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别哭,黑袍和老武是那个人的属下,我…若真是大越血脉,那安哥儿就是那人的孙辈。绝对不会受苛待!咱们尽快南下,安顿好,我就立刻赶去越都!即便是死,我也要带着安哥儿回来!”
这些道理丁薇自然也懂,但关心则乱,安哥儿不过是才三岁多,突然离开爹娘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照料,该是如何恐慌害怕。只要一想起这个,她心里就像刀剜一样的疼!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许是说多了,就会当真安慰到自己一般。丁薇喃喃念了无数遍,末了抹干净眼泪重新站起,招呼众人赶紧生火做饭,想要吃过之后连夜赶路。只要到了泉州,上了海船,就算是重新找回了根基,再没人轻易能伤害得了他们。公治明没了后顾之忧,也能放手去救儿子,去攻克一切艰难险阻!
可是,偏偏有人喜欢越热越加火,就在众人默默喝汤吃干粮的时候,六大世家的后手终于到了。
二百私兵趁着夜色突然发起了围攻,一众亲兵护卫们本来就心里憋着一口气。小主子几乎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掠走的,就算黑袍本事再高,又有小房子被蛊惑做内应,但说到底,他们还是有失职之处。
将军和夫人都不曾呵斥责罚,但他们心里却更愧疚难受。
这个时候有人跑来做出气筒,简直是人人大喜过望,扔下吃食,摸起武器就杀在了一处。
私兵们本来要避过人眼赶来已经不易,盘算着痛打落水狗,也算不得难事。哪里想到撞到了枪口,只几个照面儿就被杀得晕头转向。
逃难之人不是该惶恐如同丧家之犬吗,这怎么看怎么像下山猛虎啊…
很快,私兵们就开始溃败,就在众人以为这一次追杀要进入尾声的时候,高@潮却突然出现了。
十几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营地背后摸了上来,手里雪亮的刀子直奔妇孺挥去。
可惜,世事难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整个南下队伍里,战力最高的不是那些亲兵,反倒就这些看着柔弱的女子。
不说云影,就是当归四个在暗营里学遍了杀人手段,但来到主子身边,被当妹妹一般宠爱着,根本也没派上过用场。别说外人不知底细,就是自己人有时候都忘了她们的出身。
所以,那十几个被收买的杀手注定要倒霉了。
当归几个,一人分斗两人,娇喝声声里半点儿不落下风。云影更是手起刀落,护在马车前,杀得黑衣人不能近身。
程娘子干脆用身体挡住了马车门,车里躲了白娘子同赵氏,牢牢抱了悦哥儿同晴儿,就是二娃都握了一把匕首,死死咬牙不敢松开。
丁薇站在车辕上,手里的弩箭但凡射出就是一声惨叫,飞针专往黑衣人的眼睛扎。
主仆几个配合默契,不到片刻,前边战事没有结束,她们这里已经是开始给倒下的敌人补刀了。
丁薇提着刀子,照着一个捂了双眼挣扎想要逃跑的黑衣人脖子,就是一刀,待得他倒下,还是砍个不停。直到那人差点儿成了肉泥,这才气喘吁吁罢手。
血色侵染了她的衣裙,看在返回查看的公治明等人眼里,如同地狱盛开的曼陀罗一般妖艳又惊悚…
失去孩子的母亲,自此再没了柔软心肠…
同样,失去徒孙的老爷子也没了顾忌,一路拎着小房子,直接杀进了皇宫。
突然换了主子的皇宫,人人都是惶恐。守卫各处宫门的大内侍卫,更是无精打采,作为统领的方源,直接喝得不省人事,好似这样,心里的愧意就能减轻一些。
“我怎么没跟着将军一同杀出去?我对不起将军,愧为男子?”
一声声悲怆呼声,惹得听闻的侍卫属下们也是低了头。谁都曽跪地发誓效忠大将军,可是大将军离开京都之时,他们却没有跟随。因为家族父母,因为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他们停下了追随的脚步,自此也就再不配拥有忠诚这俩字。
正是这样的时候,魏老爷子进了宫,侍卫们哪里敢拦阻,也不愿意拦阻。象征性的打个照面就哎呦着躲去一旁,装作中毒或者受伤,再不肯上前。
魏老爷子冷哼一声,也不同他们计较,直接捉了个太监,打听得秦睿在永福宫就红了眼睛。
秦全苦着脸,端了简单饭菜从灶间往东配殿走。原本以为主子做了皇上,不说山珍海味,起码衣食住行不再需要他张罗。哪里想到,主子居然还是发话要他下厨,而且还要用永福宫的小灶间。
虽说主子拿回了武侯血脉应得的一切,但也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难道主子着了魔,还是一开始就中了那女子的毒,越陷越深…
他正叹气,琢磨着如何劝说几句,魏老爷子却是从身后赶来,一脚踹翻了那装了饭菜的托盘!
