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推开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眼睛慢慢地红了,抽噎着说:“你别碰我。”
他动作一顿,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不想么?”他轻声说。
我含着泪点头,知道一旦做了那种事情就真的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慢慢的松开我,笑了声,有些无奈的说:“是我强求了,罢了,等你再长大些。”
我心里松了口气,但是眼里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笨拙的给我擦着,拿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的背上竟然有四个血窟窿。
“你的背上有……”我惊呼一声,吓得开始发抖。
他动作一顿,披上外衣,道:“没事。”
我咬着唇,听出他的声音微微发冷,也不敢再动了。
他穿上衣服,再次躺到我旁边,就着被子把我抱起来。
我身体瞬间僵硬,紧紧的拽着被子,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再跟我……
“睡吧。”他闭上眼,淡淡的说。
我紧张的看他半天,确定他确实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这才放松了些。
“下次再不会放过你。”他在我耳边轻轻呢喃着,热气拂过耳畔,。
刚刚放松的身体再度僵住了,最后我就在被子里缩着身体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是酸的。
睁开眼,条件反射的往旁边看,并没有看见那个男人。
我呼出一口气,后背的冷汗慢慢的消失。
咬着牙坐起来,缓了好半天才有力气去穿衣服。
可是,刚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我差点叫出声,羞得脸又红了。
仔细看,我上身都是那种痕迹,就连腿上都有。
“不行,我要告诉瘸子这件事。”我下定决心,马上穿好衣服打算现在就去村长家,把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瘸子。
虽然跟他讲有些难以启齿,但总是被那个男人占便宜也不是个事。
我穿好衣服后,不由得暗骂那个男人狡猾,可是他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脖子上倒是没有那个痕迹,我穿上长袖,把扣子扣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村长媳妇扶着瘸子走过来。
我忙着上前,“婶婶,瘸子怎么了?”
村长媳妇叹口气,说:“在灵堂里坐了一夜,累坏了,快扶他回去歇歇,我回家给你们做点饭送过来。”
“好。”我忙着扶着瘸子另一边,瘸子眯着眼睛,步子都迈不好了。
“瘸子,你怎么了?”我小心的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双眼无神,刚走进家门就咳嗽一声,嘴角缓缓渗出血来。
我吓得不行,“瘸子,你咋了?”
他朝着我伸出手,但是伸到一半,就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喊着,又不敢动瘸子,他嘴角一直再往外流血。
最后还是给我们送东西的李民媳妇撞见了,跟我一起把瘸子扶到屋里,本来是要把瘸子送进县城医院里的,但是瘸子自从躺在床上,就紧紧的抓着床栏,怎么都不松手。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叫人去县城里请了医生过来。
还是之前给瘸子输液的医生,他检查完后,脸色凝重的说:“没办法了,你们赶紧送到医院里面吧。”
我一听就哭开了。
李民媳妇安慰着我,跟医生说:“您要不先给输输液?实在是现在他抓着床栏太紧了,我们都拽不开。”
医生一听,伸手去拽了几下,果然拽不开,最后只能点头,给瘸子扎上针,开始输液。
“我这也就是缓缓,等到他醒了,你们一定要把他送进医院去,在这么耽误下去,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他跟我嘱咐说。
我这才知道瘸子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
李民媳妇忙着应了,说是等到瘸子醒了,就马上往县城里面送,这才把医生送走了。
“丫头,瘸子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啊?”李民媳妇着急的问我。
我摇头,我一直知道瘸子在咳嗽,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病的这么严重。
