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彬迟疑了一下，语气淡然：“那也没什么好夸奖的，她多工作几年，有点经验又有什么稀奇的。”
方旭长叹一声，“还说你对她没偏见，你平时对人可没那么刻薄的。”
许奕彬已经大步走远，方旭赶紧跟上。
下午的工作进行顺利，再也没出现类似上午的情况。收工结束的时候，徐归舟长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一下筋骨，浑身都有些发酸。她不由感慨，岁月不饶人，年纪上去了——呸，明明带着两个半大小子，操心劳累害的。
回到家，她先在沙发上躺着吹了很长时间空调才决定拿起手机点外卖。屏幕点亮，微信上红点显示着十几条微信消息。徐归舟就开始先看消息。除了家里蒋熙等朋友的消息，还有杜竘的。临近下班的时候，他问她什么时候来继续心理咨询，过了十分钟又发消息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徐归舟想了一下，回他，咨询要等这一次夏季宣传任务过后，然后说，今天几乎当了一天的家长，终于能有一点明白带着熊孩子出门的家长的心情了。
杜竘：熊孩子家长什么心情。
徐归舟回：就是特别想把熊孩子臭扁一顿，但是又想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教的不对，才让孩子变得那么叛逆。
杜竘拿着手机，几乎能从对话框上的字想像到她烦恼地头发也翘起一撮的样子，他唇角微微勾起，脑子还没想清楚，手指已经打字出去：要是上班时间不能进行心理咨询，可以到我的诊所来，熊孩子的事也可以一起吐槽。
徐归舟几乎秒回，算了。
杜竘蹙起眉，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算了。
没等他问清楚，徐归舟说，我先去点外卖，回头聊。
杜竘放下手机，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很不得劲的感觉，似乎自己释放出的好意，被软绵绵地挡了回来。这种情况他并不是没遇到过，可以说，作为心理医生，遇到好意当成驴肝肺的事情多不胜数，他也早就习惯。
可为什么在看到徐归舟回’算了‘的时候，他会觉得很介意，甚至有点难受呢。
杜竘想了许久，一晚上无论干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在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被对方一句“这一晚上光是我说你听，你把我当咨询病人呢。”
杜竘骤然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他感觉难受，是因为他并不是以医生的身份在问她。
……
徐归舟放下手机，虽然刚才很迅速地拒绝杜竘，但心里还是有点惋惜的。她记得上次在工作室看到过杜竘心理咨询的每小时计价，真是生命无法承受之痛。如果她真的去了，杜竘说不定会给她打个折，或者是干脆免了这笔费用。她心里就是隐隐有这种直觉，可是杜竘一旦这么做，她欠的人情可真是多的没法还了。
所有债里面，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自从上次喝醉，徐归舟清醒后就认真反省过，不能再接受杜竘的人情。
当初两人恋爱的事就此可以翻篇，他不亏欠她什么，即使当初认“妹妹”那个主意让她很恼火，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接触的多了，让她看明白，他不是对感情敷衍将就的人。
既然已经从恋爱那根线退回来，那就守住吧。
徐归舟泡了一杯茶，在袅袅雾气中闻着茶香，心底某一处很清晰地告诉她，最好不要再继续接受杜竘的好，她会蠢蠢欲动，想要跨过那条线。
晚上睡觉前和蒋熙聊了一会天，蒋熙吐槽吴珣海没有情趣，徐归舟就劝，那说明他感情经历简单。蒋熙又说他直男眼光，衣服穿的少他也要管，徐归舟说他是担心你空调吹多了肩周炎。蒋熙说，我涂了最心爱的口红，让他评价，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跟刚吸了血一样。
徐归舟这下劝不了了，她锤着被子笑了足足两分钟。
笑完了她说，“小席子，虽然你这是抱怨，我怎么从里面吃到了足量的狗粮呢？”
“是你单身狗当久了，吃什么都是狗粮，”蒋熙说，“看在你这么空虚寂寞冷的情况下，我原谅你把高中外号拿出来叫的事。”
蒋熙终于抱怨完，轮到徐归舟，她长吁短叹一阵，稍稍吐槽一下许奕彬，“我真是搞不懂现在年轻人，你说就跟着我这两个新人吧，一个冷的跟西伯利亚运来的冰块似的，还有一个嘴巴像抹了蜜，都不知道该不该信。老天爷造人就不能平均分配一下吗？”
蒋熙说：“你现在吐槽都敢吐到老天爷这个层次了，能耐啊。要我说你也别客气，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都是20岁的人，不是孩子了。”
徐归舟说：“你不懂，他们以后要上一线救援现场，将来会经历很多危险，一想到这个，我就不忍心对他们凶。”
蒋熙口气跟着软下来，“我该说你什么好，善良的像傻瓜？”
徐归舟立刻反驳，“我但凡不善良点，刚才就劝你和那位直男吴先生分手了。”
蒋熙一听不乐意，说吴先生直男点怎么了，又不是直男末期，还可以调教，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徐归舟真是服了恋爱中的女人，刚才说着受不了直男的是她，现在说还可以拯救一下的也是她。
两人又瞎扯一通，斗斗嘴，正打算互道晚安睡觉。
蒋熙突然“啊”的叫了一声。
徐归舟惊问：“怎么了？”
蒋熙说：“差点忘了一件要紧事，咱们公司设计部的组长，看到你照片，觉得很不错，想认识你，你要不要见一下？”
徐归舟问：“先解释一下我的照片你们组长咋看到的，你不会是在公司里搞了个征婚广告吧。”
“想得美啊你，我们公司广告多贵，上次吃饭我和你聊天呢，聊天背景不是放了你我妙妙三个的合照，当时被旁边设计部的组长看到，他特意问了一句有没有结婚，我就知道有戏。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徐归舟想了想，好半晌，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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