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地牢。
梅落雪得意洋洋地看着缩在角落里的罗青桃,打心眼里感到无比痛快。
罗青桃连眼睛也懒得睁开,权当地牢里多了只耗子,压根儿没打算理会。
梅落雪一个人笑了很久,终于觉得有些无趣了,便扯回了嘴角,拉长了声音凉凉地道:“妾身梅氏,给王妃请安——”
耗子好像叫了,但是不必理它——罗青桃对自己说。
没有得到罗青桃的回应,梅氏又气又恼,立时火冒三丈。
“贱妇,我好心称你一声‘王妃’,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告诉你,你这种货色,连阴沟里的老鼠都比不上!”火冒三丈的梅落雪,再也不顾上维护自己温柔娴雅的形象了。
罗青桃从身下的草堆里抽出一根稻草,闭着眼睛一截一截地掐断,依然没有理会身旁那只乱叫乱吠的耗子。
梅落雪气得脸色铁青,忽然厉喝一声:“给我打!”
她身旁的纤云应声站了出来,高高地扬起巴掌,“啪”地一声落在罗青桃的脸上。
罗青桃的半边脸颊立刻肿了起来,一道血痕自腮边蜿蜒而下,分外狰狞。
“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你不是惯会砍人胳膊吗?拿出你的本事来啊,拔出你的剑来啊!”纤云一边尖声叱骂,一边运足了力气,狠命地往罗青桃的脸上招呼下去。
罗青桃没有动。
不得不说,君漓叫人把她的手脚全部用铁链拴住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若不是这样,今日进来的这主仆二人,怕会有三条命交代在这儿!
痛到麻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罗青桃真的挺瞧不起自己的:罗家千金又如何,昭烈郡主又怎样?今日还不是被两个贱婢欺辱,毫无还手之力!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当日心慈手软,否则哪里会有如今这样的麻烦!
看到罗青桃的笑容,纤云不由得火气更盛,巴掌打得越发卖力。
等到梅落雪叫“停”的时候,罗青桃只觉头昏脑涨,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已经完全被打烂了。
可她还是用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脸露出个挺滑稽的笑容来,不肯示弱。
纤云气得又要冲过来,梅氏忙喝住了她。
罗青桃眯着眼睛瞅瞅那主仆二人,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有什么危机意识。
梅落雪被她那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
梅氏憎恨罗青桃,一半是因为她占着正妃的位置,另一半是因为她始终高高在上的姿态。今日今时,她以为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却发现这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竟然还是用那种睥睨的眼光看着她,叫她如何能不恼怒!
“贱妇,赤营的兵符,你到底藏在何处?今日你说了便罢,若不说,我定然叫你生不如死!”梅氏忍着怒气,气势汹汹地道。
罗青桃嘲讽地斜了她一眼。
纤云见状便冷笑道:“这种贱妇,不打是不行的!打巴掌不管用,不如试试夹棍……”
梅落雪略一沉吟:“这贱妇嘴硬得很,夹棍多半不顶用。依我看,还是先把她的脸画花了再说!没了那张狐媚子脸,我看她还拿什么去勾三搭四!”
纤云果然乐颠颠地跑出去,拿了一柄小巧的匕首过来:“主子,这次是奴婢动手,还是您亲自来?”
梅落雪摸了摸肚子,浅笑盈盈:“还是你来吧,我腹中的宝贝,可见不得脏东西!”
纤云显然很乐意代劳,听见吩咐,便笑吟吟地攥着匕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罗青桃的面前。
罗青桃仍是一动未动,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被铁链拴在一起的双手垂在膝盖上,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纤云心下有些鄙夷,当然更多的是洋洋得意。走到罗青桃的面前之后,她俯下身子,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回头向梅落雪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就在这一刻,异变突起!
罗青桃飞快地抬起双手,一扬一扣,铁链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响动,便已结结实实地套在了纤云的脖子上!
纤云完全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头还没有来得及转回来,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拖着向前撞去,随后便看到了梅落雪惊恐万分的神情。
罗青桃没有给那奴才反应的时间。
她飞快地站起身来,双手猛然收紧,扯着纤云转了个圈子,用尽全力狠狠地甩了出去!