“瘸子就是一直在咳嗽,我也不知道他病的这么严重。”这时候,我竟然能开始想齐阳了,他要是在,肯定有其他的办法。
李民媳妇叹着气离开了,我留在家里照顾瘸子,学校也不去了。
现在同学们都当我是异类,就算是我不去,他们也不会着急,更不会问。
瘸子在昏迷的时候,眼珠一直在动,而且是很快的转动,嘴里嘟囔着,我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丫头,瘸子这是怎么了?”村长媳妇来了,但是我这次一看见她,就感觉她身上有一层的雾气,让我有点看不清她。
但这种感觉只有一小会,她一靠近我,身上的白雾就消失了。
“瘸子病了。”我心疼的说。
她脸色一僵,靠近我,把食盒放到桌子上,说:“你先去吃饭吧,我来照顾他。”
我早就饿的不行了,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舔舔嘴,“好,麻烦婶婶了。”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看着村长媳妇坐到瘸子床边,脸上是的神情很诡异,把手轻轻的放在瘸子额头上。
“婶婶,你在干啥?”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笑了笑,说:“我看看瘸子发烧没,你吃饭吧,甭管我。”
我应了声,但是还是不错眼的额盯着她,总觉得婶婶今天有点不对劲。
她慢慢的把手从瘸子头上拿开,我发现瘸子竟然平静多了,眼珠也不动了,呼吸平稳。
“婶婶,你说瘸子啥时候能醒啊?”我无助的问她,瘸子一晕倒,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实在是难受。
“用不了一会就醒了。”她说着,看我吃完了,把碗筷收拾好,直接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了,明明刚刚还是和蔼的。
“瘸子又晕倒了?”刚坐到床边,姥姥就进来了,一看见瘸子躺在床上,当下对我瞪眼睛。
“你是怎么照顾瘸子的?他把你养大容易么?这三天两头的晕倒,是不是你给气的?”姥姥连珠炮似的,几句话就把瘸子晕倒的责任推到了我身上。
我扭头,不想跟她说话。
她只会骂我,从来为我着想。
“诶,你这个丫头,有能耐了是不是?还学会不理人了,赶紧说,瘸子到底是怎么晕倒的。”姥姥严厉的说。
我瘪着嘴,心里特别委屈,“从村长家里回来就晕倒了。”
“从村长家里回来?在村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又问我。
“我也不知道,昨天瘸子一个人给村长守灵,他让我回来睡觉了,等到早上,瘸子一回家就晕倒了。”我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了哭腔。
“刚才医生说,要把瘸子送到大医院去,说是不能再拖了。”
姥姥神色复杂,没再说啥,坐在凳子上开始发呆。
我看了她一会,看她一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收起了哭声,转头看着瘸子的输液瓶子。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煞星。”姥姥突然指着我骂了起来,三两步走过来,冲着我后背就打了两巴掌。
我痛呼一声,赶紧躲开,“你干啥,凭啥打我?”
她指着我,拍着大腿,“你听听,你现在说的是啥话?我打你两下还不行么?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死,都是你这个煞星,克死了我的女人,又来克瘸子。”
这一套说辞都已经听烂了,以往听见只是心里难受,但是现在怔了一下,难道瘸子这样,真的是我克的?
就在我怔愣的功夫,姥姥骂骂咧咧的过来,伸手又要打我。
我反应过来,直接推开她,大声的反驳说:“根本就不是,我师父都说了,我的体质是百年才见一次的,是很抢手的。”
姥姥冷哼一声,“抢手?你个煞星有什么可抢手的,还敢跟我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说着,又要打过来。
我这次却没躲,直接迎上去,“你打吧,直接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妈已经死了,我正好去去告诉她,她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却被你打死了。”
姥姥一听这个,当下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开始哭:“我苦命的女儿啊,才那么大一点就被人糟蹋了,拼命生下的孩子还是个不省心的,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近乎无语的看着姥姥,这又没人,她到底哭给谁看?
