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曾应上岸后,两人都躺在沙子上,虽然躺在上头有些不舒服,但苏清月此时却是异常的高兴,火焰草取到了,黎曦瑗的寒疾有治了,她又救了一个苦命的姑娘。
临走之时,她曾问过海底下,那个十几岁的姑娘,问她要不要跟她一起走,那个小姑娘摇头说不愿,说是不愿再过岸上的日子了,她情愿一直留在海底,其实她的主人不要她了,她也愿老死在海底中。
没有强迫那个小姑娘,顺了她的意,苏清月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想起了这个姑娘,便又联想到自己的师父,如果是她的师父遇到这种事,肯定会杀掉蚌精,然后用绳子捆着那个小姑娘,强行将她带回地面。
或许是待在尘世太长了,她越发觉得,往日师父所做的,所教她的事情,都是不对的,她的师父,太过于凶狠了。
想起了师父,苏清月觉得,自己该回眉山一趟了。抬眼看看那一头,夕阳西下,晚霞嫣红迷人,“糟了,太阳落山了,这是已经是第二日!”
苏清月立马翻身跃起,将曾应扶了起来,然后弯腰拾起包袱,“曾应,曾应,你醒醒,我们得快点走回去,答应了船长,两日要回到停船的地方,不然,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一边费口舌说着,一边费力地扶曾应,往东边赶过去,真的是累得很。
很费劲地扯着曾应往东海岸走,所幸的是,庆丰一行人都没有走,他们见到昏倒的曾应后,纷纷跑过来帮忙。
“庆丰,花生怎么样了?还有,船走了没有,”这两件事,是苏清月最担心之事了。
“花生没事,她醒过来一次了,又沉沉睡去了,小五几个人吵着要走,但是船长没动,他说一定要等所有人到齐了,才动身。”
“真的是难为老船长了……”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旁边的包袱,里头是两株珍贵的火焰草,而另一旁的,两张床榻上,躺着两个人。
花生与蚌精的一战,损耗了太多的体力,再加上之前喝了不少的咸海水,花生一直在沉睡。
而曾应让那个孩子复活,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秘术,也损伤了极大的功力,从前的这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但是在关键之时,却都是他们出了力,唉,船舱里头的房间,太过安静了。
庆丰的腿,在前几日大船翻沉之时,已经受了伤,但是都没来得及处理,这几日都在忍着疼痛,当一切都平安无事之后,他才开始处理伤口,肿大的脚跟,青紫吓人,估计他好几天都得一拐一拐地走路了。
这一趟出海,晕的晕,伤的伤,但是还好,一切都有好的结果了。
曾应是在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此时,大船已经动身返回了,一觉醒来,头晕晕沉沉的,晃来晃去,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头晕,还是船的晃动,闷在船舱里头,十分的难受,故而傍楼梯往甲板而去。
甲板上头,还挺热闹的,因为今儿的天气极好,四十几个渔民都聚在一块,喝酒猜拳晒太阳,说来这蚌精也不是极恶之人,第一艘船的渔民,闯入了她的领地,她只是惩处了一下,将他们吊了起来,不然啊,现在这些人,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那么多人聚集在甲板处,对于这样的场面,曾应是最喜欢的,但是此刻他却没了兴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终于那一处地方,看见了苏清月。
苏清月不喜那样的热闹,她在甲板上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看见浩瀚的大海、捕鱼的海鸥,海风轻轻地吹,没有嘈杂之声,平静又不失情调。“你倒找了个好地方,”
毫无感觉,她的身旁就来了一个人,朝她做了一个鬼脸,那嘻哈的模样,还是隐隐能看见他的不适,“你怎么来了,不应该躺着吗?”曾应笑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里头多闷啊,出来透透气更好呢,”随即他大喊了一声:“啊啊啊啊,天气真不错啊!”