纤云瘦弱的身子不可避免地被甩出老远,可是脖子还被罗青桃腕上的铁链牢牢地锁着。
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喉咙被铁链勒断的声音。
这一拖、一转、一甩,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纤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这比上吊可快多了。
直到纤云瞪大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梅落雪才终于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罗青桃活动了一下被勒得有些红肿的手腕,抬头冷笑。
出人意料的是,梅落雪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竟然又慢慢地靠近了过来。
罗青桃不禁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梅落雪颤声开了口:“不要以为你杀了一个贱婢就能吓住我!我再问你一遍,兵符在哪里?趁着此刻我还要听,你最好痛痛快快地说了,免得待会儿叫天不应唤地不灵,那时可不好收场!”
罗青桃俯身捡起纤云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依旧坐回了原处。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大大地激怒了梅落雪。她忽然冷笑一声,向着刚才闻声冲进来的小丫鬟叫道:“把外面的人给我叫进来!”
小丫鬟应声跑了出去。
罗青桃有些诧异,搞不懂她到外面去叫什么人。
刑具都在这地牢里了,难道她还有什么旁的花样不成?
看出了罗青桃的疑惑,梅落雪露出一个险险的笑容:“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片刻之后,地牢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个人,一个个贴着墙根站着,不敢抬头。
罗青桃眯着眼睛瞅了一眼,见都是府里粗使的杂役,不禁皱紧了眉头。
若是在平时,这些人一起上也不够她打的;但是今日……
她背上的伤口一直没有长好,刚才似乎又裂开了;大量失血加上多日的衣食不周,她的身子已经十分虚弱。此时若再跟人对打,几乎注定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罗青桃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杀纤云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她可能要遇到大麻烦了!
虽然罗青桃已经竭力掩饰,但梅落雪还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惊惶。娇美的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她向着罗青桃柔柔一笑:“不用怕,你会感谢我的。”
罗青桃正在皱眉,便听到她对那些粗使杂役笑道:“这个女人,今日赏给你们了!”
罗青桃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攥紧了匕首。
“可她是王妃……”花匠秦三怯怯地缩了缩脖子。
梅落雪扬起手来,“啪”地一声赏了他一巴掌:“废物!你们也不想想,她若是正儿八经的王妃,王爷会把她丢到这里来吗?”
罗青桃咬紧了牙关,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之策,却偏偏越急越没有办法。
梅落雪见没有人动,一气之下又是“啪”“啪”两巴掌,落在理她最近的两人脸上:“一群废物!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称什么男人!今日谁敢不遵我的命令,明日我便叫王爷割了他的舌头,罚到军中做苦役去!”
随军的苦役,往往被当做了人肉箭靶,几乎是必死的差事。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梅落雪的话音一落,果见那几个杂役瑟缩着,开始偷偷地把目光向罗青桃的身上瞟去。
梅落雪见状便笑道:“这个女人可是曾经被国师称赞为‘天生狐媚’的人间尤物!就连阅人无数的恭王爷也曾是她的入幕之宾,难道还怕辱没了你们不成?错过了这一次,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了!”
不得不说,梅落雪蛊惑人心的本领还是不错的。她悠悠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将炽热的目光看向罗青桃,脚下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
罗青桃再也不敢托大,攥紧了匕首厉声喝道:“我是罗家昭烈郡主,谁敢过来!”
梅落雪在后面凉凉地道:“罗家已经没了!至于郡主——那算什么东西?王爷已经不要你了,这会儿我就算把你送到窑子里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她的话,无疑给了那几个大胆的杂役莫大的勇气。有两个人已经直闯到了罗青桃的身旁,踩到了纤云的尸体竟也没有停下。
梅落雪看得高兴,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罗青桃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盯着她:“你今日若敢动我,得不到兵符事小,赤营和朝中的武将定然不会饶你!”
梅落雪眯起了眼睛,笑得猖狂:“你放心,王爷就是命定的天子,拿不到兵符、得不到那些蠢货的支持又能怎样?也只有你自己才把一个早已经灰飞烟灭的罗家放在眼里!你呀,还是别徒劳地想着吓唬我了,先好好享受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吧,相信你一定会很满意的!”
罗青桃恨得牙根发痒,却已来不及跟梅氏作口舌之争。
因为,说话之间,已经有个丑陋的男人带着恶心的笑容,双眼放光地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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