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微微摇摇头“凤药,将我葬在姐妹岗,记住,那里有块石碑,是我提前为自己准备的,一定要把我葬在那石碑处,切记。”
凤药说不出话,含泪为阿芒擦净身体,轻柔地擦过那些伤处,给她换上最柔软的罗衣,将她的头发梳做最喜欢的发式。
“青连……我、我是个不干净的女子,可是,你能抱着我吗?我好冷。”
她一手握着凤药的手,眼睛瞧着青连哀求着。
青连坐在床边,把阿芒抱入怀中,“阿芒,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光景,你的美丽惊得我说不出话。直到今天,你还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子。”
又安慰她,“你能好,我的医术医得好你。等你好了,我便娶你。”
“凤药,我们虽见得不多,我当你是朋友,姐妹岗有我很多要好的姐妹,死了能一处斗斗雀牌。”她露出个稀薄的笑,叹息道,“我也没白活一场。”
阿芒被青连抱在怀里,青连下巴着阿芒的头顶,阿芒用微弱的声音说,“今天好幸福。”
她就这样闭上了双眼,细瘦的手臂,软软地连着断了的手掌,滑出被衾。
青白的皮肤下看得到血管,她那么单薄,身体好似连一套衣服都撑不起来。
凤药站在旁边泣不成声,青连抱紧了她细瘦的身体,泪如泉涌。
玉郎叫人从秘道中送来棺椁,秘密将阿芒葬在“姐妹岗”。
凤药与青连都跟去了,他二人本担心找不到阿芒说的石碑,待到了那片荒地,才知道自己担心是多余的。
也心酸阿芒提前为自己立了块碑,原来那“姐妹岗”上并没有一人立碑,连坟包都没有。
满目枯枝败叶,脚下埋着死人的地方没有标记,走路时避都无从躲避。
大约每一步的土地下都有尸骨。
只有那块汉白玉的石碑孤零零立在荒野中,上面只有一个名字“白阿芒”。
挖坑时从石碑后头挖出一只布包,打开来是阿芒自己所记的去过欢喜楼的官员的名字、为人、爱好、品性等消息。
她在欢喜楼没有自由,没有任何东西真正属于她自己,这东西藏在哪都不放心,便埋在这处被欢喜楼所有人忌讳的地方。
这里有她的姐妹保佑着她,只有在这儿,她才是真正放心的。这片既肮脏又纯净的土地,是她最后归属之处。
青连抱着这布包,哭得几乎晕过去,两只眼睛肿得桃一般。
凤药虽伤心,还能自持,青连告诉凤药若不是他的过失,阿芒原不必死,是他的失职才导致行动的失败。
阿芒将账册给凤药后应该立即去接她离开。
他当时耽误了,当夜消息便走漏了,导致凤药和玉郎落下山崖,阿芒被抓到秘密基地受刑。
“青连你站好,忍住眼泪。”凤药平静地说。
“阿芒她已经去了,你要做的是好好地把她那份人生一起过好,完成她未完成之心愿,这才是我们活着的人能为她做的事。”
“待完成心愿,我们可将她的尸骨移到一处山青水秀之地,让她看看这大好河山看看岁月静好是什么模样。”
“我们也要让仇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必须血来偿!”她没哭,可是话说完,眼泪已无声顺着脸流下来。
青连转头抱着凤药嚎啕大哭起来,“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她为我才愿意接下这冒险的事情。”
凤药推开他,“不!你太低看阿芒了,她不只因为爱你,她也想为打破这不公的世道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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