本来以为她是装的,但是后来看她哭的快上不来气了,我心里也开始内疚,想起瘸子经常跟我说的,姥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得让着一些,不要总跟她吵架,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犹豫了半天,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姥姥,你别哭了,我以后会好好的孝顺你的。”
她直接挥开我的手,捶地骂道:“少来装模作样,看见我这样,你更应该开心,都是你害的,你还我的女儿。”
她骂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巴掌就落在我的屁股上。
我看着她的眼泪,也没了反抗的心里,低着头由着她打,眼泪就没停过。
“张婶儿,您这是在干啥呢?”瘸子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姥姥动作一顿,我转过头就看见瘸子趴在床上,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回血了。
“瘸子,你别动。”我也顾不得姥姥了,忙着跑过去,把他按住,“你好好的躺着,都回血了。”
他给我笨拙的擦着眼泪,“别哭啊,乖乖的。”
我把眼泪忍回去,“好,我不哭,你躺着别动。”
他叹着气,重新躺下,“张婶儿,您别坐在地上了,地凉,回头生病了可不好。”
这还是第一次姥姥打骂我被瘸子看见,她臊的老脸通红,讷讷的从地上起来,“你醒啦。”
瘸子点头,说:“张婶儿,不是我说你,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你不要动不动的就上手打,现在有了心结,等你老了,不能动了,你还能指望着孩子对你好?”
“她敢不对我好。”姥姥双眼一横,叉腰看着我。
我低着头,不想看她。
“你没了女儿,丫头也没了妈,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还总是这么打她,你让孩子长大了怎么想?”瘸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姥姥看我一眼,抿唇不语。
“张婶儿,按照我现在这种情况,也活不了几天了,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孩子还给你?你要是还是不改改这个毛病,我就让齐阳把丫头带走了。”瘸子说。
一听齐阳要把我带走,姥姥这才急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的,丫头怎么成了齐阳的徒弟了?她一个丫头,好好的养大,将来找个人家,能平安的过一辈子也就行了,你咋还让她跟齐阳学本事呢?”
瘸子拍着我的手,耐心的解释说:“丫头有干这行的天赋,让她跟齐阳学学,不是坏事。”
“啥天赋?就是煞星,能是什么天赋,也就是你跟齐阳一天天的把她当成宝。”姥姥不在意的说。
“我才不是煞星。”我红着眼睛,瞪着姥姥,“我以后能干成大事。”
我像是宣誓一般,郑重的说完这句话,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只听见姥姥跟瘸子抱怨:“你瞅瞅,这丫头都让你给惯成啥样了。”
我一定要跟齐阳好好学本事,我暗暗下决心,绝对不在让姥姥这么瞧不起我。
“你哭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不由得抖了下,看了半天,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你在哪里?”
一只手温柔的摸上我的头,“你看不见我,告诉我,为什么哭?”
情绪在心里积压太久了,我一直想要找个人倾诉,听见他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说:“姥姥总是骂我,说我是煞星,是我害死了妈妈。”
那人沉默片刻,道:“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不必在意。”
“可是,我看见别人的姥姥都是笑眯眯的,还给她们糖吃,为什么我的姥姥对我这么凶?”我低落的说。
他搂着我,安慰说:“不过是一时的误会。”
我闷头坐着没再说话。
“明天过来一趟。”姥姥突然出来,跟我说。
我心里一惊,看了半天,才确定姥姥根本感觉不到那个男人的存在。
“好。”我低声应了。
姥姥没再说话,转头离开了。
“我要回去照顾瘸子了。”我对着旁边说了一句,进了屋子,没注意到姥姥已经走到巷口的身影顿了一下。
瘸子已经睡着了。
我呆呆的坐在他旁边,看着输液瓶,不知道姥姥让我过去是有啥事。
瘸子一直到半夜才输完液,夜里有些低烧,我只能守在他旁边,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也是满眼的血丝。
“丫头,这是怎么了?”
齐阳回来了,看见瘸子躺在床上,吃了一惊。
我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人精神了不少,“瘸子病了,已经输了液,可是医生说要把他送到县城的大医院去。”
“病了?我来看看。”齐阳上前给瘸子诊脉。
我惊讶的看着他,“师父,你还会给人看病啊?”
“这有什么,修道之人都懂些。”他先把手搭在瘸子的右手上,脸色慢慢暗了下来,然后又放到他的左手上,等到他给瘸子看完病,脸色十分难看。
看见他的神色,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憋着眼泪问:“师父,瘸子他怎么样了?”