“老子的徒孙生死未卜,你们居然还敢吃饭!”
秦全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回身一看是魏老爷子,心里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敢发啊。不说这老爷子是自家主子的救命恩人,就是如今老爷子一抬手撒把药粉也足够他半辈子受苦了,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啊!
眼见守护在永福宫各个角落的虎卫就要窜过来,秦全赶紧挥手示意他们停步。
六大世家明摆着就是利用主子,朝臣们也是阳奉阴违,宫里太监宫女都不知底细。他们主仆只有这么几十个虎卫依为左膀右臂了,若是被老爷子盛怒折损几个,真是没地方哭去了。
“老爷子,您这是做什么?我们主子已经一日没吃东西了,您老开开恩,有话好好说!”
“忘恩负义的东西,秦睿,你给我滚出来!”
老爷子想起胖墩墩的小孙子不知道在哪里餐风露宿,心里就刀割一般。
秦睿本来正在屋里翻阅奏折,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就算对东昊没有多少归属感,但总不能当真做个酒肉皇帝,世家傀儡。最重要的是,公治明能治理的东昊繁荣昌盛,在他怎么也不能弱了。他可以失败,但绝对不能败给公治明…
听得院子里吵闹,他皱眉起身去推开了门。不想迎面就扔来一团青色的影子,他下意识接了下来。居然是一个脸色憋的通红的孩子,再仔细辨认一下,倒是眼熟,好似是那女子救回来给安哥儿做伴读的孩子。
再抬眼望向魏老爷子,他只能无奈苦笑,“老爷子,您的救命之恩,我必定一辈子铭记。但如今之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左右。武侯府三口死于大越皇族之手,我也被苛待二十年,差点儿没了性命,此仇不报,枉为人子,枉为男儿。恕我不能从命!”
魏老爷子哪里耐烦听他说这些大道理,上前就是一个嘴巴,打得他立时肿了脸。
秦全惊呼,“老爷子,打不得啊!您有气冲我来,打我,尽管打我!”
可惜老爷子根本不理会他,伸手指了秦睿的鼻子大骂,“老子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早知道今日害了我孙儿,当初你就是冻死,老子也不会动动手指头。若不是丁丫头心软,百般恳求,老子管你死几次呢!”
秦睿被骂得狗血喷头,心里不是不懊恼,但却听出其中有些蹊跷,于是把手里的小房子扔去一边,耐心问道,“老爷子有话好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哼,都是你惹得祸!当初你去泉州,老子好心给了你两瓶百日梦醒,你说,你用哪里去了?”
魏老爷子暴跳如雷,“你为了逼供,用在老武身上了。老武儿子如今找了来,为了讨解药,把安哥儿劫掠去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什么?”听得这话,不只秦睿,就是秦全都惊讶起来。
“我们主子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为难丁姑娘一家,而且他们还带走了几百人的亲卫,怎么可能让人把孩子劫走了。难道所有人都是吃干饭的,谁也不知道保护孩子?”
秦全难得嘴巴快,可是戳了老爷子的肺管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孙儿被劫走了,每每想起来,他就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听得这话,哪里还忍得住,抬手又给了秦睿一巴掌。
秦全扑上去就抱了老爷子的大腿,“老爷子,不是主子的错!那百日梦醒是我们自作主张为了逼宫用掉了,不关主子的事!”
“我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连累了我孙子就是不行。”老爷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眼见秦睿不还手不辩解,突然也觉有些无奈,说到底这事就没个是非对错可言。
“给我两个人手带路,我要去越都救安哥儿,没有熟人帮手不成。”老爷子瞪得眼睛溜圆,“若是安哥儿平安无事,自然都好。若是他掉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再尝尝寒毒的滋味!”
秦睿顶了两个肿胀的脸颊,实在算不得舒服,但也忍耐着没有发作。伸手招了两个虎卫,嘱咐了几句。两个虎卫好似有些不愿意离开,毕竟如今主上是皇帝了,他们放着眼看到手的荣华富贵不能享受,却要重回大越,有如此情绪,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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