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官府下了文书说我是凶手？亦或者是晏家下了追杀令？”明瑞一点儿都不担心，反而笑着给面前的男子倒上一杯酒，“萧家主不如坐下来，咱们好好地聊聊？”
萧家家主萧潼很年轻，不过也就是三十来岁，掌管着萧家偌大的家业，里里外外都井井有条。
萧潼才落座，萧家的护卫便全都散开，不言而喻，他们要说的话不能为外人道。
“晏家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阻止景王入金陵城，你倒好，给自己惹一身骚。”
“多亏了萧家主惦记，不然我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萧潼哼了一声：“要不是晏青青掉钱眼里，加上你误打误撞地给她铲除了障碍，你以为晏家那么好糊弄的？”
“果然最毒妇人心，晏家大小姐狠起来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明瑞其实已经猜到了些许，只是没有挑破而已。
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他何乐而不为呢。
“再狠也没有我姑母狠，表妹都已经成亲了，她都还是不肯放过她，非得要她二嫁南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明瑞看了一眼全都泡在水里不敢上船的护卫，咳咳，的确这话不能被传出去。
“今日来找你，便是为了此事。”
“怎么，你想救景王妃？”
“那倒不敢，我可不敢和姑母作对。”
萧潼虽然是萧家的家主，但也是因为占了身份的优势。
到底是长子嫡孙，又是独苗苗，萧家给他总比给外人强。
好在他也争气，在朝堂上也有一番建树，执掌了锦衣卫，当了萧太后的爪牙。
“今日我来便是替我姑母传话的。”
明瑞才刚刚端起杯子，一下子就觉得酒不香醇了：“怎么，兴师问罪？”
萧潼神色严肃，从怀里取出一张画纸：“这东西，是不是你们明家的？”
明瑞随意地瞄了一眼，忽然警铃大作，他赶紧拿起画纸，仔细地看上面的纹路：“墨染双龙？”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上贡给北齐的。”
“不是。”明瑞斩钉截铁地否认。
萧潼冷着脸：“既然不是，你做什么表现出这副死样子。”
他还以为能回去复命了。
“是有人也问过我。”
“谁？”
“景王妃。”
“我表妹？”萧潼皱起眉，“这件事和北齐景王有关？”
他也是一个时辰前才从宏江公公那接到旨意，带着这个画纸来找明瑞。
原因无他，便是明家掌管着北境最大的玉石矿。
虽然他没有真真实实地看到过墨染双龙这块玉佩，但就从画纸上临摹出来的图腾细腻，他都能够推断必定是巧匠才能制作而成。
而除了明家之外，谁还能有这么好的手艺。
“之前景王妃找过我，就是怀疑我上贡了这个玉佩，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所有人，明家绝对没有做过这个。”
明瑞很肯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个话了。
“所有上贡的东西都是由我一一过目，确认无误后才送去北齐礼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北齐的太后和皇后都一口咬定是我明家送的。”
“那找她们出来对质便好了。”
明瑞：“？”
他一脸复杂，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萧潼问：“怎么？她们不对质？”
“首先，你觉得我一个商贾之家的次子有没有机会和北齐的太后、皇后对质？”
萧潼尴尬地呵呵两声，好像的确是没有。
明瑞和他不一样，他身为锦衣卫，除了萧太后和小皇帝之外，其他人他都是可以拿捏提审的。
“其次，早在数月之前，太后和皇后就双双暴毙，此事景王妃最是清楚了。”
那一夜，天雷滚滚，炸的北齐皇宫差点寸草不生。
尽管后期有 皇城司的人挨个地封口，也传播了大量混淆视听的消息出来，但作为那夜实实在在看到漫天紫电惊雷的他来说，任凭谁说也不顶事，他彼时察觉到了异常。
大阴阳师，复生了！
萧潼见明瑞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多嘴问：“你表情这么严肃，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问问，你手里可有关于大阴阳师唐镜染的线索？”
萧潼很有警惕性：“你问这个做什么，大阴阳师可是我们南楚的绝密情报，全都封存在帝师宫，你莫不是想打什么主意？”
“诶，不对呀，南疆那个大祭司不是号称找到了大阴阳师吗，人都找到了，还能算绝密情报？”
“若是真的，帝师为什么不让那位入宫？”
明瑞一愣：“那就是说，你们这边还怀疑那位大阴阳师的身份？其实我也怀疑。”
“嗯？”
“我就这样和你说吧，明明数月之前，大阴阳师才在北齐引了雷电，劈的北齐皇宫乌烟瘴气，怎么就去了南疆？南疆近些日子可有异象出现？”
萧潼乃锦衣卫指挥使，虽然在北齐安插了眼线，但因为北齐和南楚之间原本就势均力敌，而且大部分都是明刀明枪地干架，所以也用不着什么阴谋诡计。
但南疆不一样，他至少放了七成的眼线在南疆。
倒也没听说南疆出现什么问题。
“可那位能招鬼又如何说呢？”
“哎呀，南疆是做什么的，养蛊的，那个蓝毛鸟最擅长的就是用蛇虫鼠蚁，谁知道他当时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弄的障眼法。”
如此一说，萧潼倒是明确了几分，目光又回到画纸上：“那你觉得，这墨染双龙是什么来头？”
“之前我和景王妃说过，兴许和晏家有关。”
“所以你才会去菰城找晏家？”萧潼惊讶不已，“没想到你竟然会良心发现，怎么，想要站景王这一派了？你以前不是和礼王走的近么？”
“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明瑞嘿嘿一笑，就要纵身一跃，却被萧潼抓住衣角，船身动荡了下，吓得他赶紧抱住了船沿：“你做什么！谋杀啊？”
萧潼悻悻松了手：“你别慌嘛，我还有第二件事要交托你来办。”
不等明瑞拒绝，萧潼已经放下了银票：“北齐的聘礼就这两日要入城。”
“这两日外面太平的很，你们锦衣卫都不用太担心，没人敢动他的东西。”
萧潼笑了笑：“其他人不敢动，但你敢。”
“你放心，我肯定不动。”
谁会去招惹顾承景那丧心病狂的东西。
“你会动的。”
“你几个意思？”
萧潼将银票塞进明瑞的手里：“收了钱，自然就能想得到法子，让那二百万两黄金消失在金陵城外。”
明瑞感觉手里的银票沉甸甸的，他正想拒绝，毕竟招惹顾承景那就是把自己把明家往火坑里推，可萧潼却将一枚银色的徽章放在了桌子上，明瑞顿时脸色大变：“你们玩阴的？”
“只要你让两百万黄金消失，你的妹妹，我自然会送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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