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呜呜。”程娘子同古嬷嬷都是听的心如刀绞,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能跑到以后看看,很多祸患都能避免,但如今事情已经出了,活着的人除了好好活着,没有别的办法。
主仆三个正是哭的厉害,云影却是推门走了进来,红着眼睛禀报道,“主子,有消息了。贼人找到了!”
“什么?”丁薇猛然就站了起来,她如今已是怀孕四月多,又是双胎,肚子比普通孕妇要大很多,先前又差点儿小产,这般猛烈动作,实在是很危险。
古嬷嬷和云影立时上前搀扶,程娘子也想跟去,哪怕咬一口那些贼人出出气也好,可是躺了一炕的孩子,她又走不了,就撵了沉默的大儿子,“跟去看看,随时回来告诉娘。”
不想,大娃却是个木讷倔强的,当初答应过主子,就当真是待安哥儿寸步不离。“不,我守着小主子。”
程娘子气得想敲敲儿子的头又舍不得,倒是小房子跳下地,悄声道,“婶子,我去看看,回来再同您说。”
“好,记得少说话,主子有吩咐就快点回来告诉婶子啊。”
“知道了,婶子。”
小房子穿了鞋子,一溜烟出门跑去了大院门口,那里站了无数举着火把的庄户,照亮了黑漆漆的夜空,也把地上并排放置的十几具尸体照的清清楚楚。
丁薇脸色铁青,扶着古嬷嬷,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哆嗦,开口却是厉声问道,“哪里寻到的人,为什么死了?”
房源也是心里恼得厉害,本来他派出去的校尉小队,发现了这些贼人的踪迹,一路追寻,找到了他们躲藏的山间小屋,可惜,进门时候,这些人却都死了。身上还有余温,血迹尚且没有干透。显见是有人在他们赶去之前,灭了口。
但这会儿说这些,也是无用,他只能低着头,双手捧着送上一只小小包裹。云影接过,打开后露出里面十几件首饰外加一些银票和碎银。
丁薇拿起一只持赤金簪子,狠狠闭了眼睛,这正是吕氏平日珍藏在小箱子里的“宝贝”。以前只有一只银镯子和一只银簪子,还曾笑说将来给她做嫁妆。后来她跟在公治明身边,常给老娘一些银子和首饰做体己。老太太的小箱子也就越发沉甸甸,但凡心情好就会拿出来,挨个看看,笑得眼睛眯在一处。
那样的笑脸好似还在眼前,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可惜却是泡沫一样,一碰即碎。一切都成了往事…
方信生怕妹子太过伤心,就赶紧岔开话头,问道,“堂兄,这些贼人到底怎么死的?既然财物都在,可见不是黑吃黑。”
方源自然清楚这是本家堂弟在为他架梯子,赶紧借着往下走,低声道,“明显,他们这是被人灭口了。我带人在发现这些人的山上仔细搜寻了,没有任何踪迹,可见下手之人都是高手,而且出手狠辣,这些人几乎都是被拧断脖子毙命的。”
门前原本还围了一些帮忙守灵的庄户,听的这话都是惊得浑身鸡皮疙瘩暴起。到底是什么人,双手居然能拧断脖子啊。那可是人啊,不是家里的小鸡小鸭…
“可查了他们的来路,是被人雇佣,还是过路劫掠?”
丁薇慢慢包起了包裹,抱在怀里,眼里冷色越来寒。原本她就不相信临时起意这一说,如今这些贼人被灭口,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管他们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哪怕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掘地三尺找出来!
方源迟疑了那么一瞬,还是应道,“末将正在继续查探,如今只知道这些人是从北边来的。有人看见他们骑马而过,但具体来处还要几日才能查清楚。”
古嬷嬷见一时问不出来什么,就想扶主子进去,却在这样的时候,庄外有马车行来,马蹄敲在路上的踏踏声,车轮的吱吱嘎嘎声,在静谧的夜半很是明显。
早有兵卒跑来禀报,“秦全秦管事,送了几个人过来!”
