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蹲下身,这回玉衡看清了,他眉眼柔和,五官俊朗,但眼中有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不是哥哥。
哥哥比他好看多了。
他在庆王妃那,见过萧凛的遗体。
那一刻,玉衡只想要唐时锦死。
与唐时锦有关的一切,都得死!
他心中积满恨意,却还是败给了唐时锦。
“你挺聪明。”黑影似乎笑了声,“你和你哥哥,一个自诩神主,一个自诩道尊,却都不是唐时锦和萧宴的对手,现在你想活命,便只能依附于我,我可以救你,毕竟有命在,才能机会图谋报仇。”
玉衡伤的不轻,他瘫坐在巷子里,身下鲜血直流,但他脑子里还算清醒,“阁下想让我做什么?”
“奉我为主。”
对方并不将他的试探放在眼里。
玉衡眼神闪了闪。
好狂妄的口气。
他感受到了一丝威严。
玉衡盯着他的脸,眼神变了又变。
对方似乎并不意外他的表情变化,声音透着丝丝愉悦和戏谑,“你修过道,应该也会看相吧,你觉得我的面相,能否让你心甘情愿奉我为主?”
玉衡抿唇。
面相……极好。
除了萧宴之外,他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有乘龙之相的人!
但心甘情愿,奉他为主,不可能。
“想让我奉你为主,阁下又能给我些什么呢?”玉衡嗤笑。
“我不救你,你会死。”对方语气玩味。
“那就死吧。”
玉衡不以为意。
黑影挑眉,反骨少年就喜欢跟人对着干,没有能打动他
的利益,就想拉拢他,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他玉衡,不对任何人臣服。
除了哥哥。
他无力的勾唇,尽管面如白纸,气息微弱,但他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阁下应该知道,死对我来说,不过是失去一具肉身罢了,我的灵魂,不死不灭。”
黑影缓缓笑开,“你果然是我想找的人,够狠,我喜欢,若你肯奉我为主,将来封王拜相,一方诸侯,随你挑如何?”
玉衡也笑了,“就凭你?”
他胸口被七星剑所伤,是贯穿伤。
伤口在滋滋流血。
狼狈,却轻狂。
是个够狠,够独特的少年人啊。
“就凭我,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我已经嗅到唐时锦追来的气息了。”
黑影慢慢说着。
玉衡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封王拜相,一方诸侯,都不是我想要的。”
“哦?那你想要什么?”黑影似乎来了兴致,“你是南楚人,难道你想要南楚的皇位?将南楚给你做封地也未尝不可。”
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可这已经不是他最想要的了。
玉衡抬眸,眸光阴沉的凝视着他,“我要北离国从这个世上消失。”
“你口气不小。”黑影眯了眯眸子,随后呵呵笑开,“不过这也是我要做的事,北离,尔等小国,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单单是北离。
南楚,北疆,还有那远在沙漠的西州,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天下不该因这些小国而四分五裂。
这个人,比萧凛
更加猖狂。
玉衡从他阴郁的眸子里,看到了灭世的恨意。
他似乎,也很痛恨这个国家。
“玉衡,我们志同道合,这很好。”从对方的语气,玉衡知道,此人早就盯上了他。
故意在此时出现,在他濒死之时伸出援手,便是想利用他。
“我有万千教众,他们都是我的信徒,奉我为神,阁下救我,不亏。”
少年即便濒死,却依旧那么自信。
黑影扬眉,笑容和煦,“如此,我便当你答应了。”
他大手一扬,便带着玉衡消失在巷道里。
留下一道黄符,将巷道里的气息消除的干干净净。
“血气到这里没有了。”
似乎有人救走了玉衡?
是谁?
唐时锦认真感应。
空气中有一丝异样气息。
但很稀薄。
很快就消散了。
她忍不住蹙眉,“阿宴,看来我们又遇到高人了。”
“当胸一剑,按理说他活不了。”萧宴沉声道。
唐时锦却摇摇头,“不能按理,若换做是我,被人当胸一剑,我也未必会死。”
萧宴:……
他幽幽瞥着她。
唐时锦眨巴眼,“好吧,这个比喻不好,下次不比喻了。”
“君上,四周都查过了,并无异样。”高枫带人来报,“京城今日戒严,也未发现异常。”
萧宴面色稍显凝重。
京中还有高人。
卧虎藏龙,这才像是京城。
萧宴眸光冷肃,他必将拔除这些隐藏在阴暗中的毒瘤!
“先回去吧。”唐时锦说,“还有一批神教信徒等着处理呢
,把人通通押走,不能打扰了我舅舅洞房花烛。”
“是。”高枫立即去办。
正常吃席的宾客,散席后被魏家和和气气的送走。
吃的尽兴而归。
但有一部分人,获得更高级别的待遇。
由玄影卫亲自送走。
“为什么抓我们!我们可是朝廷命官!你们魏家想干什么!”
“君上!我要见君上!我犯了何罪,魏将军,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放开我,本官乃兵部尚书!你们魏家这是鸿门宴呐!”
玄影卫押着几个宾客出来。
大大小小十数人,都是当朝大臣。
个个嘴硬嚷嚷,实则心里门儿清。
他们都收到了魏家给的避邪符,只不过悄悄将符丢在地上,踩在脚下。
方便神主随时召唤他们。
谁知,当场被抓。
眼下,也只能拼死狡辩。
决不能承认!
魏与泽一身喜袍,面色严肃,“有什么话,留着去跟君上说吧。”
“等等!等等!”
赵光宗着急忙慌的跑出来,拦在玄影卫和魏与泽面前,“将军,为什么抓我爹?我爹是来贺将军大喜的,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将军?”
魏与泽垂眸瞧他一眼。
赵光宗站在下首。
他刚从玉衡手里捡回一条命,就听说他爹被抓了。
着急忙慌跑过来就想问清楚。
为什么要抓他爹?
难道……
赵光宗眼神闪烁,眼睛里透着几分心虚,魏将军难道知道了他闯新房之事?
所以迁怒于他爹?
“赵公子不知道吗?”魏与泽声音冷淡。
赵
光宗抬头,与兵部尚书对视一眼。
完了完了。
魏将军真的知道了。
要是没了兵部尚书的爹,他的好日子就没了!
他坐牢,老爹还能在外疏通疏通关系。
要是老爹坐牢,他去哪疏通?
权衡之下,赵光宗当机立断,大胆承认道,“将军,是我闯进了你的新房,但我也是被人算计了,将军若要怪罪,我愿领罪,还请将军不要连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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