“不用折腾他了,这病就得养着,先输几天液吧。”他叹息着说。
我嗯了一声。
“村长的丧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跟我仔细说说。”他把我带到一边,沉声问道。
我忙着抬着村长上山的两次意外都说了。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第一次可能是无心之失,但那条蛇可就不简单了,看来这是村长自己不想走啊。”他感叹说。
现在一想起那条蛇当时看我的眼神,我禁不住的有些腿软。
“村长为什么不想走啊?”我纳闷的问。
齐阳耐心给我解释:“蛇又称之为地龙,按理来说下葬遇见蛇该是吉兆,但这事情诡异在,那条蛇是半路出现的,而且还主动攻击棺材,后来又被打死,这样一折腾,吉兆也变成了大凶,看来我还是得去村长家里看一看。”
对于他的解释我听的一知半解,但是他一说要去村长家,我就急了,“师父,你别去了,瘸子就是在村长家里守了一夜灵,才变成这样的。”
他冲我一瞪眼睛,“你这是什么话?做我们这行的,怎么能这么胆小?不仅我要去,你也要跟我去。”
我噘着嘴,心里是很不愿意的,但是又害怕他这副严厉的样子,只能点头。
我做了饭,给瘸子喂了一碗粥,我跟齐阳随便吃了点,就去了村长家里。
我们到的时候村长家里也是刚吃完饭,村长女儿正刷碗呢,看见我们过来很热情的说:“齐先生,你们怎么过来了?快进屋。”
齐阳摆摆手,站在院子里没动,“听说下葬的时候出了意外,我来看看。”
他拿出常用的罗盘,在院子里走几步就看一眼。
我跟村长女儿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我注意到他走动的时候,看了好几眼村长女婿的房间,最后却停在了村长生前住的那间屋子前。
“现在里面有人吗?”他问。
村长女儿叹着气说“有人,我妈在里面呢。”
他点点头,上前去敲门:“嫂子,能不能开下门?”
“齐先生,我妈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哭,你就让她歇一会吧,有啥事跟我说就行。”村长女儿说。
“这事跟你说没用。”齐阳头都没回,不客气的说。
村长女儿脸色一僵,脸上隐隐的有怒气,我从小就被欺负惯了,会看被人脸色,见她这样忙着说:“婶婶跟村长叔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所以要把村长下葬,还需要婶婶出面。”
她这才收敛了怒气。
齐阳喊了好几遍,屋内才传出动静来。
“齐先生,你有事?”村长媳妇开了门,精神萎靡不振,黑眼圈很重。
我正对着门口站着,虽然有齐阳在前挡着,但是她一开门还是一股阴气冲出来。
齐阳笑着说:“没大事,就是要把村长下葬,需要一件他的贴身物品,我来问问你。”
村长媳妇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从头到尾没说过让齐阳进屋的话。
这在我们农村很不正常,村里人好面子好客,家里来了人只要是不是砸场子的,不管亲近不亲近,都会让进屋坐坐。
齐阳也不着急进去,笔直的站在门口。
没一会,村长媳妇拿着一根烟杆子过来,“这是他用了十来年的烟杆子,行吗?”
“行,嫂子,我能进去看看么?”齐阳接过,突然问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犹豫了半天,才点头。
我看着她的脸色,竟然透着一种灰败的感觉,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之前来看瘸子的时候,精神还不错,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丫头,愣着干啥,进来。”齐阳喊了我一声,先进了门。
我犹豫了一下,才小步走进去。
一进屋,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原本还有些困,现在彻底被冻醒了。
屋子里太冷了,还不是北方冬天普通的干冷,而是阴冷,一股股寒气直接往骨头缝里面钻。
齐阳在屋子里走了一个来回,看着村长媳妇,“嫂子,你就没啥想要跟我说的?”
