，出手诬陷报复。”
“啊？”陈师爷义愤填膺：“属下以为她是个心怀正义的好人，却不想如此心狠手辣，实在可恶！大人，您就忍了这口恶气？”
顾宪筠笑道：“罢了，做父母的，哪有和孩子计较的说法？由着她去吧。”
“大人，您就是心肠太好，才叫人如此欺负！”陈师爷暗想，顾宪筠咽的下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大人，门外有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找您，说她叫做秦鸢。”
顾宪筠笑容一收：“快让她进来。”
“是。”
陈师爷一听，摸着脑袋说道：“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呀，这是何人。”
顾宪筠回答：“是本官的远房表妹，许是受了灾，特地寻来的。”
“原来如此，那属下先退下了。”
陈师爷出门的时候，一个小厮带着女人走了进来。
寒冬腊月，女人光着脚，披头散发地走了进来，巴掌大的脸上布满细纹，挂着泪痕，一看到顾宪筠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顾宪筠的速度比她还要快，他扶住了秦鸢，惊讶地开口：“表妹，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要来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这些年，你还好么？”
一连三问，堵得秦鸢哑口无言，心中的信念早已破碎不堪，眼泪滚滚落下。
陈师爷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秦鸢拿着一条玉坠子，扑向了顾宪筠：“表妹，又是表妹？我替你生了三个孩子，最后落得一个表妹的身份，顾宪筠，你好狠的心啊！”
顾宪筠扶住秦鸢的手臂：“是我不好，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要从头再来，只能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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