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毒一蛊（二）
“偏差？”
众人极力忽视掉白露突然表达爱意给他们带来的不适感，可怎么也没有办法忽视掉凤城上翘的嘴角。
蒋川撇撇嘴，心想：你们可倒是好好听我说啊。
“没错，出现了偏差。”蒋川理了理思绪，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易懂些，“若是这母蛊已经种在人身上，那夫人决计不会对主子动情。夫人与主子现在的情况，则说明这母蛊还未被种在人身上。”
“许是这母蛊死了呢？”
“不可能，子母蛊一损俱损，若是母蛊死了，夫人怕是也无法……”蒋川无需话尽，众人便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若是持母蛊之人有什么歹意，白露怕是小命不保了。
凤城听的心头发闷，阴着脸问：“可有什么办法解了这东西？”
“没有。”蒋川见众人无语地看着自己。尤其是李显宗，那个表情就差直接讽刺他学艺不精了。蒋川无奈道：“我家是以医术传家，于蛊虫一事当真不在行。不过我曾在书上看到过，子母蛊若是相隔不远便会有感应，夫人平日可以多加留意一些。我之后也会多加打探，争取寻些解决之道。”
“嗯。”凤城也知此事急不得，光是能查出这蛊虫就已然证明蒋川的医术绝对不比宫内的御医差。可宫里的御医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怎么还能有如此大的疏失，难不成是故意隐瞒，或是这几日才被下的蛊？
这件事情涉及白露的安危，凤城不自觉想问的细些，蒋川也知道他的意思，便将自己所知悉数道了出来。
“这蛊虫不似毒药一般能从表里上显现出来，我能看出来也全是因为夫人身上的另外一种慢性毒药。”蒋川舔了舔嘴唇，“夫人身上中了一种名为附肌生的毒药，这药能透过肌肤，经年累月深入骨髓，便会形成附骨之疽，要人性命。”
听蒋川说完，白露也有些变了脸色，忍不住开口：“我这是跟谁结了什么深仇大恨啊！”
“下蛊和下毒的应该是两拨人。”蒋川也觉得白露委实有些可怜，究竟是谁会对一个还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下这么狠得手呢。
“何以见得？”久未出声的凤城
“看那虫子的反应，夫人身上的催情蛊被种下的时间绝不会短于三年，而那附肌生顶多也就一月有余。”
“你且看一下这个。”凤城不知什么时候将白露日常擦的玉露生肌膏拿在了手上，待蒋川说完话后便递了过去，示意让他检查一番。
蒋川虽不大懂是什么由头，也只能照做。精致的瓷瓶被拿在手中，温润的触感自指尖而来，果然是皇家之物。蒋川轻轻拔开盖子，将瓷瓶小心翼翼地往自己鼻下凑了凑，不禁皱眉，抬头道：“这里确实添了些附肌生进去。”既是白露寻常用的东西，那便肯定能查出源头，但这瓶子做工考究，怕是……蒋川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不禁把头低了下去。
凤城等人自是知道这玉露生肌膏的来源，一时脸色各异，白露更是有些不忍地望向程紫衣。
“哥，这不可能。”程紫衣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但却依旧解释着：“他定是不知情的。”
“紫衣姐姐，你别……＂
”你见过他的，他是好人，他是好人啊。“程紫衣哭的梨花带雨，白露只能细声安慰，“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紫衣姐姐你先不要着急，这东西我暂且不用了，这件事情咱们也细细查。”
“这他娘的还有什么好查的。”李显宗并不知道其中原委，只当白露和程紫衣心善，“紫衣姑娘你莫要被歹人骗了，你且告诉我这东西是谁送的，老子把人拿来咱们好好审一顿就都知道了。”
“显宗！”凤城的脸已经阴沉到了极致，饶是白露也不敢轻易劝阻，只能坐在一旁偷看凤城的脸色。
凤城从蒋川手中拿过白瓷瓶，微微一用力，啪的一声，白瓷瓶应声而碎。转身环顾了一圈，沉声说道：“今日之事不准透漏分毫，如若不遵，军法处置。”
话也少，事越大。光是听那八个字，白露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低眉想了想，这天启的天怕是要变了吧。
……
好说歹说送走程紫衣，又得回去安慰凤城，白露揉了揉太阳穴，心想：明明我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好不好！
越过桌子，翻过屏风，凤城弯腰铺床的身影映入练眼帘，白露撇撇嘴，伸手抱了过去。毕竟，正经安慰人的手段，她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细瘦的胳膊刚伸过来的时候，凤城就知道了，可他发现自己仿佛极喜欢白露这种示好的方式，便一直等着她。可当手臂搭在自己腰间的时候，凤城的身体还是不由紧张了一下。
“我没事，只是苦了你了。”
“我也没事，不是提早发现了吗，也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白露由凤城带着，一同坐在床上。她其实挺生气的，毕竟若是没有及时发现，最终受罪的可是自己，但看凤城和程紫衣都这样了，自己也只好暂时做一下圣母。
“只是苦了紫衣姐姐。”白露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凤城的手指玩，“我以前常听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紫衣姐姐这美男关也是难过的很。”
“紫衣聪慧，她现在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也对。”白露把腿蜷了上来，将头抵在凤城的肩上问：“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都不惊讶？”
半晌之后也没有听到凤城的回话，白露稍微抬了抬头，恰好与凤城望向自己的目光交汇在一处。白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自己两世为人，不能丢了老脸，连忙问道：“你干什么？”
凤城瞧见了她虚张声势的样子，噙着笑回答：“想你说的话对。”“哪句？”
“英雄难过美人关。”
“噗。”白露没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人怎么好像打开了个开关，开始变得不正经了。
白露低头玩着凤城的手，常年习武的手蒙上一层厚厚的茧子，粗糙却也温馨。那手似是被她玩烦了，反手将她紧紧圈住，白露怔了怔，低声说道：“凤城，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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