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跑到柜台角落里，拿出昨天放在那里的拖拉机手摇杆，跟媳妇说一声，先出门走了。
他到放拖拉机棚子那里，看见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估计昨天的那股新鲜劲儿还没褪去。
等这股新鲜劲儿褪去就好了。
李长歌到棚子里，重复昨天的操作，启动拖拉机的柴油发动机，通通通的声音随即响起。
棚子墙壁的缝隙，不时喷出黑烟。
李长歌在响亮的声音中，驾驶拖拉机，熟练地进行倒车，开出棚子，停在马路上，再熄火。
他瞅见前面的二叔扛着耕犁过来。
而且还在冲着他挥挥手，看情况是让他下车。
李长歌跳下车，快步走过去，从二叔的肩膀上接过沉重的耕犁，帮二叔一起抬到拖拉机前。
“哎，光有拖拉机，没有配套拖拉机的铁犁。你看这事儿闹的，只能凑合凑合，把拖拉机当铁牛用了。”
二叔看一眼拖拉机，无奈地叹一口气。
李长歌昨天就想说这件事情，但他毕竟是在装不懂，所以没提，没想到今天二叔提这一码事了。
拖拉机的后面有钢铁打造的支架，可以用轴承连接拖拉机专用的车斗，铁犁，铁耙等工具。
既能用来拉货，又能用来犁地耕地耙地。
但现在没这个条件，只能凑合了。
没有专门的特配套工具，那就先把拖拉机当头牛用，用传统加现代结合的方式去翻河道的土。
传统的方式是用老黄牛，或者老水牛在前面拉，人在后面扶着犁，拿着鞭子，驱赶老牛耕地。
现代的方式，用拖拉机会更方便快捷。
所以这种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方式，多少有些滑稽，有一种清朝时期用马拉火车的奇葩感。
制作配套工具的事情就交给二叔他们去办。
李长歌是不打算参与了。
毕竟制造配套工具，需要铁匠和木匠，还要调配铁和木头这些资源，就让大队那边弄好了。
他跟二叔一起，把手扶铁犁放在拖拉机后座的车架子上，再用绳子牢牢系在两端。最后还用力摇晃两下，看看有没有系牢固。害怕在半路上颠簸松动掉下来，还要重新弄一次，那样太麻烦。
所以干脆一劳永逸，仔细的检查一遍。
弄好以后，李长歌再把拖拉机启动，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扯着嗓子大声喊，让他二叔上来坐车。
二叔李善民摆摆手，说他不坐。
李长歌也拗不过二叔，只能任由二叔步行过去。
而他开着拖拉机，通通通的发动机轰鸣声，以及拖拉机履带吱扭吱扭的摩擦声，还有持续不断的颠簸，以及前面烟囱中不断飘来的黑烟。
现在的拖拉机，跟后世的比，舒适度差的太远。
但没办法，这已经是很好的机械工具了。
有，总比没有强。
通往河道的路上，村子里的人听到声音后都停下脚步，回头观望。别人瞅着拖拉机快到他们跟前，就纷纷让开道路，站在路边上，脸上带着笑容，笑呵呵地跟开拖拉机的李长歌打招呼。
“可以啊，长歌，开的够稳当的！”
“还真让你小子给开上了，真够厉害的！”
“真羡慕，我也想学这么开。”
那些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们，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光，似乎想取代李长歌上去开一把。
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傻人有傻福罢了。”
听到这个酸了吧唧的声音，周围人回头一看。
就知道是李满金这个货。
于是就有人调侃道：“满金，早上没吃饭吗？说话声音这么小？说大点声，让长歌也听到！”
这一声调侃，声音很大。
这要是在平常，肯定会被李长歌听到。
李满金吓得脸色一变，第一时间把目光转向，正驾驶拖拉机朝河道那边开的李长歌身上。
他这才想到，拖拉机的轰鸣声很大。
他们这边不管怎么说话，李长歌都是听不到的。
李满金这才松了口气。
他吊儿郎当的提着铁锹，白一眼刚刚调侃他的人，都懒得搭理那人，冷哼一声，昂头往前走。
他的目光落在跟着拖拉机的那条狗身上，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
在河道里挖土，比在地里挖土要累的原因，就是水混合泥土产生了极大的吸力。你要使出更大的力气，才能摆脱这股吸力，把湿润的土挖掘出来。
前几天大家干的这么累，就有这个原因。
现在好了，有了拖拉机，直接用拖拉机拉着铁犁，在河道里把要挖掘的土给松一遍。
再去挖松过的土，明显简单很多。
李长歌在河道里开拖拉机，他堂叔李善堂在后面扶着铁犁，在拖拉机的拉动下快速翻土。
让见到这一幕的李窑村的人见了，忍不住感叹：
“这个什么鸡，比牛厉害多了！”
旁边的一个城里的学生忍不住笑出声，道：“那是拖拉机，不是吃的那个鸡，是机器的机！”
“管他什么鸡，能种地的都是好鸡！”
听到这个老农民说不出这话，学生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点点头，颇为认可的回答道：“呵呵，你这话糙理不糙，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对吧！”见到自己的说法被城里的知识分子认可了，那老农民顿时露出一副高兴的笑容。
只有曲红飞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直摇头。
最后实在是憋不住吐槽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拖拉机的铁犁呢？这是把拖拉机当老黄牛使？”
另一个爱好文学的学生笑着开口道：“你不觉得，这个画面，有一种现代和传统结合的美感吗？”
曲红飞听了直摇头，坚决不这么认为。
但也没办法，毕竟条件简陋，只能这么对付一下，先将就着用，有总比没有要强。
让拖拉机拽着铁犁松过的土，明显变得松软许多，再让人过去挖掘的话，会省不少的力。
不管是那些老农民，还是城里的学生，每一个人都说——这么干，比前几天轻松多了。
也正因为如此，干活的效率明显提升了许多。
仅仅一个上午，李长歌和堂叔一起，把李窑村负责的这段河道要挖掘的土都给翻了一遍。
让原本对着这种现代与传统结合的模式，颇有成见的曲鸿飞见了也忍不住摇头感叹道：
“还是劳动人民有智慧，没有条件还能创造条件，最大程度合理利用拖拉机这个劳动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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