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四周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尤其是寒冬的黑夜里,没有人影,更没有一丝声响,更可怕的是,待在陵园里,里头都是死人的墓碑。
躲过了巡逻的士兵,也在看门人的眼皮底下偷偷地进去了,里头很黑很黑,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诡异的陵园,令人毛骨悚然,曾应裹好棉衣,哈气抖身,让自己暖一点,同时也让自己胆大一点,陵园太大,坟墓也比较分散,再加上天黑,很难能找得到前朝越王的墓。
曾应不敢点火把,怕这样的光亮会引来守墓的士兵,因而他没碰到一处坟墓,便将手放到墓碑上,凭借着墓碑上所刻的字,来确认坟墓里头主人的身份。
石碑出其的冷,手掌触摸上去,道士曾应都打了个冷颤,“越王,柴宗宜,你在哪儿呢?哎呀,这么多的坟墓,道士我怎么找啊,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他的手都冷得不得了了,一边搓,一边在黑夜里头摸索,“柴宗宜啊,柴宗宜,你在哪儿呢?道士我来给你烧书了,你在哪儿呢?”
越找越往里头走了,里头更加阴森骇人,曾应还是鼓足了勇气,继续找着,终于,他找到了,手掌摸上去,便摸到了石碑上的“越王柴宗宜”五个大字。
“呼,姑奶奶啊,总算找到你了,小越王啊,你的坟墓,可真够隐蔽的,道士我信守承诺,替一位教书先生,嗯,你的太傅,来给你送《山海经》”
他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卷书,然后取出火石,起火点燃了那卷书,书燃得很慢,曾应无趣,一边等着书烧完,一边扫视四周,柴宗宜的坟墓旁边,居然还有一座坟。
“据说两墓并联,其中的墓主人一定关系匪浅,到底是何人呢?”他将手凑了上去,想瞧瞧这座墓的墓主人是谁,但是他上摸下摸,什么都没有摸到。
“居然是无字碑,奇了怪了,柴宗宜死时不过八岁,这座坟不可能埋着他的父王,那么,应该是他的生母了,唉,看来他的生母是个无名无分的深宫女子,死时不能迁入皇陵陪伴君王,只能在陪自己的儿子了,唉,”
曾应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钱,点燃了它们,“两位啊,道士我没钱,来这儿呢,只能拿出这些纸钱了,你们母子二人,凑合着花吧,”
因在陵园的最里头,点点的火光,并没有引起守墓人的注意,曾应烧完了纸钱,也烧完了那卷书,便拍拍手,转身便要走,身后的坟中传来一声闷响,曾应大惊失色,撒腿就跑。
“两位啊,深夜到访,怕是触犯到你们了,我走!我立马就走啊,你们好好睡啊,再见!”他慌里慌张地奔跑,见到陵园大门前的光亮时,才停了下来,然后等守墓人都睡着了,巡逻的队伍也走了,他这才跑出了陵园。
深夜里,一个人独行,寒风钻进曾应的棉衣,冷得发抖,他边跺脚边哈气,见到路上有乞丐烧火取暖,他也凑上去,暖了一下身子,也就只有他和这几个乞丐,在这寒冬中,仍留宿在外了。
见到那几个乞丐在分食时,他也凑了上去,咽了咽口水,无奈饿极了的乞丐,眼睛里头容不下他人,把曾应赶跑了,曾应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唉声叹气的。
“曾应啊,曾应,你说你干嘛跑到汴京来呢?汴京是繁华,可是你却混不下去了,唉!那么冷的天,真是天要亡我啊!要是,有一壶烧酒摆在我面前就好了!”
曾应此刻饥肠辘辘,他觉得他可以吃下一头烤乳猪,“唉,美酒啊!美食啊!”
他闭上了眼睛,遐想着,鼻子似乎真的闻到了酒香,而且那酒香还在不停地溢出,萦绕在鼻尖。
他一睁眼,果然有一壶烧酒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立即伸手抓住,大口大口地喝,等一壶酒喝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好喝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当然好喝,冬日里,能喝到如此美酒,死了都足了!”曾应诧异地转头,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相貌姣好,嘴边挂有淡淡的笑意,曾应再定神一看,这不是苏清月的师姐吗!
“这酒,是你给我的,蒋姐姐,近来可好啊!”他搓着手,吊儿郎当地,一脸谄媚地看着蒋梅儿。
那女子轻笑起来,接过那空酒壶,“小道士,要是我说,我在酒中下了毒,你已经中了剧毒,四步之内必死无疑,你可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曾应立即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扣嗓子眼,大哭大闹。
“不是吧,这位姐姐,我跟你无冤无仇啊,干嘛要害我啊!”就在蒋梅儿信以为他是真的害怕时,曾应忽然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死就死!我才不怕呢!况且,蒋姐姐怎么舍得杀我呢?”随即,他便在蒋梅儿的面前迈腿,口中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这不,没事啊!”他插腰哈哈大笑起来,“你可骗不了道士我!”
