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坑里的骸骨,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不会是当初跟着陈二狗子的老爸一起出来的人吧?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不就是跟着齐阳一起来的?
我转头看向杜衡,“你之前说发现齐阳的踪迹,就是这个吗?”
他摇头,脸色凝重的说:“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我没看到,我们约定是明天早上给我看资料。”
我们几个把骸骨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放在地上,刚松了口气,就听韩正寰说:“继续挖。”
我心里咯噔一下,“里面还有东西?”
“嗯,罗盘一直在动。”韩正寰说。
我们对视一眼,重新开始干活,这次我长心眼了,一点一点的往下面挖,我可不想再把铁锹弄到那个人的嘴里,那可就尴尬了。
又往下挖了一段距离,就看见土有些发红,齐林最后铲上来的土,还带着碎肉。
我胃里开始翻腾,看了齐阳一眼,最后我俩都受不了,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杜衡和齐浩,默默的退到一边。
又看见挖出东西来,熊霜是真哭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以后这生意可怎么做。”
我借着安慰她的时机跟她套话:“这事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做场法事,把这晦气去了,也就没事了,我就是挺好奇,你这宾馆是跟谁手里买来的?”
她瞟我一眼,低头不说话。
我蹲到她旁边,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说:“大姐,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就算您做再好的法事,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她攥着衣角,没说话。
“您说我现在吼一嗓子,外面的人知道不知道您这里有这么多的尸骨?”我说着,就要起来大喊。
她忙着把我拉住,“我说,你可别喊了,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她说完,看了眼周围,小声说:“我是从一个老太太手里买来的,她就住在这附近,这宾馆在她手里闲置了好几年,我前段日子刚买来,重新装修一边,才开业。”
“她具体的住址是哪里?”我问。
熊霜把具体的地址告诉我以后,抓着我的手哭诉,说这次可要赔惨了。
我们说完话,杜衡和齐浩已经把地理的尸体挖出来,我看都不敢看,一直背对着,等着人过来。
不过,看着他们的尸骨,我突然在想,叶勋昊他们的任务是过来收尸,难不成是收上面的尸骨?
没一会,杜衡联系的人就已经到了,把那几具尸骨装好,开始清理花坛,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他们一上手,我们几个就闲了下来,楼底下站了一排,看着他们忙活。
“杜衡,你们这运气可真是不赖,我们找了十来年都没找到他们的尸骨,居然被你们碰上了。”领头的男人过来说,看他的年纪,跟杜衡差不多大。
杜衡笑笑,跟我介绍说:“这是华子,等处理好这些尸体,就由他带咱们去找叶勋昊。”
互相打过招呼后,华子抽口烟,还是没忍住骂娘:“他娘的,这叶勋昊真不是个玩意,那几个小伙子,他也下的去手,看着像个正经人。”
韩正寰看着那些尸骨,突然说:“这不是第一个埋尸的地方,最起码上面的那几个不是。”
杜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上面那几个肯定有人动过。”
我听着他们的话,仔细一想,心中不由的一凉,还真的有人动过,这些人先死的,尸骨怎么可能在那些后死的人上面呢?
按照顺序来说,他们的尸骨应该是下面才对。
韩正寰拿着罗盘,又绕着花坛走了一圈,突然在坤位停住,指着脚下说:“这里,挖开。”
华子看了杜衡一眼,见杜衡对他点点头,这才开始动手。
他们到底是人多,还都是壮汉,没几下,就听刺啦一声,像是铁锹从石头上刮过去。
于是,不再往下挖,开始横向行动,发现地下竟然是块石头。
韩正寰走过去看一眼,说:“杜衡,这花坛得全部清理出来。”
说完,拉着我往回走。
杜衡应了。
“为什么回去?”我纳闷的问,这不正干活呢,为啥要回去?
他淡淡的说:“花坛太大,这一宿估计弄不出来,先回去睡会。”
听到这话,我差点被楼梯绊到,好强悍的理由。
齐林跑过来,忍者笑说:“原来如此,那我也会去睡觉。”
于是,我糊里糊涂的被老鬼给拉到房间里。
我本来以为他是真要睡觉,谁知道他直接把我摁在床上,然后拿出一张太阳符来。
“你要干啥?”看他一副很郑重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打鼓,在我的记忆力,太阳符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他一拿出来,肯定不是小事。
他又把从小庄的鞋底抠出来的珠子放在我的手里,淡淡地说:“我在犹豫,要不要把这珠子封进你的身体里。”
“有啥用不?”我好奇的问,“难道能让我变成活人?”