刚才的鬼脸没有吓到苏清月,这一回的叫喊声,倒惊着她了,她无奈地摇头轻笑,唉,这个人啊,总是做一些让人惊讶的事情。
“对了,花生和庆丰呢?醒过来后,都没有见到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庆丰的腿伤了,没法子走动,花生在陪他,”
“唉,这小子,怎么那么多事啊,”曾应顿了顿,“但,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喊苦,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这书生也还算争点气,唉,人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曾应一个人,说得条条是道的,转过头来,发现苏清月正盯着他,神情有些肃穆。“怎么了?这番模样,”
“我想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个孩子复活的,别想扯开话题,也别想用别的话蒙我,”
“唉!”曾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脑门,然后脚步开始往后挪,打算走掉,但是苏清月知道他的心思,一把扯住他的领口。
“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苏清月神色自若的,但是下手却是极重,曾应此时又比较虚,没法子挣脱她,甲板上时不时有人望过来,见到这番场面,笑声四起。
尴尬到了无地自容,“得了,得了,苏大美人,我什么都跟你说啊,你先放开我啊,”
苏清月轻轻松松地放开了他,曾应咳了咳,整理了一下领口,说道:“虽然你们眉山,历来都是修仙习法之地,而且这世间大多的术法之书都在那里,但是呢,像我这样的修道之人,术法没有你们眉山那样厉害,但也不太差,修道之人对于鬼神魂魄比较敏锐,早在入海底之时,我就察觉到了那个稚子的魂魄,飘散在海底各处,只要召回魂魄,用还魂之术,强行将魂魄灌入他的体内,那么,死人是可以复活的,”
“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也不是很简单,不是每一个死人,魂魄都像他那样,死后没有散去的,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损耗了多大功力,差一点就成不了,”
“我还有一个疑惑,那个孩子,他是醒了,但是有些奇怪,”曾应立马转头看着她,佩服地说道:“这你也察觉出来了,实话跟你说吧,人有三魂七魄,但是我只召回了二魂五魄,其余的一魂二魄,寻不回来了,”
“这么说,这个孩子,虽然能复活,但却是心智不全之人,”苏清月一下拧紧了眉头,曾应点了点头,她便有些哀痛起来了,“可怜的孩子……”
“不,能活过来,并没有什么可怜的,心智不全又如何?有一位视他如珍宝的母亲,便也足够了,”
曾应的话,并没有使她有所舒心,她仍在为那个孩子心痛,那是一个多么纯净无暇的孩子啊,但是谁有你能想到呢?他长大成人后,将是那番模样,心智不全啊,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船的行驶时快时慢,基本上都没有使用人力,都是在借助海风的力量,让风推动大帆船往东海之岸去,已经行驶了一整日了。
天色越来越暗了,夜间不好行驶,船长便下了帆,风平浪静的海面,帆船如同庞然大物,在平坦的海面上,左右的摇动,但却没有移动的痕迹,船歇了下来,人也歇了下来。
白日晴天灿烂,夜里也是月亮高高挂,星星璀璨夺目,海面如同一面镜子,将夜幕中最美丽的月亮与星星,以水为纸以涟漪为笔,画成了一副蛊惑人的画。
一阵浓浓的黑雾,就是在美景如画之际,飘散过来的,这雾好像是从西边而来的,但又好像是从海底钻出来的,慢慢地覆盖了整艘大船。
一整船的人,都沉沉地睡去了,然而只有一个人,做了一古怪的梦。
“这是哪里?”苏清月入了梦,她置身在白茫茫的雾海中,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四周空荡荡的,入耳的都是自己的回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苏清月又大声叫道:“是彩碧吗?是不是你,这个梦是你造出来的是不是?”
“是,”蚌精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那一身的重壳不见了,取而换之的是普通妇人的衣饰,还有盘起来的发髻,再加上她那本是很清秀的面容,这是一个朴素妇人的模样。“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不,你错了,你该感谢的是曾应,我并没有做什么,”
“他救回了我的爱子,是该感谢他的,但是,我恨这世间的男子,所以,我不愿与他打交道,那声谢谢,请姑娘替我说吧,”
这一下,苏清月便全知道了,彩碧因为她丈夫之事,对男子多少都带有一丝怨恨,她又能说什么呢?那些怨恨之事,她也不好出口劝解,“你来找我,不单单是一声感谢吧?”
“还有一些事,我知道船上的那些渔民,此次出海,是想得到那颗传说的百年大珍珠,这多么可笑啊,根本就不存在那颗珍珠,麻烦你告诉那些人,别过来寻死了,”蚌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我,将会离开东海,寻一处好地方,跟彦儿过别的日子,”
“好,只要你以后不伤人、不害人,这些事,我会替你处理好的,你大可放心,”
蚌精感激地看着她,她慢慢地隐入迷雾中,苏清月本以为她就这样子离开了,但是她竟还没有走,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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