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听了微微一愣,但很快想起来,这陈公公可是出了名的贪恋钱财,不过有一点比较好,只要给钱就能办事。
“公公请放心,五百两我破家都要凑上。”参军稍稍松了一口气,对陈公公说道。
陈公公站起身,朝着宅子内走去,参军不敢怠慢只好继续跪在台阶下,过了半响才传来了陈公公让他进来的声音。
参军提着袍角,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推门走入到了宅子里面,朱红的两人合抱柱子,支撑着高大的屋顶,宽敞的屋内放着一张硕大的木床。
木床不断发出咯吱的声音,梁王如肉山一般躺在木床上,他的周围围绕着六名美艳的女子,在木床的旁边放着一尊香炉,里面散发着很好闻的香料的味道。
“咕嘟。”参军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面前的景象实在太让人无法把持,但是他只能深深的将头低下,视线落在地面上,可是这一看心中更是一惊。
这屋宅的地面铺着的居然是金砖,所谓的金砖当然不是黄金制作的转头,而是一种产自南诏专门供给宫里面皇帝使用的泥土,这种土制作成转头之后,敲之如金属一般,因此被称之为金砖。
当然,这种金砖不是任何人可以使用的,除了皇家外,任何人使用都属于僭越。
“王爷,钱参军来了。”陈公公站在一旁,对这一切似乎见怪不怪,他凑上前用阴柔的声音,对梁王说道。
“嗯,回来了。”梁王喘息了一下,抬起头撇了一眼。
“王爷,属下无能,没有能剿灭流民。”参军咽了口唾沫,头撞击在金砖上,发出乒乒的脆响。
“无妨。”梁王坐在床榻上,两条粗腿几乎无法垂在地面上,旁边的美女们连忙拿起丝绸汗巾,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多谢王爷。”参军松了一口气,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公公。
只见,陈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事不关己。钱参军却知道,若没有陈公公美言,自己肯定逃不了责罚。
从宅子出来后,参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只觉得自己的衣衫都湿透了,活脱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
匆匆离开了梁王府,钱参军准备回家一趟,虽然说他这么多年,俸禄和赏赐不少,但是五百两银子一下子拿出来还是有困难,心中不由烦闷。
闸口城内因为大齐各地旱灾,所以导致百业萧条,走在街道上空空荡荡,偶尔有几名百姓也是急匆匆的走过,深怕沾染上什么麻烦事情。
不过,参军带着几名亲兵在街道上还是听见了有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似乎是有人结亲的动静。
“怎么回事?”钱参军眉头皱了皱,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好像是曹家的人在娶亲。”亲兵伸长脖子看了看,立即向钱参军回禀道。
“曹家?”钱参军愣了愣,曹家是当地的高门大户,只是那曹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几个儿子也不在闸口城,那到底是谁娶亲。
想到这里,钱参军不由的骑马朝着曹府而去,只见在阔气的宅门口处,人头涌动,抬着贺亲礼品的人排成了长队,几名豪奴正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往里面收贺礼。
“曹家拥有河流上的一百多艘船只,靠着漕运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据说其在朝廷中也有人脉。”钱参军沉思了起来,在这人人朝不保夕的时候,曹家到是一切如常。
“参军打听了一下,应该是曹老爷子娶亲,娶了个十六的女子,这老头。”亲兵上前打听了一番,回来对钱参军说道。
“哼。”钱参军面色微微一沉,但很快神色如常。
“听说,曹家趁着这一段时间天灾,买了不少的年轻女子和小孩子。”亲兵砸吧着嘴,对钱参军说道。
“哦,也算是功德一件了。”钱参军轻叹一声,要是能被曹家这样的势力买下来,在高门内获得庇护,倒也是一条生路。
正在这时候,站在门口的豪奴看见了钱参军,连忙上前打躬作揖。
“这不是钱参军吗?今我们老爷大喜,请参军进去喝几杯喜酒。”豪奴笑着对钱参军说道。
“那就叨扰了。”钱参军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衰,确实应该沾沾喜气,好冲一冲自己身上的这股子晦气。
豪奴引着钱参军走入曹府之内,一入曹府内钱参军不由的感慨其奢华程度,虽然不如梁王府那般气势恢宏,但是各处做工精美讲究,从细微处足见其华美。
正厅当中,曹老爷子颤颤巍巍在两名女仆的搀扶下,张开豁牙对宾客们作揖道谢,钱参军心中好笑,这么个老家伙居然还要娶十六岁的年轻女子,也不怕马上风走人。
心中虽然鄙夷,但是钱参军还是上前恭贺,因为钱参军是梁王的人,所以曹老爷子对他各位的客气,连忙安排了上座。
一众人等觥筹交错,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齐繁花似锦的合泰年间,钱参军心中苦闷多了几杯酒,微醺之间,心中感慨。
自己少年刻苦攻读诗书,原本以为凭借满腹经纶,可以在大齐朝廷有所作为,但是却屡屡碰壁,逐渐明白了大齐是皇家与高门把持的现实,无奈下才投入梁王幕中,想要通过梁王的赏识,将来有做作为。
“可叹可惜。”钱参军盯着杯中美酒,暗暗叹息,说好听自己的梁王府参军,其实就是梁王的家奴。
就在感怀的时候,钱参军只觉得有点内急,于是站起身准备寻茅厕方便一下,只是宾客们正享受着宴席,就连家仆们也忙忙碌碌,钱参军也没有打扰其他人,自己朝着门外走去。
“真特么的大。”钱参军脚步踉跄,手扶着墙壁在曹府内四处寻找茅厕,可就是没有发现。
正在这时候,他看见了庭院之中有一座假山,四下看了看,决定在假山背后方便方便。
“哗啦。”随着一道酸臭的水柱倾泻而出,钱参军只觉得浑身放松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轻眯着双眼。
“快点,快点,老爷和陈公公都等不及了。”就在钱参军提裤子的档口,他听见了一阵吵杂声,以及人呜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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