他瞥我一眼,摇头,“不能,具体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数秒,把他推开,“您牛,我睡觉去。”
这是把我当成储物袋了么?
他沉声笑了,说:“罢了,过段日子再说,左右现在没到那般危险的境地。”
我应了声,扑到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就睡了两个小时,还做了一场梦,梦见个小娃娃,爬到我怀里,叫我妈妈。
刚开始时,我看不清小娃娃的脸,等到他抬头之后,我身体一僵,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孩子的脸跟韩正寰一模一样,就像是把韩正寰的揭下来贴到小娃娃的头上一样。
顶着他的脸,叫我妈妈,这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
于是,我愣是把自己给笑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韩正寰已经不在房间里,我忙着跑到窗户前一看,他正在花坛旁边,看着杜衡和华子他们挖土。
似乎是知道我在看他,他抬头看向我这边,笑着对我招手,让我下去。
我摇摇头,语速很慢的说,我去买早饭,方便他看清他的嘴型。
他点头,转而去盯着杜衡他们。
我换好衣服,去叫齐林,敲了半天门她都没动静,我有点着急,开始大声叫她。
我都快把嗓子喊哑了,她才开开门,脸色比我还憔悴,眼圈很重,像是一夜没睡。
“林子,你这是咋了?”我忙着问,走到她的房间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她打了个哈欠,边洗脸边说:“别提了,当时在楼下人多还不明显,等到我自己回了房间,我就开始害怕,那么多尸体,血肉模糊。”
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实在是齐林被鬼上身的次数太多,我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吃早饭的时候,熊霜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一边,“妹子,你们这些人,都是正常人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难道她看出来我跟韩正寰不一样了?
“当然,我们都是人。”我面上很镇定的说。
她点点头,往韩正寰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你们忙着。”
说完,嘟囔着离开,时不时的回头看向韩正寰那边。
这花坛很大,清了一夜,现在只弄出来不到三分之一,我看着那块石头,发现上面竟然刻着东西。
华子瞧着不好弄,又去找外援去了。
吃过早饭,韩正寰说要去见见这宾馆原来的老板,我和齐林跟着他一起去。
早上,从一看见韩正寰,齐林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见我总是看她,她干笑着说:“我害怕,我寻思着你男人说最厉害的,还是跟着他安全点,小冉,你可是绝对放心,我对你男人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心想你要想有想法,得先变成我这样的活死人再说。
按照熊霜给的地址,我们来到宾馆东边的老小区,房间都有些旧了。
找到那户人家,敲了半天门,怎么都没人应。
韩正寰退后一步,看了齐林一眼。
要是放在往常,齐林定是极为骄傲的甩甩头发,动作干脆利落的打开门,然后甩给我们一个傲娇的小眼神。
但是今天,齐林居然有气无力的倚着门,眼神呆滞。
“你昨晚可有发生什么事?”韩正寰突然问。
齐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摇头,“没啥,我就是一夜没睡好。”
韩正寰微微蹙眉,倒是没再说别的,让她帮忙把门打开。
齐林蔫蔫的开开门,然后又开始发呆。
我们走进去一看,这家里哪还有人住,看这样子,早就搬走了。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三人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回去之后,把这种情况跟齐浩说了,他笑了声,“这事,好办,就是得人去办。”
我听着这话,是记恨老鬼的袖手旁观,不肯帮着挖坑呢。
韩正寰脸色有些黑,突然轻笑一声,“这不一定。”
齐浩不服气,拿出电话就去打电话。
韩正寰回到房间,拿出一张符纸,摆上供品,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把符纸烧了,纸灰放到碗里,倒上半碗的童子尿,然后立了根筷子在上头。
让我惊讶的是,那筷子竟然没倒下,就那么立着。
他又把香点着,在桌子上用鸡血写出个名字来,然后就不再管。
我看着那名字正好是前面老板的名字。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纳闷的说。
他解释说:“找……鬼办事。”
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找鬼办事?办啥事?”
“找到前面老板的住处。”他说。
我咽口唾沫,对老鬼更加崇拜,笑着问他:“你是怎么找的?能教教我不?”