村长媳妇闻言,怔了一瞬,原本平静的表情慢慢的皲裂,哭着说:“他死的惨啊。”
“到底发生了啥事?”齐阳追问道。
村长媳妇抹着泪说:“昨天晚上我刚躺下,就听见他跟我说话,他说他不想走,跟我说他身上疼,肚子里难受。”
“我当时也没在意,就觉得是自己这两天太累想多了,就睡着了,可是我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肚子上豁着一个大口子,坐在我对面,跟我哭,说自己肚子疼得不行。”
村长媳妇哀声说着。
我想起那天在后山上看见的景象,村长却是被倒挂在树上,肚子上一个大口子,肠子都耷拉出来勒。
齐阳嗯了一声,走了几步,转头说:“去准备些东西,今晚我开坛做法。”
村长媳妇面上大喜,忙着应了。
从那屋里出来,晒了半天的太阳我才缓过来:“师父,那屋里怎么那么冷啊?”
他瞟了我一眼,“阴人待的地方,能不冷么?”
“阴人?难道村长在里面?”我惊讶的问。
他点头,领着我往家里走,“中午做饭用素油,炒个青菜就行。”
刚吃完早饭,就跟我说中午饭的事情。
“听见没有?”他问。
“听见了。”我半死不活的应了声。
本来打算回到家里睡一会的,但是刚进家门就被他拽到瘸子的房间,“去,画几张辟邪符。”
我身上实在是没有精神,“师父,我眯一会,就一会。”
“眯什么眯,赶紧去。”他语气严厉起来。
我不敢在说啥,洗了脸,换了身衣服,郑重的把符纸摆好,“师父,用不用加我的血?”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用我的血来和朱砂。
他笑了一声,“用不着。”
我撇撇嘴,定下来心来开始画符。
中间医生又来了一趟,重新给瘸子输上液,看见我在画符,摇头叹息,失望的说:“你们这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小小年纪都给教育的如此迷信。”
不过当时家里只有我跟齐阳,齐阳没理他,我也没说话。
他看了一会,觉得没趣,就走了。
瘸子一直在睡着,动都没动一下。
等我画完了八张符纸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刚下笔,揉着酸痛的手腕,转身就看见齐阳正坐在台阶上剪纸人。
“师父,你剪纸人要干啥?”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专注的神情,剪出来的纸人活灵活现,比村里的女人剪得还好看。
“村长是误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破坏了,这才不想走,我正在给他重新弄个身体。”他解释说。
我看着他剪好的纸人,“这能当村长的身体?”
他瞅了我一眼,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鄙视。
“我发现你其实有点笨。”他说。
我哼了一声,去看瘸子去了。
吃过午饭,他又带着我去了村长家,这次还给我一件衣服,像是道童的长袍,我穿着有些大,看着有些滑稽。
“站在右边,拿好这柄宝剑,看见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他给我分配任务。
看他严肃的样子,我瞬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也很严肃的点头,走到右边的墙角下站好。
他上午所说的开坛做法很简单,就是在村长的棺材前摆上长桌,上面放着三样祭品,一碗倒头饭,桌子下放个火盆,烧着纸钱。
他也换上一件道袍,拿出一柄桃木剑,恭敬的放在桌子上。
把剪好的纸人摆好,他当场拿起笔,在纸人上面画好了五官。
他恭敬的给村长上了三炷香,插在倒头饭上,然后按着桃木剑退到门口。
等到香烧到一半,他大喝一声:“呔。”
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然后就看见他脚踩罡步,舞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他说的极快,我只听清了最后一句:“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念完后,他拿起纸人放在村长的棺材上,咬破自己的食指,在棺材上画了两道。
