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老刘挖的捕猎坑里面的不是别人。
正是老豁牙子的老疙瘩闺女胡满双。
这小丫头也是够野的!
即便是掉进了捕猎坑里,小腿被捕猎夹夹伤,手里的大撅把子也没扔下。
刚才老刘见死不救转身走了之后,胡满双以为这里再不能来人,便拿撅把子戳坑壁。
打算戳出小坑来,方便踩着爬出去。
罗易跳进捕猎坑,先将捕猎夹弄掉。
这时候发现,胡满双掉进捕猎坑时应该是料到这里面会有捕猎夹,手里的撅把子先一步戳向地面。
这才使得那捕猎夹并没完全夹到她腿上。
把人从里面弄出来的时候,那腿上被夹伤的地方还在流血。
“你说你一个丫头家的,往山里跑啥?”
罗易查看了一下胡满双腿上的伤,在附近采了些大蓟叶子捣碎,敷在她腿上伤口处。
刺啦!
将衬衣下摆撕掉一条,给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先这么滴,这玩意止血,回去之后马上找大夫处理一下。”
“你自己还能走不?”
罗易知道,胡满双从小跟着老豁牙子跑山打猎,除了掐脖杠之外,村北的那片树林也很熟悉。
再加上她年轻,身强体健的。
即便是腿上被夹伤,但也仅是皮外伤,这丫头要强得很,应该自己能走出去。
并非罗易不好人做到底。
如果他现在把胡满双送出去,恐怕就没什么时间打猎了。
输给老刘不要紧,但比试之前他们是有约定的。
如果自己输了,就要离开万吉村,甚至清抚县一带都不能去打猎。
“走啥走呀……你是不是叫罗易?”
胡满双也是听父亲说今天万吉村老刘要跟盲流子罗易比打猎,这才偷偷跟着进山凑热闹的。
却没想到,一下子掉进了老刘挖的捕猎坑里。
更没想到,老刘在发现有人掉进捕猎坑后,竟然不管不顾。
胡满双憋着一肚子的恼火时,罗易竟然把她从坑里救了出来。
刚刚的几分钟时间里,她就直勾勾看着罗易。
看着他采药,帮她止血,又唠唠叨叨的关心着,就让她想起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她好像有十几年没听到过这类的唠叨了。
“你咋知……哦,对,我是罗易。”
本想问你咋知道我叫啥,但转念却又觉得胡满双知道他是谁并不奇怪。
“反正我也打不了啥,这个大撅把子给你使吧。”
“为啥?”
“你手里没大撅把子,咋能赢了老刘!”
“哈哈,谁说没大撅把子就一定不能赢?”
罗易笑笑,起身,又道:“我看你也没啥大问题,我就先走了。”
胡满双没再说话,扶着旁边的一棵大腿粗细的楸子树,看着罗易的背影,轻咬着嘴唇。
“我爹为啥非要叫这小子滚呢?”
年轻健壮,心眼好使,长得还很俊。
这是胡满双对罗易的印象。
此刻,罗易并没急着离开这个地方,而是在四处转了转。
果然在百余米处又看到了几个捕猎坑,那些坑里面也都下了捕猎夹子。
“看样子,那老登为了今天的比试下了不少功夫!”
这一片距离掐脖杠葫芦入口比较近,老刘不敢进掐脖杠,但却知道这一片经常会有掐脖杠那边活动的野兽。
在这里设置捕猎坑,无疑会增加猎捕的几率。
“算盘扒拉的倒是不错!”
罗易岂会让老刘得逞?
十几分钟的功夫,便将那些捕猎坑全部捣毁。
拍拍手上的土,拿起梭拨棍转身打算离开时,却看到胡满双正在不远处靠着一棵树直勾勾盯着他。
“你咋还不走?”
这里距离掐脖杠葫芦入口太近。
刚才自己在里面的杠梁上听到了野狼叫声。
而且还是匹哨狼。
一旦那哨狼召唤来了狼群,恐怕胡满双就要危险了。
“我等你忙完了背我出去。”
胡满双小嘴一抿就笑了。
“寻思啥呢,你这老胖的,树林里这么难走,背着你我还干不干活了!”
“你才胖你才胖!我腿坏了,走不了,你还能眼瞅着我扔树林里?”
“你瞅好了,那边就是掐脖杠,那里面有野狼,你抓紧回去吧。”
“我不怕野狼……我要跟你一块去打围!”
“啧,你个小丫头片子搁这凑啥热闹,撒愣回去得了。”
“就不就不,你要不带着我,我就告诉我爹你欺负我……”
“哎你……”
没办法,罗易只好带着胡满双往外走。
“你光这么溜达呀,那还能打着个屁!”
“那还不是你连累的。”
罗易打算把胡满双往树林边带带,离掐脖杠远一点再让她自己出去。
“我告诉你哪地方有黑八狗子,成窝成窝滴,老好逮了。”
胡满双果然是对村北这片树林无比熟悉。
半个小时后,便带着罗易到了一个山嘴子,这里位于村北树林的偏东方向。
罗易对这里有些印象。
凸起的山包上树木稀疏,下面是火山岩。
上一世九十年代时,有人为了挖取那些火山岩石,将这座山包整个给铲平了。
面前这个山嘴子被树木野草覆盖,如果不是胡满双说这里面有獾子,还真看不出来。
“罗易,你娶媳妇了吗?”
之前老豁牙子这么问,罗易并没放在心上。
但此刻,看着胡满双两眼灼灼地盯着自己,就让罗易意识到不妙。
这丫头该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英雄救美,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在现实在也不是不带发生的。
“快了。”
“啥?”
胡满双果然反应极大。
但下一刻,她却撇嘴了。
“我也就随便问问,你紧张啥?别人不信你能逮着啥,我也不信,哼!”
话落,胡满双捡了个有石头的地方就坐了下来。
罗易也不多说什么,紧了紧手里的梭拨棍,便朝八山嘴子旁边走去。
像这样的地形,土层下的火山岩空隙较大,的确是有比较适合獾子藏身。
但这个巴山嘴子面积也够大,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獾子的藏身,也并没那么容易。
梭拨棍在地上戳着,试探着土层下边较为空洞的地方。
在确定之后,罗易便掏出火柴,在上风口点了个火堆子。
弄些干柴放上去,再压上一层湿苔藓,让烟雾朝向那个空洞的方向飘着。
而他则掏出后腰上别着的单打一撅把子,朝着相反方向较为密集的灌木丛走去。
那灌木丛的两边还有不少厚实的乌拉草墩子。
像这样的巴山嘴子附近的灌木丛中和乌拉草墩子里,正是野鸡比较喜欢筑巢的地方。
而且,四月到七月正是野鸡产蛋高峰期。
罗易琢磨着,哪怕今天逮不到獾子,逮几只野鸡,掏些野鸡蛋也能凑数。
但野鸡不同于家鸡。
如果遇到危险时,它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飞走。
所以想逮野鸡,也没那么简单。
不过,罗易今天出来的时候,却也带了些简单的捕猎工具。
在灌木丛的外围,将一张尼龙绳网布置起来,又绕到前面的方向。
梭拨棍朝着灌木丛一通搅和。
呼啦啦!
眼看着三四只野鸡扑愣愣飞了出来,直奔罗易布置好的尼龙绳网撞去。
同时,罗易将单打一撅把子举了起来。
砰!
这一枪打出去,原本目标是那只飞过尼龙绳网的野鸡。
却没想到,竟然有了个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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