本来我是没抱多大希望的,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不会教我,谁知道他这次竟然答应的很痛快,而且直接把我拽到跟前,开始教我怎么画符,怎么念咒。
等到一遍讲解完,他写在桌子上的名字突然没了,在原来写名字的地方,慢慢的显现出一个字:死。
韩正寰脸色一沉,顿了数秒,把香掐断,碗里的筷子倒了下来。
我往碗里看去,只见尿里的符灰已经不见。
“这意思是,那人死了?”我犹豫着问。
他点头。
他刚想说话,房门被敲了两下,下一刻,齐浩推门进来,“地址找到了,光明金座小区,三号楼五零三。”
我跟韩正寰对视一眼,心情更加沉重。
明明韩正寰得到的消息是死了,为什么齐浩还能找到个具体的住址呢?
顾不上细想,我们忙着往光明金座小区走。
齐浩找到的人是个六十多的老头,腿脚有些不大好,听见我们的来意之后,情绪很激动,根本不让我们进门。
我跟齐浩死死地扒着门,不让他关。
正当我们双方胶着的时候,韩正寰突然说:“不想跟我们说说,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或者,我可以帮你。”
我一怔,顺着韩正寰的目光往屋里看去,只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家庭照,一家三口,他的确是有个儿子。
老头一听这个,终于松开门,沉默半天才说:“进来吧。”
他坐到沙发上抽烟,好半天才说:“其实,我儿子才说你们说的宾馆的老板,是在他死后,那地方才归入我的名下。”
我问他,他儿子叫啥名字。
他说叫吴洋。
“可是,熊霜跟我说的是,你儿子的名字。”我皱眉说。
昨晚,熊霜告诉我老板的名字时,说的是叫吴洋,所以韩正寰当时找鬼帮忙的时候,写的也是吴洋。
老头把烟掐灭,叹气说:“她从小跟吴洋一起长大,知道那地方是吴洋的,这些年了,一直没改过口来。”
听见老头这话,齐浩脸色一凝,忙着去给杜衡打电话,我听着大致的意思是让杜衡先把熊霜给看住。
“你儿子是怎么出事的?”我犹豫着问。
老头迷茫的摇头,红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失踪,我们找了一年都没找到,后来为了宾馆能照常营业,四年之后,我提交了申报死亡的信息。”
后来齐浩拿出齐阳和叶勋昊的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见到齐阳的照片,老人恨恨地说:“见过,当然见过,就是他教我儿子不走正道,好好的宾馆不做,去学什么道法,结果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又问他有没有见过叶勋昊,老人却说没有见过。
后来老人跟我们说,他最后见到齐阳是十年前的三月份,那时候齐阳带了好几个人过来,跟他儿子吴洋说,这次有单大的,相当惊险刺激,问他去不去,吴洋欣然同意。
老头反对,跟吴洋大吵一架,吴洋死活要去,最后把老头气的连夜从宾馆回了家,等到第二天再过去,他儿子已经不在。
他以为有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谁知道竟然是没再回来过。
说到最后,老头泣不成声,一直在骂自己,直说当年就算是绑上,也不能让他儿子出去乱跑。
等到老人情绪平复好,又问了齐阳带去的人。
老头冷声说:“那些人一个个都贼头贼脑的,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
“那您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我问他。
他把那几个人都说了一遍,我想了半天,其中一个人相貌能跟赵家大媳妇的大哥对上,其他四个,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这样吧,叔,等下我们有人过来跟您确认这些信息,我们这次主要是想要找到你儿子,还希望到时候您好好配合一下。”齐浩说。
一听说要帮他找儿子,老头很痛快的答应了。
从始至终,韩正寰都眉头紧锁的看着吴洋的照片。
临走的时候,他问老头:“当时您儿子离开,是所有准备的东西都带走了,是吗?”
老头点头,“是,什么都拿走了,一件没剩下。”
韩正寰点点头。
回到宾馆里,杜衡正问熊霜话,基本山跟老头说的一样。
只是后面韩正寰找人要了一张陆长风的照片,“这人有在你这里住过吗?”
