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误会
一番安排过后,凤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客栈,随行的几人心知他心情不好,就也不再打扰他,都径自回房了。
凤城带着寿喜往自己房间走去,房门半掩,依稀还能听到白露和程紫衣在屋内的窃窃私语,凤城心念一动,面色稍霁,或者这便是他浴血奋战的理由吧。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屋内的程紫衣拿着白露勾勾画画的的纸张,只不过纸张上尽是一堆她看不懂的符号。
“这有什么。”白露抽空抬了看了一眼程紫衣,笑着回答:“你看咱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赈灾,为达成这个目标又需要这些事项,再把这些事项逐一拆解成一个个小项,之后再对应着制定出应对之法,最后再这么一汇总,不就好了么。“
白露说的简单,程紫衣听上去也不难,只不过真要实施起来却要需要诸多资料与心思,白露忙了好几个时辰也只做出些框架,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凤城。想到凤城,白露心里又紧了紧。
程紫衣瞧着白露认真的样子,揶揄道:“不过,你这也有够积极的。”她本是存着打趣白露的心思,顺便问问白露和凤城二人的进展情况,谁知白露竟破天荒地回答:“哪有多积极,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白露吹了吹新画好的图纸,接着说:“三皇子管我吃住,又教我学问,还发我银钱,我岂有不帮着分忧的道理。难不成在姐姐心里,白露竟是个吃白食的不成?”
程紫衣听她所言,更是皱紧了眉头,担心地说:“白露,你私下从不称哥为三皇子的,往日里你对他都是直呼其名,怎么今日竟开始变了?”白露盯着桌子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佩服程紫衣的洞察力,只能苦笑了下,也不回答。兀自在心中吟了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凤城这轮明月照着的沟渠究竟是哪条罢了。
再抬头时便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凤城和寿喜,白露与程紫衣心头俱是一惊,也不知道她二人的谈话被听去了多少。白露见凤城面色不善,偷偷朝寿喜打了个眼色。寿喜往旁边努了努嘴,小声回了灾情二字。
白露心下了然,怕是周家村的灾情之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甚至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凤城没有理会他们的互动,径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起白露方才涂涂画画地纸张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竟连面上都严肃了几分。这几份都是清水县各村的地图,尤其是周家村和蒋家村两处更是被细心地用朱砂标了出来。地图涉及地形地貌、人员分布、农业分布,商业往来等好几个大类,凤城不用想也知道是程紫衣帮忙寻来的。只是这些地图全都被细心分了类,而且用不同的颜色与符号做了区分。
凤城又拿起方才白露和程紫衣讨论的目标拆解的那几张纸看了起来,虽看不到明白,但也能猜出她在梳理周家村的受灾情况和施救方法,不禁疑惑道:“这些都是究竟都是谁教你的?”
白露心里暗暗道了声不好,这辈子的她只是个乡野小丫头,甚至连大字都认不得几个,又怎么能梳理出这些东西呢?
程紫衣也偷偷瞄了她一眼,对于白露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她也很是好奇。只不过方才看到白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不好意思追问下去。结果凤城此时竟如此直白问了出来,而且面色看着比方才还差,程紫衣倒吸了以后冷气,心道:这下难办了。
白露的心路历程更是复杂,从一开始震惊,到方才的无助,现在竟还有些发懵。白露张了张嘴,想跟凤城说句实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总觉得自己这事太过于匪夷所思,即使从实说来,怕是凤城也不相信。最后只能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颜料染得五颜六色的手指,想着:响着凤城终究还是不相信自己,自己也终究走不进凤城的心里,心里又是满满的委屈与不甘。
凤城见她许久未答话,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惨白着一张脸,往日亮晶晶的眸子里噙着一层浅浅的泪水,贝齿轻咬朱唇,似是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光是这幅楚楚动人的样子,就让凤城想把她拉过来好好安慰一番。
但是他不能!
凤城知道白露误会了她的意思,但此时他却不能多做解释。毕竟如今的处境他连保全自身,护住程紫衣都很难,又怎么能将她拖进泥沼里呢。凤城舒了口气,狠了狠心,冷冷地说了句:“算了,既然你多有顾虑,不说也罢。”只不过在看到白露惨白的脸色时,心里又多了几分烦躁。“哥,你怎么能这样?白露也只是想为你分忧而已。”
“无妨。”白露逼着自己朝程紫衣笑了笑,只不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后,说道:“恐是三皇子遇到什么事情,紫衣咱们出去逛逛吧。”白露拖着程紫衣出了房门。
前脚踏出房门,白露就力不可支地倚在门框上,左手抓着自己的心脏处深深吸了几口气,心脏好疼啊,好像正在被一只手用力的捏着,随时都会被捏碎一般。
“白……"
程紫衣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白露紧紧地捂住,白露摇摇头跟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缓了缓才说道:“许是方才在屋里带的太久了,猛地一出来有些不适。”
见程紫衣还想说什么,白露连忙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说道:“我总觉得三皇子今日的气性有些大,怕是今天出门走访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了。咱们不如现在去找李显宗,找他打听些小道消息?”
程紫衣看着面色虚弱的白露还在为凤城着想,心里的天平又偏了偏,不自觉地在心里把凤城骂了好几遍。又觉得自己眼光果然很好,白露确实是个有情有义,值得深交的姐妹,也不枉她的一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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