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不若我们先去楼上雅间坐吧。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看着外面聚集越来越多的人,这里的陈家人又多是女眷,姜沉鱼便提议道。
“也好。”
在陈老夫人的带领下,陈家人缓缓上楼。
今日四海茶楼重新开业,姜沉鱼并没有自己出面,全程交给赵启秀打点。
他是会热场子的,一番激情的演讲,很快就让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四海茶楼门口,又门庭若市起来。
在一连串的仪式之后,赵启秀正式揭牌,“我们四海茶楼重新开业了!”
然后,原先拦着门的店小二门把道让开,众人蜂拥而入。
沈明哲和宋承稷赶到时,便正好赶上这波人潮。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的女眷们上了楼。
宋承稷:“……”
无语了片刻之后,转头不满的对沈明哲道,“沈先生做什么拖拖拉拉的,原本都能赶上了。”
“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做什么?我们又不是进不去。”沈明哲不以为意。
正说着,原本在门口迎客的赵启秀却眼睛一亮,朝他们走了过来。
“二位便是沈先生和宋公子吧?姑娘命我给二位留了雅间,二位里面请。”
宋承稷和沈明哲面面相觑,这姜姑娘未卜先知/宝贝徒儿还挺懂事?
“那就有劳了。”沈明哲礼貌的颔首。
赵启秀亲自领着他们入内。
正是先前他们到四海茶楼,定下又被刘掌柜挪用给别人的那个雅间。
沈明哲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借此道歉呢。
他转身问赵启秀道,“你家姑娘在哪间雅间?带我们过去吧。”
“二位请跟我来。”赵启秀也好似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从善如流的就答应了。
陈家人刚坐下,门上便传来了轻敲声。
“姑娘,有两位贵客要见您。”赵启秀态度恭敬。
姜沉鱼顿了下,看向陈老夫人,“外祖母?”
“既然是客,就请进吧。”
姜沉鱼这才道,“请进。”
其实,她猜到是谁了,但毕竟外祖母的长辈,还是要经过她老人家首肯的。
随后,赵启秀推开雅间门。
沈明哲和宋承稷一长一幼两位截然不同的公子走了进去。
一个是不受束缚的放荡不羁公子;一个是冷静自持,不为外物所动的贵公子;
年纪分大小,他们也各有所长,优缺点都分明。
“见过陈老夫人,陈大人,陈二太太。”沈明哲和宋承稷拱拱手,便算是见礼了。
“二位不必多礼,快坐吧。”陈老夫人抬抬手,请客人入座。
还好雅间够大,这么多人也坐得下。
三姑娘自打宋承稷一进门,一双眼就不自觉的黏到他身上去了。
陈二太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
姜沉鱼也看出了三姑娘的失神,只当做作没看见,给小静茹拿了一块糖糕。
自打那次在儒林茶舍被她说破之后,三姑娘便好些时日都没有出门了。
也就是今日她的四海茶楼要重新开业,三姑娘才重新出来的。
不过,看她对宋承稷痴迷的模样,半点没改,姜沉鱼觉得,她说不定是因为今日能见到宋承稷才来的。
毕竟,给三姑娘送请柬时,她便说过了,她给沈先生和宋承稷都送了请柬的。
“叨扰诸位了。”沈明哲呷了口茶,又客气道,“我们刚才到门口,那位赵掌柜便说姜姑娘给我们留了一间雅间,真是受宠若惊。”
姜沉鱼被点了名字,便放开了静茹,徐徐起身,“沈先生言重了,之前是小女的过失,让二位受委屈了。”
“从今往后,那间雅间会永远地为沈先生跟宋公子留着。你们随时来,随时可用。”
之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四海茶楼是她母亲的嫁妆,如今知道了,自当致歉。
姜沉鱼赶紧表现的害羞胆怯一些,陈老夫人便出面说道:“二位海涵雅量,不与我们计较,已经是恩情了,再说客气话,可就是看不起我们陈家了。”
陈秉德也跟着替外甥女撑腰,“二位不可能看不起我们陈家的吧?”
这分明是在说,你敢说是,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沈明哲的嘴角勾了一下,“姜姑娘如此客气,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承稷也赶紧附和。
赵启秀很快便又亲自送了几盏茶进来,还有新做的糕点。
姜沉鱼赶紧让大家品尝。
众人也没有推脱。
尤其是静茹,吃的满嘴的糕饼碎屑,姜沉鱼在旁边拿帕子给她擦个没完的。
沈明哲跟宋承稷吃了口茶,便开始使眼色了。
宋承稷反应也是快,马上就放下了茶盏。
“既然今日恰巧碰到诸位,那我也顺便跟大家道个别。”
宋承稷起身说话,朝中陈老夫人和陈大爷等长辈拱手作了个礼,“在陈州的这段时间,承蒙诸位照顾,不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了。往后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此话一出,雅间了一片唏嘘声。
人生如浮云,聚聚又散散。
离别这种事情,终归是带着些伤感的。
“宋公子这是要回京苦读去了?”陈老夫人说着,又自顾自的道,“也是,小满都过了,京里该已经入夏了。”
宋承稷笑道:“若是能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我自然是愿意在陈州多待一段时日的,不过叔父已经来信催了几回,说书院也给我找好了,再不去也说不过去了。”
“我父亲已经马革裹尸还,为君为国忠,但他只留下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叔父便希望我能走仕途之路,好保住这一脉的香火。”
陈老夫人有所感的点点头,眼里也湿润了。
靖安侯她自然是认得的。
当初靖安侯殉国的消息传来,她也感伤了一阵,没想到还能见到他的孩子。
“孩子,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你父亲、还有你叔父的期望。”
“小子明白,多谢陈老夫人教诲。”
话别之后,沈明哲便带着宋承稷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后,陈秉德忍不住问道,“方才听母亲的口吻,您竟是认识宋公子家的长辈?”
陈老夫人瞧了他一眼:“那人你也认得。”
“我也认得……”陈秉德一愣。
但却忍不住回想起来,姓宋,马革裹尸,为国尽忠,还是他认识的。那便只有——
“竟,竟是他唯一的孩子?!”陈秉德很是震惊。
在懊恼自己没有认出来故人之子,和要不要追出去的彷徨中,他选择了默默喝茶。
姜沉鱼早就知道宋承稷是靖安侯府的孩子,但还是说出符合她如今认知的疑问,“宋公子家里,莫不是与咱们家有故?是何府何家啊?”
“是有些渊源的。”陈老夫人唏嘘叹道,“这位宋小公子的父亲,便是几年前在西北大败西戎,以身殉国的靖安侯。”
怎么会?!
三姑娘惨白着脸,把帕子紧紧的攥在手里,指甲抠进了肉里都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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