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不用听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她不在乎。
她会以“德”服人。
“之前宋承稷受了外伤,大夫给他开了四君子汤。他昏迷不醒之后,你们侯爷又拿了人参,说吊着他的命,等过了年找太医看看,对吧?”
陆管家郑重点头,“不知哪里不对?是谁人要还我们家大公子,大公子所有的药都是我给他熬的,不可能有其他人动手脚啊。”
“第一,他受的外伤早就好了,四君子汤再吃就是过犹不及。何况你们还给他吃人参,他这个年纪这么大补,身体好好的,这么补,已经出问题了。”
“第二,这香炉里放着大量的安神香。这么重的剂量,便是牛都能熏睡过去了,更别说是人了。所以他昏迷不醒,跟外伤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得了风寒,在发热,若是再吃四君子汤,是会要命的。”
陆管家再次瞪大了眼珠子。“大公子得了风寒,还发热?我怎么不知道。”
姜沉鱼摇摇头,一看这个陆管家就是个忠心耿耿的,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长处了。
他照顾的人,连风寒发热都不知道。
今日若不是她来了,照这么折腾下去,宋承稷都不用等死在流放路上,就先一命呜呼了。
“这院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下人?”
陆管家顿了顿,“有,有的。两个小厮,都是大公子回来之后,夫人特意从前院拨过来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家里,宋大公子连个自己的长随都没有。”姜沉鱼皮笑肉不笑。
陆管家自然不敢还嘴,因为她说的事实。
“靖安侯府的大公子,住的是最偏的院子,连下人都是临时从前院调拨过来的。”
“风寒发热无人知,熏香的香炉里还被人放了大剂量的安神香。”
“这分明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陆管家噤若寒蝉,内心愧疚到不行。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要对付大公子,他却一点也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照顾得很好,他真是该死啊!
姜沉鱼抒了口气,“从现在开始,麻烦陆管家听我指挥。”
“好好,姜姑娘请吩咐。”陆管家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模样,端的是知错就改的好态度。
姜沉鱼:还真就是个忠心耿耿,其他啥用没有的。
不过也不怪他,听说陆家以前的下人都是跟着老侯爷打仗受伤退下的伤病以及他们的家眷。
想必这个老管家也是,
前线退下来的人,听惯了命令,一辈子也改不了,自然是一板一眼的。
而且他都这个年纪了,换了其他人,早就在家享天伦之乐了,他还惦记着照顾宋承稷,已是仁至义尽了。
教训了陆管家一顿之后,姜沉鱼就开始吩咐他干活了。
首先,要给宋承稷退热,拿着她新开的方子,重新去抓两帖药回来,赶紧煎了给他喂下去,否则高热不退,拖久了还是会出问题。
其次就是把之前的药方拿过来,还有煎药的砂锅和药渣,也要一起带来,她要查验,确定药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然后就是把那两个本该在院子里伺候、此时却无影无踪的下人弄过来,还要避人耳目,别被其他人发现。
因为,把宋承稷的病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查是谁要害他。
救人的事姜沉鱼来办,抓药找人的事,就交给陆管家了。
好在,陆管家在靖安侯府多年,倒是有些个得用的人,吩咐下去,便各自忙碌去了。
姜沉鱼这边,也正吩咐银朱赶紧把宋承稷的衣裳给扒了,她要准备施针呢。
“姜姑娘,还是我来吧。”陆管家汗颜。
这小姑娘是真跟其他姑娘不一样啊,她身边的丫鬟也是,面不改色的就要扒男人衣裳。
银朱叉腰道,“陆管家是觉得我不要脸?我告诉你,我家姑娘说了,生死面前无男女,我也是半个大夫。”
“是是是,但还是我来吧。”大冷的天,陆管家额头急出了细密的冷汗。
姜姑娘主仆接受良好,他还担心大公子醒来受不了啊。
“银朱,你去门口看着点,有人来了提醒我。”
“明白。”
姜沉鱼一声令下,银朱便出去了。
“陆管家,你把宋大公子的上衣脱了吧。”
“好的好的。”
陆管家三下五除二就把宋承稷上半身扒了个精光,露出他白皙又结实的的胸膛。
没想到,这宋大公子看着羸弱,文质彬彬的,倒也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姜沉鱼虽然有做好心理准备会看到他的身子,但还是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便赶紧转开了。
针包铺开,把灯也点上了。
“陆管家,麻烦你帮我将银针过火,我要下针了。”
“好,姜姑娘尽管动手,老朽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这话怎么如此耳熟呢?
不过,这个时候姜沉鱼也顾不上想那些恶乱七八糟的。
她接过烤了火消毒的银针,又快又准的落了在宋承稷身上。
……
陆管家带着姜沉鱼私自进侯府,虽然千万小心,还是惊动了靖安侯。
原因无他,陆管家的人去前院拿去时,碰上了靖安侯。
他看见被调拨去伺候宋承稷的那两个下人,一眼便认出来了,还问他们,“你们不去照顾大公子,为何在此?”
陆管家的人怕一味遮掩,只会引起靖安侯怀疑,便只好说了陆管家去看大公子,发现他在发热的事。
还说陆管家找不到伺候大公子的人,这才命人来拿这两个不顾主子死活,玩忽职守的下人。
“岂有此理,承稷可是我大哥唯一的骨肉,让你们两个去伺候大公子,是你们天大的福分,你们竟敢玩忽职守抛下他!”
靖安侯狠狠地踹了那两个小厮,“要是承稷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你们的狗命!”
然后便带着人气冲冲的赶来了。
来了,却见到宋承稷的房门关着,门口还有个十四五岁的眼生的丫鬟守着,当即就要拿人了。
银朱一番纠缠拖延时间,但也拖不了多久。
“咳咳,咳咳咳!”
她在门口都要把嗓子咳冒烟了。
陆管家和姜沉鱼这才开门走出来。
“陆叔,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姑娘是何人,我怎么没在府里见过?”
“侯爷……”陆管家看了看姜沉鱼,不知道从何介绍起。
姜沉鱼便自己走上前去,“小女见过侯爷,我不是靖安侯府的人,侯爷自然美见过。”
靖安侯闻言皱了皱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姜沉鱼一番。
一身水烟色的长袄,搭的是盖住鞋面的绿色马面裙。
外面是鹅黄色的方领半袖,领子和袖口加了毛毛边,看成色是狐毛之类的,倒也算别致。
头发简单的盘了起来,但看年纪不大,应该是为了方便,只绑了发带,随意的簪了发钗。
如此简朴的装扮,不似京中的贵女。
“你是何方人士,报上名来。为何来我侯府却不先见过长辈,直愣愣的就上承稷房里来了?”
“小女姓姜,乃是京城人士,在陈州外祖家时,恰巧认识了宋大公子,这次回京便顺路来看看宋大公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姜沉鱼一句话带过,该说的都说了,不想说的一个字都没说。
靖安侯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先顾着宋承稷的事情。
“陆叔,承稷情况如何,可请大夫来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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