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对于官兵的恐惧深入骨髓,李恒也能感受到这种气氛,参加会议的都不是一般人,他们放在任何时代都属于强者,面对官军的进逼,他们都感到了恐惧。
这个消息一旦传播出去,村中的流民们恐怕会立即大乱,甚至可能发生逃走的事情发生。
“我不准备离开这里。”李恒却不愿意抛弃村子,村庄外面的农田刚刚下了土豆的种子,他不舍得轻易放弃,更何况就算他们跑,能跑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杨半城似乎早就料到了李恒的决定,他微微颌首,对其他人说道。
“没错。”张田等人也纷纷点头,就连开爷也没有出言反对。
“不,还是告诉大家吧!”李恒轻摇了摇头,对众人宣布道。
“李哥儿,这事情一旦公布,恐怕会引起混乱。”张田连忙出言反对,百姓对于官家的畏惧,绝对不能小觑,一点恐惧都会引起雪崩般的效果。
“瞒着众人就能避免混乱吗?”李恒认为害怕官军的人,就算被困在村子里面,也会带来负面的影响,还不如放他们离开。
祠堂内死寂一片,张田等人沉默不语,显得心情沉重。杨半城也不在捋胡须,他只是默默的站起身,冲李恒拱了拱手,便退出祠堂去张罗。
“李哥儿,没事大不了跟官军拼了。”开爷咧嘴笑着说道,只是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开爷,若你要带着婆娘和娃儿走,我给你提一袋子白米。”李恒抿了抿嘴唇,淡淡的说道。
“李哥儿,你说着什么话?”开爷愣了一下,脸涨得通红,羞愤难当的说道。
“我能理解,有活路谁都不会真的造反。”李恒轻叹一声,归根到底,他们只是一群流民,本来就是抛弃家乡寻找活路而已。
村庄中的众人很快得知了官兵要来攻击的消息,果然如张田等人所说的那样,本来平静的村子还是鸡飞狗跳起来,一些人惊慌的开始收拾不多的东西,但更多的人还是在观望。
“李哥儿呢,他怎么说?”王铁匠带着许多人,来到了杨半城的面前,对他询问起李恒的下落。
“李哥儿说了,想走的人不会拦着,分发给你们吃食和水。”杨半城平静的对王铁匠等人说道。
“什么,让我们走?”王铁匠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对杨半城说道,“谁说我们要走,李哥儿在那,我们就在那。”
杨半城微微吃惊,没想到王铁匠等人会坚定地站在李恒这一边,虽然感到意外,但杨半城还是点了点头。
乞活军的士兵们军心也没有动摇,他们在村子中吃着最好的白粥配榨菜,偶尔还有李恒提供的压缩饼干,渐渐的在训练中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体,可以说是李恒的铁杆支持者。
“官军来了,跟他们打就是。”乞活军士兵们不以为意,攥紧了手中的长矛,大声的对张田等人说道。
“向天乞活,为天下人乞活。”
“官军不让咱们乞活,那他们也就别活了。”
乞活军士兵们目光炯炯,齐声呐喊道。
“士气到是高昂,只是不清楚到时候,看见官军铁骑和甲士的时候,会不会也如此?”张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这群吃了几天白粥的小伙子们,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大哥,我们一直负责训练乞活军,也许真的能跟官军拼一拼。”高运和冯常胜对视一眼,高运舔了舔嘴唇厚,对张田说道。
“胡闹,官军的作战经验丰富,岂是这些没见过血的壮丁能比的。”张田白了两人一眼,紧接着轻叹一声,“难不成,李恒有这份底气,在这附近有他后台的军队?”
张田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高运和冯常胜两人询问,而两人听了眼眸也是一亮。
“李恒的物资源源不断,肯定是有后台。”冯常胜摸了摸下巴,笃定的说道。
“张大哥,难不成这是对咱们的一场考验?”高运也自作聪明的说道。
“考验,投名状?”张田似乎也恍然大悟,难怪事情的一切都显得不合常理。
从李恒背后的势力角度来说,这一切就能说通了,他们是在观察和考验这一支流民队伍,从中筛选出真正可靠的人。
“这倒是豪族惯用手法。”张田轻轻点了点头,那些豪族除了本族的人之外,也需要时常补充新鲜的血液。
一旦能够加入豪族,就可以享受到许多优厚的待遇,以及安全的保证。
当然,这种保证也不是轻易能取得的,需要足够的投名状,让豪族看见你的诚意。
张田记得曾经有一名巨寇,为了加入禹州的豪族世家,亲手杀了结拜的十个兄弟,用他们的人头,为自己铺平进入豪族的道路。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们不能有半分犹豫。”张田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带着高运和冯常胜一起再次去见李恒,向李恒表示忠心。
只是,当他们走到祠堂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已经先一步站在李恒身边,那人正是吴义。
“张大哥,你们来了。”吴义看见张田等人前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微微颌首,嘴角轻扬。
“吴义,你怎么在这里?”高运诧异的看向吴义,纳闷的问道。
“同你们一样。”吴义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笑着说道。
张田等人对视一眼,心中微微一惊,吴义是他们中脑筋最聪明的人,看来他早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节,所以抢先他们一步,向李恒表忠心。
“这狗奴,真精。”冯常胜心中暗骂一声。
“李哥儿,我们已经想清楚了,愿意与您共进退,与乞活军共存亡。”张田连忙拱手对李恒说道。
“哦?”李恒到是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张田等人出去转了一圈,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俺也一样。”
冯常胜和高运也连忙表忠心道。
“好,诸位同心同德,官军不足为惧。”李恒笑着上前,扶着张田等人的胳膊,淡淡的说道。
“愿为李头领,效死命。”张田等人连忙说道。
此时,闸口城小司马率领着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李恒等人的方向前进,蜿蜒如长蛇一般。
“司马大人,我们前进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梁王府的有些不满的对小司马说道。
“五千人出行非同小可,必须要谨慎小心。”小司马骑在马背上,不以为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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