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开爷等人不知道李恒想做什么,于是也跟了上去。只见,李恒来到了正在挨训的流民壮丁们面前。
“是李哥儿。”壮丁们中间有认识李恒的,连忙打着招呼。
“李哥儿,你来作甚?”张田微微一愣,他的两道浓眉不由皱了起来。
“训了这么久,还是让大伙休息一下吧!”李恒伸手拍了拍张田的肩膀,对他说道。
“额?”张田不知所措的看着李恒,绕过自己来到了壮丁们中间。
“怎么样,训练辛苦吗?”李恒微笑着,看向了那些受训的壮丁们,对他们说道。
“这~~。”壮丁们下意识,看了看张田等人,都垂着头不怎么说话。
“都坐下,围着我。”李恒嘴角轻扬,两道好看的剑眉挑了挑,然后他盘腿坐在了地上,朝着其他壮丁们示意。
壮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李恒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一些认识李恒比较久的人,按照李恒的提议,也盘腿坐了下来。
有了带头的人,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围坐在李恒身边,当所有人都坐下的时候,彼此间的距离也似乎拉近了不少。
“李恒这是要做什么?”高运一脸不满的对张田询问道。
“不清楚。”张田抱着双臂,轻轻摇了摇头,他对于李恒突然插手士兵训练也有微词,新兵入伍在大齐可是要先打一顿,这叫做杀威棒,挫一挫新兵的锋芒和锐气,接着管理起来就容易得多。
可是,李恒却有别的想法。
让士兵感到害怕确实能起到约束纪律,为军官增加权威的效果,不过,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无法同心同德,也没有集体荣誉感,他们当兵只是为了吃粮拿响,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战。
“你们中有些人认识,有些人我不认识,但是没关系,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李恒见到众人都围坐在自己身边,他挺直腰板,面带微笑对壮丁们说道。
壮丁们纷纷点头,他们对于李恒很有好感,毕竟,是李恒给他们吃了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白粥,不久前他们可是食不果腹的流民。
在这些壮丁们朴素的价值观中,李恒就是他们的大恩人,大善人。
“也许有人想,好好的为啥要训练自己,又苦又累,恐怕比流民路上还辛苦。”李恒扫过众人的面容,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中,这才徐徐说道。
“不苦,当流民才苦。”人群中很快有人摇着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没错。”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流民路上宛如行走在炼狱当中,吃不好穿不好,风吹日晒不说,更令人煎熬的是没有希望,眼睁睁瞅着家人和朋友,在自己身边倒下,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李哥儿,你是俺们的大恩人,你让俺们向东绝不向西。只是,俺们大部分都是庄稼人,没有当过兵,笨着呢!”壮丁中有个大个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对李恒说道。
“笨没关系,咱们一起想办法。”李恒摆了摆手,淡淡的对大个子说道。
“李哥儿,为啥训咱们,是不是要干仗了?”大个子和李恒的对话,在人群中引起了哄笑,有人好奇的对李恒询问道。
“是,也不是。”李恒收敛了笑意,神色凝重,“我来问你们,现在这梁州除了官府和豪族外,流民中还有谁有白米?”
李恒的提问,让壮丁们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就算大部分人是没见识的农民,可也知道梁州也受到了干旱的影响,许多村镇都被抛荒,这里的许多百姓也各地逃难,或者自愿成为豪族的奴隶。
“没有,别说白米,就是苦菜和糠皮都没有。”大个子双手扶着膝盖,摇着脑袋说道。
“对,那我们现在不就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官兵、豪族、土匪和其他流民团伙,能不想从咱们这里抢粮食吗?”李恒也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
“不仅是抢粮食,咱们要是没有自保的能力,恐怕还要抢咱们的婆娘,杀咱们的父母和娃儿。”开爷忽然在旁边,也开腔说道。
李恒和开爷的话说完之后,壮丁们都红了眼睛,在流民路上他们尝够了被人欺负的滋味,让人夺走手中吃食就算了,被打被砍更是家常便饭。
那些躲在城墙后面的官兵的冷漠嘲讽,邬堡内豪族们像是挑牲口般,带走看得上的流民,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进入邬堡中的流民也是奴隶,可是为了活下去,他们都得忍受。
“李哥儿,你的意思是让咱们自保?”大个子激动的站起身,他对李恒说道。
“对,求人不如求己,咱们建立属于自己的邬堡,不是朝廷也不是豪族的。”李恒也站起身,对所有人说道。
“李哥儿说得对,建邬堡,不再受鸟气。”
“不受鸟气。”
“不受鸟气。”
壮丁们齐刷刷站起身来,他们扯着嗓子高呼着,眼眸中仿佛燃起了火焰一般。
“这?”张田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内心惊讶不已,也不知道这李恒跟这群流民说了些什么,让这些流民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李哥儿,那咱们这一支该叫啥名?”大个子盯着李恒,对他询问道。
“建邬堡,练私兵,就不是普通的流民了,咱们得有个正式的名字。”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向李恒提议道。
“嗯。”李恒抿嘴沉思起来,他的两道剑微微皱起,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名称,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
“今后,咱们就叫做乞活军。”李恒抬起头,伸手拍了拍大个子的胳膊,对所有人说道。
“乞活军。”大个子听了这名字,也沉思了一会,眉头扬起用力点了点头。
“乞活军好,乱世当中咱们就是想活下去。”
“乞活军,乞活军。”
壮丁们一扫麻木和呆滞,有了正式的名字,他们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果然,经过李恒的一番开导之后,张田惊讶的发现,这些壮丁对训练不在显得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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