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已然无法证明老者对顾长歌的感激之情。
顾长歌对此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太过在意。
“无需多言。”
但念及老者读书多年。
须知，在这武道盛行的年代，科举制度也分为文武两科。
相较之下，武道之人比之文道多太多。
而文科一道逐渐成为了穷人的道路，达官贵族几乎全选武道。
顾长歌主持科举多年怎能不知其中道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道理，所以才在当年力排众议，保证科举的公正。
因为这是普通人，是穷人，是底层百姓唯一的上升渠道。
若是连这都没有了，底层就只能是底层，永远也无法改变。
相比之下能够坚持读书数十年之人实属难能可贵。
“你读书多年，可知文道？并非只是简单的读书，而是文人亦可掌非凡之力，与武道比肩。”顾长歌眼神一挑，动了恻隐之心，轻声问道。
老者纵使读书数十年，只知道千年前书生兼修武道。
但全然不知还有文道这条路。
“宰相您说笑了，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文道？武道盛世，为武当尊，书生不过尔尔罢了。”
“除去内阁大臣以及您，高层还有谁是书生？”
“书生不过我们底层人的唯一出路罢了。”
“何况，若谈文道，千年前的夫子携三千书生周游列国，那会儿应该就是所谓的文道吧。”
“宰相，您莫非也恰巧读到了那段历史？”
顾长歌咧嘴轻轻一笑，倒是没有过多解释，毕竟文道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不信也很正常。
至于那夫子，那已是千年前的人物，虽是一介文人，被敬为夫子，可却掌握极为强大的武道之力，率领三千弟子周游列国，靠的可并非是一张嘴，而是手中的拳头。
同时。
老者似是看穿了那一抹笑意。
“那么，还请宰相指点一二？”
“你若见到了比之更高的山峰，可能会乱了你的道心；即便这样，你也想求教吗？”顾长歌将后果托出。
若是心性不足，观到世间极道，必定神魂俱损。
他也是惜才，方动了恻隐之心。
且这位老者读书数十日如一年，老而弥坚，且心性不差，对自己向来尊重，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番话。
同时，想要踏上文道，必然心有浩然，若是对方心思卑劣，自然也难以踏上此道。
另一边，在那一瞬间老者便是想清楚了。
既然是出自宰相之口，怎会空穴来风？
宰相是何人？
岂会诓骗自己？
“宰相，若是老朽有幸观到您口中的文道，那么也是三生有幸了！
此举，老者带有一丝好奇，质疑，但更多的则是坚定。
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文道，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紧张，不安甚至期待。
看着老者这般诚恳，顾长歌心中了然。
答应道：“好。”
“那么，你且看好了！”
“轰！”
仅是一念，顾长歌便是释放出浩然文气。
拿出一本书经，稍微紧握了一下。
面朝高空，蓄势待发。
短短几个呼吸，顾长歌身上文气正在快速积累，使得周身掀起缕缕白色气团。
随着时间流逝，气团越来越大。
老者坐在顾长歌对面，清晰感受到那股难以言说的威势，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住了，心脏也随之停止跳动，寒意席卷，双眼睁大，嘴巴不自觉张大。
“唰——”
随后，顾长歌释放出体内积存的浩然文气，汇聚于那捧书经。
将道韵存留其中。
阵阵洁白儒圣气息如波涛，逆流而上，滚滚奔向那轮圆月。
乍一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无人察觉。
片刻，顾长歌心中轻语。
《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没错。
顾长歌手捧的那本书经正是《出塞》（原名并非这个，经过更改，尊重历史）。
发兴高远，声调高昂，气势雄浑。
浓厚的气息好似自那轮圆月滚滚袭来，泛起无尽黑云。
好似黑云压城，随之还有各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符文。
一声长啸，划出一条洁白儒圣大道，足以载入史册。
不知何时。
老者出神的看着这一切，眼眸中满是疑惑与震撼，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这早已超出他这漫长一生的见解。
“宰……宰相大人……这是什么？”
顾长歌神情不变，望着那条洁白的文道，其下似乎隐约有万民身影沉浮，随后侧目看向老者。
“这，就是文道，读书人亦可改变世界的力量，不逊于武道武夫。”
此刻。
老者早已被震惊，听闻还能改变世界，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顾长歌转过身。
塔楼顶处空间比顾长歌想象的还要大，心有一计。
“撒豆成兵！”
只见洁白如丝的浩然文气自顾长歌指尖凝聚，逐渐落于地上。
轰！
只见地上瞬间出现五位士卒。
个个身着铠甲、手持兵刃。
他们整齐地排列在顾长歌的面前，面色坚毅，眸中带有萧杀之气。
而老者瞧见那些士卒顿时被吓得腾的跳起来。
“这这这，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个个气息逼人，面露凶光……”
老者，仰着头，张着嘴，面无血色，已经被震撼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宛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顾长歌悄然一笑。
指尖汇聚出一点白光。
白光是由浩然文气凝聚而出，里面有着顾长歌阉割过的浩然正气诀。
白光落入呆滞的老者脑门便是隐没。
顾长歌做完一切，似是想到什么。
“儒门修身法！”
浩然文气随着顾长歌的心念流经全身。
顾长歌脚下微动。
这一层楼地板便是破碎，深陷一个脚印。
顾长歌来到围栏旁。
挥舞着拳头，练起了拳术。
可这不练不知，练起来拳风呼啸而来。
发出阵阵破空声。
反应过来的老者来不及感受顾长歌给予的什么，抬头望去。
眼睛瞪得像铜铃，瞳孔之上布满了血丝，密密麻麻。
而随着顾长歌的挥舞。
顾长歌心中默念《夜引弓》
只见一勃然英姿，漆黑不见底的黑眸，一身黝黑盔甲的将军。
拉满弓，奋力射出。
轰隆隆！
圆月下。
一道舞动的身影，一支可破开长空的箭矢。
每一拳，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若是化作杀招轰中一品锻体武者，必定五脏全毁！
箭矢如长歌，震荡黑夜，其中的气势如虹，于那黑衣划出一道长痕。
嘭！
顾长歌双脚狠狠扎在地上，不去惊醒老者，任其发展。
随后，缓步走出雅间，回到居所，饮着美酒，内心平静。
而那将军也在射出那一弓后在顾长歌的意念之下悄然消失。
醒来后的老者，要么窥得文道一角，要么失心疯，变成一老疯子。
那捧书经残留着浩然文气，足以帮助老者领悟文道。
依旧那一处角落。
顾长歌席地而坐。
饮着美酒，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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