我感觉一道阴风朝着我吹过来,我情急之下把手中的宝剑举高,一碰到宝剑,那道阴风就自己消失了。
这时候。齐阳大喝一声,跳到了门边,拿出两张我画的符纸,拍在了门上。
阴风瞬间消失,一切都恢复平静。
齐阳这才收起桃木剑,拿起桌子上剩下的纸人,开始摆弄。
我好奇他在干什么,就往前面走了两步,直接瞪大了眼睛,村长正蹲在齐阳旁边,抽着烟,嘴巴开开合合,好像在跟他说话。
但是齐阳从头到尾都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搭理村长。
我这么一过去,村长眼睛一亮,朝着我飘过来。
“丫头,你能……我……话吗?”他一过来,我手上的宝剑就嗡嗡的响,村长的话我也只能听见几个字。
看着齐阳专心的坐着,似乎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我一想,他只告诉我不能说话,也没说不能把剑放下,于是就退到墙角,悄悄地把剑放下了。
剑一放下,我就能听清楚村长的话了。
“哎,这是咋回事,咋都听不见我的话呢。”村长发愁的说。
我对着他摆摆手,指了指我。
他惊喜不已,飘到我旁边,说:“丫头,我跟你说,回去就告诉瘸子,不要再上后山了,后山的东西倒是没事,村子里发生这么多意外,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我吃了一惊,使劲的忍着没问,用眼神询问村长那人是谁。
但是我跟村长显然是没有默契的,他根本没理解我的意思,“你不相信?啊呀,我那天亲眼看见的,村子里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上了后山,本来想看看他,要干什么谁知道却被他敲晕了。”
我眨着眼,给村长使眼色,双手一直比划,写着“谁”这个字。
村长还是没理解,自顾自的说:“你回去一定要跟瘸子说,让他当心,实在不行就跟书记说,把村民都迁走吧,这几年我们两个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其实也懂咱们村子的事。”
我着急的翻了个白眼,这些我都知道,你赶紧告诉我上山的人是谁啊。
“哦,对了,上山的那个人就是……”
“丫头,剑。”齐阳生气的喊我。
他这么一喊,村长都颤抖一下。
我忙着拿起宝剑,跑到齐阳身边,转身看村长,就见他蹲在墙角,正抽着烟。
齐阳抽出宝剑,把纸人的嘴巴哪里戳出一个小洞,然后放在桌子上。
“退回去。”
我求之不得,正好听村长说完,可是我这次回去村长竟然不说了,就那么看着我,跟我大眼瞪小眼。
齐阳把我画的辟邪符贴在棺材的四个角上,然后用桃木剑把纸人挑起来,围着村长的棺材转圈,越走越快。
我看着原本满脸愁容的村长,表情越来越呆滞,慢慢的站起来往棺材那边飘,等到齐阳停下来,村长也正好停在纸人旁边。
“去。”齐阳喊了一声,村长被吸到了纸人上。
齐阳又把纸人放在棺材盖上,用自己的血在纸人上画了个图案,最后在纸人上拍了一下。
那张纸人就像是被嵌进了棺材里。
他转身把手上的桃木剑放在桌上,看着我:“刚才村长跟你说话了?”
“嗯,他说他那天看见有个人上了后山,他是跟着那个人才上去的。”我老实的说。
齐阳点头,“村长有没有说那个人是谁?”
我摇头,“没说,但是村长说让瘸子跟书记商量,把村子里的人迁走。”
“这些话回去原封不动的跟瘸子说一遍,这件事还得他出面。”齐阳嘱咐完我,把桃木剑收好,这才开了门。
村长媳妇和女儿早就等在门口,一看门开了,忙着着急的问:“齐先生,事情怎么样了?”
“现在没什么事了,明天下葬,你们准备东西吧。”齐阳看着有些疲累,揉着脖子,往外走。
村长媳妇追上来,“那墓地还需要换个吗?”
齐阳问了瘸子选的地方,沉思片刻,道:“不用了,那是个好地方。”
我抱着宝剑,跟在他身后,最后忍不住问:“师父,为啥我拿着这个剑的时候,就听不清楚村长说的话呢?”
他颇有些感慨的说:“那是因为这柄剑的杀气太强,冲散了村长的鬼气,这可是古时一位大将军的佩剑,杀人无数,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的,真是便宜你了。”
我眼前一亮,便宜我了?这是要送给我的意思?