熊霜猛地睁大眼睛,连连点头,“见过,他这里住了两晚。”
“那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我问她。
“这个还真的不知道,这俩人很奇怪,在我们这里住了两天,白天也不出门,天黑了才出门,跟个夜猫子似的。”她说。
杜衡和齐浩脸色都有些不对劲,等到送走了熊霜,杜衡跟我说:“我们不知道弄姥爷过来。”
“对呀,我也不知道。”我赞同的说,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干啥。
杜衡再次强调,道:“我是说,组织上不知道你姥爷过来,他这几天在休假。”
我一怔,也就是说他过来完全就是私人行程了?
可他没事来这里干啥?
韩正寰靠着墙,道:“他来这边,也是去找叶勋昊的,我估摸着那几具尸体就是他找到的,埋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我们看,他知道我们会过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心里疑惑陆长风为啥要埋几具尸体给我们看?
韩正寰解释说:“凭着你姥爷的本事,他定是能看出这宾馆有问题,估计是顾不上解决,这才把东西埋在这里,让咱们一起都给收拾了。”
我坐到床上,纳闷的问:“他找叶勋昊干啥?”
“这就是要问他了。”韩正寰道。
齐浩沉默半天,突然说:“我觉得,现在找陆长风倒不是紧要的,最为紧要的是先把吴洋找出来。”
“吴洋他……不在咱们挖出来的尸体里面吗?”我诧异的问。
我一直吴洋也在那里面,只是他们怕刺激到老人家,这才没告诉吴洋他爸。
杜衡摇头,叹气说:“不在,吴洋失踪时也就不到二十,但根据骨骼情况判断,那些尸体都是三十多岁的男人。”
事情仿佛陷入僵局。
齐浩一拍桌子,“我觉得,等到花坛清理出来,肯定有收获,我赶紧去盯着,不能让华子偷懒。”
说完,急匆匆的跑下楼去。
杜衡坐了会,就去补觉去了,他昨天一宿没睡。
我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这吴洋在什么地方呢?”
韩正寰靠着墙,沉默半天,跟我说:“今晚你跟齐林一起睡。”然后又递给我几张符纸,“打起精神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觉得有东西缠上齐林了?”
“可能是,我不方面露面,夜里我就在留下花坛那边,有意外情况,你就把珠子含进嘴里,我就知道。”他跟我叮嘱说。
我点头,笑着打趣说:“好,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他笑了笑,捏着我的脸,“听话,晚上小心点,知道么?“
“好,我一定注意。”我抱着他的腰,紧张一天的心难得安定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我笑着说:“我昨天梦见你了,不对,我应该是梦见我们的孩子了,他长着一张跟你一模一样的脸,像是直接把你的脸皮揭过去的一样。”
他揉着我的头发,“这是什么梦,难道,你想生孩子了?”说着,他贴近我的耳朵,声音低沉。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没说话。
他叹息一声,在我脸上轻啄一下,“睡会,晚上一切小心,知道么?”
“嗯。”我乖巧的应了。
他这才放心的出门,接着去花坛边。
我这边刚要睡觉,门就被敲响,就看见熊霜站在门口,小声跟我说:“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敢立刻跟她出去,谁知道她有没有别的心思。
她着急的说:“快点,我又伤伤不到你,这里里外外都是你们的人,我能杀了你不成?”
我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拿上桃木钉和手机就跟着她走了的。
她把我领到一楼办公室,打开电脑,说:“你自己看,我就觉得齐林有些奇怪,今天我仔细看了好几遍,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屏幕里,也是就是我睡着之后,齐林突然从她房间里出来,步履匆忙,跑到电梯口,又返回去,然后又跑过去,后来又回去。
这样不断的重复了十来次,最后那次终于进了电梯,到一楼后,躲在一边看着华子他们。
她背对着镜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看出她在发抖,等到她转过身来时,我心里一抖。
她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眼里满是惊惧,又扶着电梯上了楼,然后回房,再也没出来。
熊霜看我半天,很严肃的说:“你说,她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我无语的看她一眼,想着今天齐林的表现,她好像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看这样子,八成是被上身了。
我叹息一声,默默为她念了生阿弥陀佛,她终究还是没能逃离这个魔咒。
我拍拍熊霜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事,不会伤到你,你今晚好好的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就行。”
说完,我给了她一张辟邪符,然后脸色沉重的去了齐林房间。
怪不得韩正寰让我跟齐林一起睡,她这是真有问题。
只是,为啥我今天进她房间什么都没发现呢?
