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群？”
法伽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旋即抬头：“你什么意思？”
“就...很正常的意思啊。看你最近表现不错，吸血鬼的名声在新艾利都有所改善。族群把牲鬼二号当做奖励送给你了，你已经拿到了，对吧？”
科维悄悄落下来一只手，意图将昆木图的枪口推开。
然而法伽神色一凝，目光如刀。
科维顿感自己心脏都仿佛被捏了一把，由不得不把手举起来，继续说道：
“而且你已经感觉到了吧？牲鬼二号是个好东西，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扔出去的。为了尽可能合情合理地交给你，族群付出了很多。”
法伽眼眸微闪，不由自主开始思考吸血鬼族群的动机。
表现不错，改善了吸血鬼族群在新艾利都的名声？
谁信谁脑残，一个种族对外的名声怎么可能因为个体的所作所为而改变。
更何况法伽隶属维多利亚家政，所作所为皆是隐秘之事，这能有个鬼的曝光度！
与其说是奖励，法伽不如相信是当时伯恩玩炸了，牲鬼二号落入法伽之手已成定局，改变不了。
那么所谓奖励不过是吸血鬼族群体面的说法。
突然，法伽想起了些什么，又问道：“那么，是谁招来的叛军杀我。而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醒着。”
“真是咄咄逼人，不过幸好这两个问题都是一个答案。”
科维呼出一口气，然后道：“答案是...”
“族群哦！”
族群！
法伽眸孔一眯，眼眸之中杀意骤现。
科维顿时汗如雨下，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全身紧贴着厕所门，急促道：
“等等，先把杀意放放，听我说完！”
法伽深深地望着科维，在原地思索了很久。
突然，员工宿舍的大门被人砰地一下踹开，比利手持双枪闪亮登场。
“法伽，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莱卡恩先生很担心你，就让我来...”
看清如今的场景，比利突然话语一滞，目光落在旁边的科维身上，惊讶道：
“嗯？你不是那个TOPS财联派来给珀尔曼帮忙打官司的那个辩护律师？”
法伽扭头回来，眼神一眯：“你还是TOPS财联派来的？”
因为一千四百万委托的缘故，维多利亚家政与TOPS财联已经有了摩擦。
甚至TOPS财联还外包过外环凯旋者卢修斯暗杀于他，可谓是血仇了。
“很好，杀你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法伽轻声说着，又把昆木图抬了起来。
“等等，等等！大哥，爹，祖宗！听我解释完行不行？跟狼希人呆久了遇到满月天就狂化吗？”
科维都快急哭了，差点就给法伽跪下来。
天可见怜，好歹是金牌律师，名副其实的社会精英，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但没辙啊！
如今空艇被掌握在人家手上，同时还具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
看科维不顺眼，是真能让科维合情合理地出意外的！
赶不及让法伽自己回心转意，科维赶紧解释道：“杀你这个机会，是族群好不容易才从TOPS财联里面争取来的。”
“嗯？你们还争取？”
法伽眼神顿时不对了，手臂发力，又想把昆木图抬起来。
而在一旁，比利一看法伽都举枪了，赶紧自己也举起来。
霎时，三把枪同时对准了科维。
科维心都快死了。
啪！
突然，科维一耳光甩在自己脸上，恨自己作为律师为啥关键时候还轱辘嘴了。
耳光还打得极其之重，脸上直接肿了一块，隐隐有血丝渗透出来。
法伽眉头一挑，看其好像还有一丝真诚，便又把昆木图放下。
科维大喜过望，抓紧趁热打铁：
“杀你这事儿，一开始是TOPS财联内部的决定。族群不敢让他们出手，因为害怕。”
“害怕那些人真的认真了，到时你必死无疑！”
一听到这些，法伽反而面色变得迟疑。
抬头看着科维真诚的脸，好像并非作假。
很快，科维又说道：“所以族群才要把这次机会抓在手里，至少可以制定难度，派一些臭鱼烂虾。”
“所以你们就把委托交给了叛军？”
法伽端枪都端累了，放下来歇一会儿。
反正有比利盯着，不怕。
而科维好像会错了意，还以为自己已经初步取得了法伽的信任，略有兴奋道：
“对，是不是很容易解决？”
“那倒是。”法伽暗暗颔首。
单论战力而言，叛军就是一群臭鱼烂虾。
不过，还有一件事！
法伽问道：“那你呢？你来空艇上，就是来代表族群向我示好的？”
“示好...也算吧...”
科维嘴角微微颤抖，有些想要提醒法伽的措辞错误。
但低头一看磕在地上的昆木图，科维立马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转而说道：“我在空艇上有两个原因。”
“其一、我真是TOPS财联的金牌律师，给珀尔曼先生辩护是我的工作，我本来就得在这里。”
“其二、我也是吸血鬼族群的混血吸血鬼，代表族群的意志来同你见面。”
在说出这句话后，科维忽然面色一变，神色变得肃然。
在法伽诧异的眼光之下，他猛地将脚跺响地面，脊梁挺得笔直，展平衣角不让其有一丝褶皱，精气神与之前的唯唯诺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区区【族群的意志】这几个字，在他心底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威，给予他甘愿为之赴死的勇气！
“首先，我，科维·昆木图，谨代表吸血鬼族群向吸血鬼流落在外的遗民——法伽致以深深地歉意。”
“因为我们的疏忽，让你从小颠沛流离，抱歉！”
【抱歉】两字，科维念得掷地有声，骄傲的脊梁也随之弯下，郑重地给法伽鞠了个90°的躬。
“但是...”