喜滋滋的抱着那把剑,觉得齐阳比以前好多了。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瘸子已经醒了,李民媳妇刚刚送了晚饭过来,正在喂他吃。
“事情怎么样了?”瘸子一看我跟齐阳的装束,就知道我们去干啥了。
倒是李民媳妇抿嘴乐了,“还是第一次看见电视里的衣服,齐先生穿着真挺好看的。”
齐阳淡笑着,“已经没事了,你好好的歇着。”
“嫂子,我吃饱了,你也快回家去忙吧。”瘸子跟李民媳妇说。
她应了一声,又夸了我两句,这才提着饭盒走了,说是明天再来拿碗碟。
“行情不错。”齐阳揶揄道。
瘸子被他笑话的耳根都红了,绷着脸说:“说什么呢,人家只是为了感谢我,再说了,丫头还在呢,你注意点。”
齐阳笑了声,说起了正事:“现在村长的事情解决了,明天下葬也就没事了,只是……”
“那东西没除掉?”瘸子急忙问道。
我摆弄着宝剑,纳闷的看着他们,有啥东西啊?
“没有,那东西太过狡猾,被他给跑了,不过无碍,今夜我再去一趟,定要把他收拾了。”齐阳冷声说。
我一听,身子就没了力气,晚上还要去?
苦巴巴的看着瘸子,却发现他一脸的愁容,“有你在,我倒是不担心那东西,就是村长走的事情,情况如何?”
齐阳叹息一声,道:“还算不错,我能看见他,丫头看见了,对了,丫头,你把村长跟你说的话告诉瘸子。”
“哦。”我打起精神,把村长跟我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跟瘸子说了。
瘸子一听,脸上的忧色更深了,“村里的人?我可从来没发现村里还有其他懂行的人。”
“人家能让你发现?我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跟书记商量一下,迁走吧。”齐阳说。
“让我再想想。”瘸子轻声说。
“你呀,也别发愁了,既然村长已经说了不是那东西的问题,那你也不用那么着急,现在好好的养着身体。”齐阳劝他说。
瘸子点头应了。
吃过晚饭,齐阳就让我去睡觉,说是十一点再叫我,带我一起去村长家里。
可谁知我刚躺下就被他拽起来,他给我套上几件衣服,抱着我就往村长家里跑,村长女儿哭着跟在后面。
听着她的哭诉,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村长女婿出了问题。
我一直觉得村长女婿挺可怜的,改了出生年份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本是一片孝心去给村长抬棺,却犯了冲,还得自己遭回罪。
一路跑进他们的房间,看清村长女婿的情况后,齐阳脸色比白天还有凝重。
此时,村长女婿正躺在床上,脸上很红,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已经快要翻白眼了。
“齐先生,您快帮帮他吧。”村长女人看齐阳一直门口不动弹,小声催促说。
齐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要了一碗清水,倒了些粉末进去。
“去村子里找两个经常杀猪杀牛的壮汉来,记得让他们带上常用的刀。”
村长女儿马上照办,跑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领着两个人回来了,“咱们村里就一个,我只好把邻村赵大壮叫来了。”
赵大壮人如其名,高高壮壮,皮肤黝黑,铜铃大的眼睛一睁,特别吓人。
齐阳看着他很满意,说:“你们两个分别站在床头和床尾,拿好你们的刀,稍后跟我一起把他按住。”
那两个人应了,分别站好。
齐阳看着水里的粉末彻底融化了,这才走过去,给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人也是胆子大,刀子往腰上一别,伸手就把村长给按住了,齐阳上前几步捏着他的下巴,把那碗水给灌了进去。
“退到门边。”
灌完水,他马上带着那两个人退到门边。
村长女婿慢慢的平静了,就在我们松口气的时候,他突然直挺挺的坐起来,趴到床边就是一顿吐。
吐出来一堆黄不拉几的东西,仔细看,里面还几坨黑头发。
吐完后,他像是脱力了一般,趴着一动不动。
齐阳几步上前,也不在意地上的污秽,扶着他躺好,“再去拿一碗温水过来。”
村长女儿忙着应了,捂着鼻子出去。
我也往后退了两步,地上那摊东西的味实在是难闻,跟粪池的味差不多,太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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