我在她房门前站了半天,又回去拿了开阴眼符,开上阴眼,这才进屋。
她给我开开门,然后又睡了。
我躺在她旁边,没过一会也睡了过去。
正睡的香,突然感觉一股凉风吹过来,我浑身一激灵,忙着坐起来。
齐林已经起来,正在洗漱。
窗户开着,风正对着我吹。
“林子,你昨晚真的就在房间里待着的吗?”我问她。
“对呀,那么吓人,我怎么敢出去。”她说。
我犹豫半天,还是没跟她说那事,在她的枕头底下放了张符纸。
天黑之后,我越来越紧张,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她。
“小冉,你咋了,为啥一直盯着我看?”齐林说。
我笑笑,说:“我在想我将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撇撇嘴,“少来秀恩爱。”
说完,捂着肚子说,“我先去个卫生间。”
我看着她进了洗手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快熬不住了,好几宿没睡好,真是要命。
没过一会,卫生间里响起水流声,可是好半天过去还是不停。
我从枕头底下把桃木剑拿出来,慢慢地往洗手间走,“林子,你咋了?”
卫生间里没人应我。
我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就看见她站在镜子前,神情呆滞。
怎么可能?
这房间里,无论是窗户还是门,我都放上了辟邪符,就来地上和房顶我也贴上了,那东西就算是能上天入地,他也进不来。
“林子?”我拿着一张镇魂符,刚走到她旁边,就见她突然笑起来,咯咯的笑着,喉咙里发出的却是道男声。
我后脑勺一凉,紧接着脖子就被一个细细的东西勒住,生疼,感觉要勒断我的脖子。
“你是齐阳的女儿,给我偿命。”齐林笑着说,她却不动,透过镜子,盯着我。
靠,又是齐阳惹得债!
我一手拽着脖子上的东西,一手从把镇魂符往脖子上拍。
脖子上的东西一碰到符纸,猛地断裂。
我得到自由,反手就把手里的桃木钉打过去,同时又是一张镇魂符拍上去。
却被那东西避开。
这时,齐林动了,她竟然是要做到马桶上。
我往那马桶上看,果然是有丝丝的黑气,确实是鬼气。
怪不得能进来,我把平面的东西挡上了,但架不住人家能钻孔啊。
当即上前几步,一把把齐林拽住,然后把木桶盖上,桃木钉拍在上面。
齐林脸色骤然狰狞了起来,尖叫着要来打我。
只是,我发现她身上的东西似乎有些顾忌,很不愿意跟我有肢体接触,我一碰他,他就闷哼一声,身体有些发抖。
我瞧着机会,在她的肩上拍下,然后一张镇魂符拍在她的头上。
符纸上一亮,出现一道纹路。
齐林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我拍拍手,把她头上的符纸拿下来,心里无比开心,干道士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顺利。
等到韩正寰和杜衡他们神情的紧张的过来,就看见齐林好好的坐在床上,我手里端着个柳木匣子站在旁边。
“没事吧?”韩正寰问我。
我笑着摇头,指着柳木匣子说:“那东西在里面。”
今天,我终于挺胸抬头,好好的做了回道士。
韩正寰笑着摸摸我的头,笑容很欣慰,“不错,长大了。”
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韩正寰再次用幽冥符,把桃木匣子里的东西给召唤出来,我一看那长相,大吃一惊。
这不是吴洋么?