蒋梅儿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公子说得没错,你不像个道士,像个小混混,但在我的眼中,你天生就是个丑角儿,”
曾应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酒也喝了,也笑够了,我家公子请你去一趟,挪步吧,”说完,她便往前走了,曾应连忙跟在后头。
“你家公子找我干嘛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不是啊,我的小花还在破庙里头呢,我的回去找它,不然,它肯定被人宰了吃的!”说着,曾应便要转身走。
“回来!不会有人动它的,公子正等着你呢,你还是先过去比较好,”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有本事你将那壶酒,一滴不剩地吐出来,”她转身定定地看着曾应,曾应傻了眼了,他咽了一口水。
“这算什么啊,酒都进肚子了,怎么把它吐出来!道士我随你去就是了,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慕华公子,但是看你是清月的师姐,给你一个情面,跟你去见见他,”
曾应一脸不情愿地跟着她走,蒋梅儿在听到苏清月的名字时,脸色有些难看。
一路上,不再言语,曾应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快到一座名为“清和园”的园子门前,曾应忽然出声问道:“你在外人面前,在清月面前,都不是一个样,你如此对她,到底在介怀什么?”
蒋梅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无论我有没有离开眉山,我始终把她看成亲妹妹,要说介怀,只不过是因为秫心师太,”她的语气里,还透着对过去的一丝怨气,曾应了然,便不再询问了。
“清和园”那三个大字,笔迹随和洒脱,写字之人并没有“清和”二字中,所体现心静平和,反而时刻透露出要快意江湖的姿态。
“别看了,那三个字,不是公子所写的,这座园子是公子的朋友赠送给他的,”曾应咋舌,念叨着,语气带着艳羡,酸味十足,“真够义气啊,送那么大的园子,唉,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是有福气啊!”
经过角门时,一个黑瘦黑瘦的影子映入了曾应的眼中,曾应立即跑了上去,抱住了它的脑袋。
“小花啊,小花,你居然在这儿,你主子我还以为你在破庙里遇害了,没想到你在这儿啊,”他贴近小毛驴的耳朵,扯着驴耳朵大声地说:“下次,你来这种地方时,先提前告诉我一声啊,不要因为这儿有草料,你就乱跟人家走啊,”
他试图要抱紧小毛驴,然而小毛驴却一把甩开了他,低头吃起草料,曾应无法,他家的小花又在闹别扭了。“多吃点啊,多吃点啊,”
随着蒋梅儿,跨过了一座白玉做的桥,走过了粉色梅花林,又穿过了假山,曾应不禁心生羡慕这些亭台楼阁,雕栏玉砌,“这那像一座普通的园子啊,这明明是高官将侯的府邸嘛!”
“你还真的猜对了,这是前朝世祖赏赐给他儿子的府邸,可惜那位越王早夭,死时都没能住上一晚,后来,当今的圣上将此处赏给了一位将军,那位将军是公子的朋友,他又将此处赠给了公子,”
“慕华公子真是好福气啊!有佳人贴身相陪,又有朋友一赠园子,唉,可怜道士我无家可归,唯有毛驴为伴啊,”曾应想了自己,又想了想慕华,不禁感慨万分。
蒋梅儿没有理会他,任由他自顾自地讲,她将他带到了一处清幽的屋子处,然后轻轻地敲打房门,语气毕恭毕敬地,“公子,你要见的人,我带到了,”
里头传来低沉的男声,“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曾道长,请进来吧,”蒋梅儿知趣地退下,而曾应则稀里糊涂地打开房门,进去了,里头明亮得很,没有灯火,全凭三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整间屋子。
里头有一张檀木圆桌,旁边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眉目带笑地看着他的这个方向,明知道慕华是个瞎子,眼睛看不见,但曾应还是看不惯那样的笑,他觉得男的对男的这样子笑,有点恶心,他快速地坐到慕华的面前,翘起二郎腿,瞥了慕华一眼。
“慕华公子,找本道士有何事啊?大半夜的,还能让你的侍女去大街上侯着我,真的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慕华淡淡一笑,“曾道长误会了,其实你一踏进汴京,慕华便知道了你的行踪,比如,你刚刚去了皇家的陵园,”曾应听了,立马放下二郎腿,神色冰冷地盯着慕华,“你在监视我?没想到,堂堂的慕华公子竟是这样的人!”
“曾道长别生气,慕华不过是关心曾道长而已,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怕你迷路了,这才派了两个下人,跟着道长,这不,慕华此次便是特地向你赔礼的,”
说着,慕华便端起已经倒好的酒杯,递给曾应,曾应亦是毫不迟疑地接过来,喝下,“赔礼道歉完了,但是公子此次唤我前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别拐弯抹角了,你就一并说完去吧!”
“不错,确实有事,慕华听说道长没有住处,一顿饱饭也吃不好,所以,慕华想尽地主之宜,让道长在这园子里住下,清和园太大了,人也太少了,如果道长能住进来,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怕道长你,看不上这园子啊,”
曾应饶有深意地笑了笑,“自然会住下,这么好的地方,有吃有喝有玩的,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本道士对公子很有兴趣,很想看看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道长说笑了,慕华不过一介书生,只是多些才气而已,”
“只怕,你不止是书生那么简单!”他定定地看着慕华,但是慕华的神情没有任何破绽,他的笑把所有的东西都隐藏起来了,那是一副无法摧毁的完美面具。
“管家,替道长安排上好的厢房,好生招待他,他需要什么,你都得一一备好,”
里头出来了一个驼背的老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道长,请随老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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