丁薇皱眉,白日里撵走了秦家主仆,说起来也不全是迁怒。丁家这个样子,他们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也许还会因为身份敏感被连累,更何况他们主仆还背负了血海深仇。如今听的秦全又转了回来,她就皱了眉头。
方信却是想起白日里秦睿的模样,赶紧道,“放他进来吧,兴许是有了什么重要之事。”
那兵卒应着退了下去,很快秦全就赶了马车行到了院门前。他跳下车辕,不等说话,马车里却是响起孩子的哭泣之声。众人都是皱了眉头,实在不懂他为什么大半夜送个孩子来。
秦全却是不理会,直接行礼禀报道,“皇后娘娘,我们主子亲自带人搜寻,刚刚找到这家人,兴许对找到凶手有些帮助。”
说罢,他就伸手打开车门,露出里面一家四口。男女都是三十岁左右模样,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七八岁,小的三四岁。
许是突然被火把照射,两个大人呜呜叫着,摇晃着被绑的身体,两个孩子也是哭得更大声了。
众人更是看得一头雾水,这样普通的一家人,怎么会同灭门惨事扯上关系?
方源却不理会这些,如今是有一点儿线索都要挖掘到底,更何况秦睿把人送来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一挥手,就有兵卒把这一家四口扯了下来,按倒跪在地上。
两个孩子吓得更厉害,哭声越发凄厉。那男子许是极了,拼命挣扎起来。
丁薇摆手吩咐方源,“给他们松绑,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方源有些不赞同,万一这些人暴起发难,即便伤不到主子,只吓一跳也是他的罪过。但转眼瞧瞧一众兄弟,他又挥挥手示意兵卒动手。这么多人围着,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再让主子受惊吓,他这禁卫军统领就该撒泡尿淹死了。
果然,那男女是没有什么功夫在身的,几乎是一得了自由,立刻就把儿女抱在了怀里。一如天下所有疼爱孩子的父母,即便惊惧之急,也没忘了保护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丁家灭门的凶手,众人更是泄了气。
秦全这会儿却是开口道,“那些贼人进庄之前,在他们铺子落脚,也是在铺子里遇到了王家兄弟。”
听的这话,众人的目光立时变成了刀子,下雨一般射向一家四口。
那夫妻俩显见也是听了这话,抱着孩子哆嗦得更厉害了。那女子更是干脆埋着头,好似看不到就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到底那男人还有些胆气,开口说道,“不怪我们,不怪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要做恶事。他们骑着马来铺子里吃饭,见得两个无赖调戏我家孩子娘,就同那两人打了起来,那两人说他们是皇后娘娘的亲戚。这些人不但不怕,还很欢喜,打晕他们就走了。我们一家为了保命就躲起来了,我们真的没有参合半点儿!求贵人们明鉴!”
那女子生怕自家男人被打杀,也是哭着拼命求饶,“贵人饶命,饶命,我们真没有做坏事。这些人都骑着马,拿着刀,我们实在害怕!”
方源扯了那男人看向一旁横七竖八的尸体,问道,“你看仔细了,这些人可是到你们家铺子那些人?”
男子方才还真没看到,这会儿被逼的扭头,却是吓得屁滚尿流。前一晚还是凶神恶煞一般的人,如今却是悄无声息的死在一旁,他下意识就要往后躲。
那女子吓得更是身子一软,就要摊倒在地上。
“你们知道这些人做了什么事吗?”
方源冷笑,还要再说的时候,那男子却同女子疯狂磕头,嘴里呜咽着,“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坏事,他们各个都吓人,抓了那两个皇后娘家的亲戚就走了。我们不敢拦着,他们说我们若是敢多嘴就杀了我们全家。”
“你们没有多嘴,然后他们杀了我全家。”丁薇淡淡开口,这一家人如此生死与共的模样越发刺眼。
她本就出来的匆忙,如今又换了孝服,这夫妻俩也看不出她什么身份,却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怨恨。于是,更加紧紧抱在一处。
云影扶着主子的胳膊,感受着从未停止的颤抖,心里也是对这夫妇痛恨至极,开口喝骂道,“两个狗东西,这是皇后娘娘。你们明明知道这些人抓王家兄弟是因为他们认识娘娘的娘家,居然就知道自己逃命?哪怕来庄子说一声,或者随便到官府说一声,到城里的丁家铺子说一声。如今,娘娘的爹娘也不会死!”
“就是,一家子蠢货!”古嬷嬷也是恨得咬牙,“你们一家子怕死,别人就是铁打的吗?睁开你们的狗眼,进去看看,院子里的那些棺材里,躺的都是你们害死的!”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给东家报仇!”
所有庄户听的这一家子隐瞒不报,间接害死了东家,立时群情激愤,高举了火把,恨不得立时把这一家子烧死,给东家陪葬。
那夫妇俩根本没想到台阶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就是皇后娘娘,再听得吓了他们一家半死的贼人居然杀了皇后娘家人,就在众人的喊杀里,彻底萎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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