他恨恨的看着我,要是没有韩正寰,他估计能直接扑上来咬死我。
“当年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杜衡问。
吴洋低头不语。
韩正寰说:“你老实回答,我送你离开,让你不再受苦。”
“我真的能离开?”他神色有些松动。
韩正寰道:“当然。”
他犹豫片刻,问杜衡:“你们跟齐阳是一伙的?”说着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
“不是,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查出当年齐阳到底过来干啥来了。”杜衡回道,见吴洋一直看着我,解释说:“她不是齐阳的女儿,长得像是巧合。”
吴洋冷笑着说:“什么长得像,她现在跟齐阳一模一样,她……。”
“赶紧说当年的事情,时间不多了,等到太亮,你就是魂飞魄散。”韩正寰打断他,说。
吴洋很是惧怕韩正寰,听见这话,不由得缩缩身子,把他跟齐阳的事情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当时根本就没走。
当晚他跟他爸吵完架之后,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听见齐阳跟一个人吵架,很是激烈,那人似乎很不赞同的做法,还听见那人说齐阳不能总是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显然,他听墙角的技术不到家,被齐阳发现了,当时齐阳正在气头上,又不知道他听走了多少,就把他给解决了,然后丢到下水道里。
而且,还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当时他差点魂飞魄散,冤鬼都没得做,后来他的身体被水冲到花坛下面的下水道里,他魂魄才勉强留住,只是,一直半死不活的,特别不像个怨鬼。
听到这个说法后,我低头沉默,原来不是我变强,而是他忒弱。
韩正寰笑着看我一眼。
我哼了一身,要保持住自己的骄傲。
只是,对于齐阳去了什么地方,吴洋一无所知。
最后,韩正寰给他做了往生法阵,送他离开。
我们这边刚解决了吴洋,华子就过来说花坛终于完全起来出来了。
那地方完全就是人工挖出来的,用机器的话,怕把石板上的图案给划花。
等到看清那上面的图案之后,我惊在原地,本能的看向韩正寰。
这石板上的潦草的图案,跟上次韩正寰画在达达身体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这是血咒。
“看来,当年齐阳一定在这里,弄出个重要的东西来。”韩正寰道。
“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我问。
他摇头,“血咒的用途太多,不好猜。”
于是,一堆人,沉默的盯着那石板看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才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华子说:“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条件有些恶劣,你们要做好准备,尤其是女生。”
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地图,指出个地方来,“津平峡谷。”
我看着他指的地方,“这地方哪有峡谷?”
他解释说:“这是我们最近起的名字,那地方原本是个活水湖,由于今年降水少,水位下降,我们才发现那里有个像是峡谷一样的东西,顺着河道延伸,到底通向什么地方我们并不知道。”
“叶勋昊他们去的就是这个地方?”杜衡问。
“对,就是这里,是叶勋昊主动要去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华子说。
韩正寰喝了口茶,淡淡地说:“收尸,收谁的尸?”
华子一愣,看向杜衡。
杜衡摸摸鼻子,解释说:“他是我们聘请的专业人士,负责保障咱们的安全,所有需要全面的信息。”
我看杜衡一眼,一句话就给韩正寰弄了个身份,也不知道给不给工资。
华子这才说:“说实话,不知道,当时这件事是由我的上司直接跟叶勋昊交涉,就在你们来的前两天,我上司消失了。”
“消失?”齐浩惊讶道。
“对,消失,凭空消失,找不到任何踪迹。”他说。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过去,比以往都要凶险。
等到回宾馆,我跟韩正寰商量说:“要不,咱们不过去了吧?”
“已经来到这里,就过去看看。”他说。
我看着他的神情,像是胸有成竹,没把这当回事。
我看着他,笑着说:“好,那就去看。”
他把我抱到怀里,在我脖子上轻吻着,“真乖。”
“边去,别拿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翻着白眼说,他这样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他对我那啥的事情。
他把我放到床上,用指腹轻轻的揉着额头,“睡吧,明天还要出门。”
我点头,往他怀里挤了挤,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刚睡着,耳边就听见莲香充满怨毒的声音,“陆冉,你抢不过我的,韩正寰注定是我的,你就是他利用的工具。”
我睁开眼,就看见莲香站在不远处,头发扎进地里,脸色苍白,嘴唇却诡异的红,看不到她的身体,都被头发包裹着。
但是,让我无语的是,就这么凄惨的造型下,她的曲线还是那么明显。
要不是氛围不对,我真的好想问问她,吃什么长大的。
“哦,你说完了?”我淡淡地说。
她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继而面孔更加狰狞,“你就是个废物,你只会拖累他。”
“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是他的工具?现在又是废物,工具怎么着也是有用的吧,你这话前后矛盾。”我困得不行,打着哈欠说:“要不你先回去,想想你这挑拨离间的话应该怎么说,然后再来找我,好不?”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冷笑着说:“陆冉,你可以不信,你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就是个工具,哈哈!”
我脸色渐沉,刚想问她具体的话,她脸色突然一变,身形慢慢变矮,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好像是生生的被头发丝给拽下去一样。
同时,我腰上一重,唇上覆上一个微凉的东西,眼前的东西骤然消失,等我再睁眼就看见韩正寰正温柔的看着我。
他放开我的嘴,哑声道:“梦见什么了?”