鞠躬完毕，科维直起身来。
刚才还好好道歉的他，突然话锋一转：
“吸血鬼族群，愿意给法伽牲鬼二号作为补偿。但拒不接受法伽重回吸血鬼族群。”
哈？
法伽一听就愣住了，旁边的比利同样错愕不已。
承认了法伽吸血鬼的身份，但又不让其回归种族。
这是什么意思？
法伽皱眉：“为什么？”
虽然法伽并不想回劳什子吸血鬼族群，但对于其间的理由，他还是好奇得紧。
“因为文明！”
科维一字一顿，表情异常严肃：
“吸血鬼族群有自己的文明，而你自小在人类的环境中长大。与正儿八经的吸血鬼有很大的思想观念上的差异。”
“因此，即便你是纯血吸血鬼，甚至拥有更高的血统，我们都不认可你是吸血鬼族群中的一员。”
“族老们给你下的定义是：【拥有吸血鬼血统的人类】。”
...
“我是...人类吗？”
空艇已经降落，法伽回到了大家身边。
可他依旧还望着自己的掌心，思考着吸血鬼族群给自己建立的身份定义。
“我说，你都已经累到需要我来背你了，能不能不要再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耗费脑力？”
艾莲没好气地说着，还把自己背后的法伽掂了掂，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
不久，艾莲又嘟囔道：
“而且，吸血鬼血统的人类有什么不好？我还是有鲨鱼血统的人类呢！”
“说来也是。”
法伽不禁笑了笑，随后安心地趴在艾莲的背上。
想通了，从今以后，就当个吸血鬼希人吧！
可艾莲却突然红了脸，因为法伽的呼吸全吐在了她的洁白的脖子上。
温暖，潮湿，想入非非。
艾莲俏脸之上的温度迅速攀升，身后的尾巴错乱地拍打着地面，接连砸出了好几个深坑。
“喂，等等，先别睡！”
“至少把头调个方向，你的呼吸全吹我脖子上了！”
“喂，法伽，法伽！！！”
莱卡恩瞥视艾莲那边的吵闹，不由得叹了一声。
算了，先放到一边。
随后，他又转头过来望着空艇上唯二清醒的幸存者比利，对他说道：
“接下来会有治安局过来调查，想必阁下已经有了腹稿。”
“嗯，我会说全都是我干的！”
比利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自己了解行情。
“嗯，很好。”
莱卡恩微微颔首，随即朝丽娜和可琳打招呼。
丽娜和可琳看见后立马过来，莱卡恩转身朝后走去。
“既然如此，维多利亚家政很期待下一次与狡兔屋的合作。”
“可琳，丽娜...还有艾莲，别玩了，准备回家。”
二十分钟后，比利挠了挠头，望着远方早已消失不见的维多利亚家政的车辆，又低头看了看芭莱大厦天台上躺了一地的人们，不由得感叹道：
“这昏迷烟雾的药效可真猛，真不知道妮可老大他们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摇摇头，比利正欲站起身。
忽然之间，他好像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好像...是从背后传来的？
不好，空艇！
...
“哈哈，这个笨蛋机器人和那个受伤吸血鬼完全没发现我竟然提前醒过来了吧！”
空艇驾驶室之中，一个矮冬瓜正骄傲自满地大笑着，同时手脚麻利地操控空艇。
如此出言不逊又骄傲自满，若是有其他人在现场，定能认出他就是珀尔曼！
忽然，他透过挡风玻璃望向了地面，穿着红色夹克的比利正拼了命地往空艇这边跑。
“哼，笨蛋！飞总比跑快吧？就你还想阻止我？”
珀尔曼不屑地撇撇嘴，随即拉动操作杆。
呼~
霎时，空艇周边顿时喷出一大团灼热的气流，比利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抵挡。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空艇早已高飞远去，比利再也阻止不了了！
“哈哈哈哈！”
珀尔曼大笑出声，欢快的气氛充盈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我果然是天才，就是TOPS财联都杀不掉我！”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报复的！”
“真的吗？”
忽然，有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当然。”
珀尔曼并没有注意，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等这次我逃脱了，我就要用我手上现有的情报发动舆论攻势。哼！TOPS财联还想杀我？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的首席执行官跪下来跟我说话！”
“欸，等等，你是...”
珀尔曼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身后原来还一直站着人。
可他才刚有扭头的想法，就突然察觉到一股巨力自大脑处传来，被人一掌按在操纵台上。
“你...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放心，我又不会杀了你。”
科维站在珀尔曼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此刻，他手上青筋暴起，力气大到珀尔曼丝毫反抗不得，被死死得压在桌子上。
“你怎么…这么强？”
珀尔曼早就醒了。
也正因为他醒了，他才知道科维一开始在法伽面前有多卑微。
“作为混血吸血鬼，我只是没有纯血吸血鬼他们与生俱来拥有的力量。可并不意味着我没有靠努力获取其他力量的资格。”
科维冷冷地望着珀尔曼，到这里，一切都还在吸血鬼族群的计划之中。
不久，他又说道：
“别担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得帮你从TOPS财联手上逃出去，姑且算是你未来一段时间的同伴。”
“哦？你问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吸血鬼族群至高无上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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