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洺差点哐哐撞身旁的大柱子。
奇耻大辱啊。
他忽然就觉得,手里的金色牌子不香了。
唐镜染是没想到这个点能在极乐堡碰上萧逸洺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买东西呗。”
“你买什么了?”
“喏。”
身后跟着七八个下人,一个个的手里都不得空。
他用手里的银票扇着风,那张还算好看的脸气的都快扭曲了:“我都花了六万多了,都还没一个六楼的人下来迎接我,他们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哦?”
他对极乐堡的六楼很有执念,他非得上去瞧瞧不可。
唐镜染走到下人的跟前,随手拿了一支金簪,品相极好。
“算你有眼光。”萧逸洺大方的很,“送你。”
“你钱烧得慌?”唐镜染虽然在骂人,但举止很诚实,直接把金簪往随身的小兜里揣。
“没,我就想找你帮个忙。”
唐镜染赶紧把金簪取出来要还回去,这家伙,八成没好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可不想因为一点小恩小惠的,就把自己搭进去。
萧逸洺冷了脸,挡住她要还金簪的手:“你都没听,就拒绝,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什么好话,你要我帮的忙,肯定也不是好忙。”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好伤心。”
“走开。”
唐镜染甩了下手,嫌弃不已地和萧逸洺保持距离。
萧逸洺直接追出了极乐堡,当真就跟牛皮糖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前一步后一步,拿捏的都十分准确。
“唐镜染,你可别逼我。”
唐镜染正要发飙:“你能把我怎样?”
她一转身,就听到手腕上传开“咔嚓”一声,再定睛一看,竟被萧逸洺戴上了银手镯,银手镯的另一端还连接着萧逸洺的手。
萧逸洺十分无赖:“你不帮我,我就死缠着你,寸步不离。”
唐镜染握紧了拳头,这个时候不暴揍萧逸洺一顿,她就愧对她大阴阳师的名号。
可霎时间,一道古怪的味道扑面而来,眼前的萧逸洺两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上,她直接也被拉着栽倒地上。
她还来不及爬起来看个究竟,藏在小树林里的黑衣人齐齐而出。
听脚步声就有十来人。
唐镜染皱了下眉,闭上眼睛装晕。
该死的王八蛋。
黑衣人动作极快,很快就把人全都抬上了马车,大概走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下了,紧接着黑衣人又将他们给抬进了一处宅院。
唐镜染一直都半眯着眼睛,注意周围的环境,才不像萧逸洺那头死猪。
可周围的环境起初都还是正常的,后门、后院、前院……灵堂?
“萧世子来了,快把位置挪出来。”
“怎么还拖着个人?”
“跟着萧世子的,手还拷在一起了,我们试一试能不能解开,要是不能,等郡主入府再把这姑娘的手砍了。”
“总不能为了郡主的婚事,再把这姑娘送进棺材。”
唐镜染:你人还怪好的呢,没说砍萧逸洺那混蛋的手呢。
窸窸窣窣之间,灵堂上的人也都散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顺便给了萧逸洺两个耳巴子,才把人扇醒。
萧逸洺初初睁眼看到灵堂差点没失声惊叫起来,要不是唐镜染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个时候他们得一起被送进棺材。
“想活命,就闭嘴。”
萧逸洺聪明地点点头。
唐镜染才松开手。
“这,这是哪儿呀?”
“你还有脸问,你又得罪了哪位郡主?”
北齐的郡主可真多,哪哪儿都是。
萧逸洺往能装两个人的大棺材走过去,棺材前的牌位用白布盖着,他神色凝重地掀开,只看到了那名字就吓得跌坐在地。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萧逸洺直接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那叫一个雨打梨花。
唐镜染脸皮抽了抽,她抬起和萧逸洺拷在一起的手腕:“先把这个解了。”
当真是寸步不离了,一会儿等人来了,不说送她进棺材了,砍手是跑不了的。
萧逸洺擦了擦眼泪鼻涕:“我不,除非你救我。”
唐镜染:“……”她想骂人。
“我本来说让你救她的,现在看来你得救我了。”
萧逸洺找唐镜染的确是帮忙的。
之前听人说,她之前救过任意意,就今天镇国公夫人才去景王府请了她去救罗安然,他到底和她也算相识一场,他开口麻烦她救个人应该也不成问题。
哪知道,竟一点儿生机都没有。
“我就知道,她常年在战场上,迟早都是死路一条,现在好了,我也得跟着陪葬,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唐镜染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出息。”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景王死了,你也跑不掉。”
“我拿了休书,我跑得掉。”
萧逸洺:“……”不带这么玩的,杀人诛心。
唐镜染实在看不下去了,随手捡起地上的白布,递给萧逸洺:“擦擦。”
堂堂七尺男儿,哭的之难看。
萧逸洺擦掉眼泪,顺便还拧了个鼻涕。
“轩辕北莱是你的?”
“未婚妻。”萧逸洺肩膀抽抽了两下,“不过是我祖父与她爹定下的,我可没同意。”
一个常年舞刀弄枪的女人他娶来做什么的。
“当时我就不答应的,我都说了,要我娶她,她必须解甲归田,不能继续打仗。轩辕家祖训,一夫一妻,不管是夫妻哪一方死了,另外一方都得殉葬,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唐镜染同情地望着萧逸洺,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把手铐给我打开。”
“唐镜染,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唐镜染表示这个当真没有,她拿出刀,磨刀霍霍:“你不打开,我就把你的手砍掉。”
萧逸洺把心一横:“唐镜染,是你逼我的!”
随后他扯开嗓子嚎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勇毅侯府的下人闻声赶来,就看到唐镜染正握着匕首,而她对面是楚楚可怜的萧世子。
“她要杀我,救命啊——”
唐镜染一只手被萧逸洺拷着,哪里能打的过全府皆武的勇毅侯府上的人。
下人们一拥而上,直接上了绳索,把两人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还找了布塞了两人的嘴。
可下人们犯难了。
“怎么就醒了?要不要告诉侯爷?”
“侯爷才痛失爱女,现在去说,不是找死么?”
“那怎么办?这姑娘……”
“先搁这儿,等郡主的尸体回来了,一并下葬算了。”
“能行吗?”
唐镜染也抬起头,目光迫切,对呀,能行吗?
一个棺材,装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大活人,也不怕尸体吸了活人的阳气直接尸变。
可没人会理她,直接就往外走。
她挣扎了好一些,一点办法都没有,气的想把萧逸洺生吞活剥了。
萧逸洺懒洋洋地靠在唐镜染的背上,反正都要死了,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其实萧逸洺打的另外一个主意。
轩辕北莱之前在战场上负伤,原本是要送回上京城医治的,谁想到会在半路上身亡,就算快马加鞭,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入京。
好歹唐镜染也是景王妃,她这失踪大半天的,景王府肯定会差人去找,只要查到极乐堡,就会有线索。
引顾承景入局,他才能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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