我不甚在意的说:“梦见莲香了,她又开始跟我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莲香说的话,也不敢信。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轻轻的动着,笑道:“变聪明了。”
我嗔他一眼,翻身在上。
“咬你。”说完,猛地扑倒在他身上。
这一夜,我是抱着一颗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决心,想要占据上位的,奈何体力差距太大,最后的结果是不知道啥时候晕过去的。
中间被弄醒,又累睡,一言以蔽之,败在体力。
第二天吃完饭,我们准备好后,开始往华子说的那地方走。
这次,只能坐车走到一半,剩下的部分要我们靠双腿前进。
我一边走一边瞪韩正寰,心里委屈的不行,我腰疼。
瞪了几次,他终于领会我的意思,直接背上我,“想让我背,早说。”
我趴在他背上装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韩正寰,我这次不会用不了符纸吧?”
他说:“不会。”
“那什么上次会?”我纳闷的问。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把,“上次是上次。”
走了三四个小时,我们才走了一半,中间休息的时候齐林一直偷偷瞅我。
“怎么了?“我郁闷的问她。
她犹豫半天,小声说:“你相信韩正寰吗?”
“相信啊。”我笑着说,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劲,无精打采的,跟她开玩笑说:“你看见他勾搭别的女鬼了?”
齐林瞪我一眼,“跟你说正事呢,你正经点。”
我凑近她,“好好,我很正经,你说。”
“那时候,吴洋上我身的时候,我好像能感觉到他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他死之前,他听见齐阳频繁的提起韩正寰,还说封师祖的令。”她说。
我一怔,师祖?
她又说:“不过我也不确定,这次我也有点懵,以前我都不知道被上身之后的事情,但这次我竟然能感觉到他的记忆,这也太吓人了。”
我点头,的确是吓人。
只是,吴洋为什么让齐林知道这些呢?
“可能是新的后遗症,不用在意,先赶路。”我笑着说。
“嗯。”她低声应了。
我咬着饼干,看着韩正寰,这老鬼到底还有啥事没告诉我呢?
我们是顺着河道往前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杜衡突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往他慢慢的往旁边的草丛走。
等到他把草丛拨拉开,沐然竟然躺在里面,而且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人已经晕过去。
杜衡给他检查一遍,除了胳膊上的伤口深些,其他的地方倒还好,包扎好后,沐然幽幽转醒。
一看见我们,无比激动,尤其是看着韩正寰,“我的老天爷,你们终于来了。”
“我姥爷呢?”我问。
他指着水里说:“在那里面。”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这水怎么变成这样了?”
现在这水看着很浅,底下的石子都能看清。
“我真的是从水里爬出来的,那水里的东西真的很吓人。”他着急的跟我们解释说。
韩正寰看看天色,说:“现在这附近休息一晚,这河到底有没有问题,晚上便可见分晓。”
沐然猛地点头,“对对,我跟师傅当时就是晚上过来的。”
“沐然,你跟师父过来,说要收尸,是收谁的尸?”我问他。
他目光有些躲避,看了眼杜衡,道:“他姐的。”
杜衡腾地站起来,揪着沐然的领子,“我姐在这里?”
“在不在不确定,我们也是接到消息,叶勋昊主动请缨,考虑到他以前表现不错,就让他来了,谁知道他会是叛徒。”沐然说。
杜衡缓缓松开,重新坐下,手里攥着块石头,浑身的肌肉都很紧绷。
“那你们为啥要偷偷摸摸的过来?”齐浩不解的问。
沐然看我一眼,解释说:“这事吧,本来是个私人行程,我师父是想找到叶勋昊,把他跟丫头的阴婚给解除了,等我们过来后,才知道这里发生过这么多事。”
他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他跟陆长风本来是跟着叶勋昊过来的,但是来到这里才发现这个地方,当时是看着叶勋昊进到河里去,他俩在岸上想了不少法子,都没进去。
反而是在岸边发现那几具尸骨,后来陆长风知道这事已经交给他们部门,他就把尸骨挪回去,埋在花坛里。
我坐到地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刚想问沐然,他们在水底下发生什么事情,就见韩正寰突然站起来,一人给一张隐身符,低声道:“别说话,别动。”
我猛地僵住身体,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河面,就见水面上,有一块地方被月光照的特别亮,正在咕噜咕噜的冒泡,像是水被烧开一样。
就在那水沸腾到最厉害的时候,一只被泡的肿胀的手从水里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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