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大人请起,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废话了。”
轻舟微微一侧身,衙役们便看见身后几个被绑的尸鬼,恶臭味袭来,难以忍受,众人纷纷捂住了鼻子,小胡子县丞眼神不太好,俯身一瞧,被尸鬼张开大口一吓,吓得他跌倒在地,“他们都是些什么怪物?”
“死人,也可以称作带着尸毒的尸体,他们专门攻击活人,被他们攻击过的人,都会感染尸毒,变成这副模样。”
“本官向来不信鬼邪之说,这还是头一次亲眼所见呢。那么,阁下,该如此处置他们?”
“处置他们?县丞大人该让巩县的百姓们,赶紧逃命吧……”
轻舟拿着卫王的手令,跟巩县的县丞、衙役紧张地部署,如何疏散百姓,如何召集年轻男子抵御尸鬼,轻舟一边讲述,心里头却越发地担忧起卢云阳的安危,尸鬼从永昌陵到巩县,必经永安镇,尸鬼都到巩县了,那么永安镇是什么状况,轻舟不敢想象。
县衙里头的人手毕竟不够,轻舟前脚刚走,衙役们便挨家挨户地提醒百姓们注意防范,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太慢了……
一步也不敢多加停留,轻舟携着忘归剑,疾步如飞。
终于到了永安镇,果不其然,整个小镇,一眼望去,万家灯火通明,只是,一片死寂。整个小镇弥漫着死亡的恶臭味,夜风吹也吹不散,目光所及,依然能瞧见墙面、地板、柱子上头斑斑血迹。
轻舟不敢大声叫喊,生怕将刚刚离去的尸鬼们卷土重来,他只能挨家挨户地搜索,他在心里头期许着,卢云阳应该不会出事的,打小他就知道,他的这个二傻子兄弟,运气总是出奇的好。
途径县衙大门之时,他发现了几个尸鬼在周围徘徊,找寻了一圈,就此处有几个尸鬼,说明这县衙里头还有活人,让他们流连忘返。
或许,卢云阳会在里面。
忘归剑一出,不见血不归,轻舟拔出忘归剑,将几个尸鬼引到一处染坊里,将几个尸鬼砍倒,丢入了染料池中,临走之前,还不忘将染坊的大门锁上。
“咚咚咚,咚咚咚,”左右环视一圈,发现四周没有尸鬼之后,轻舟这才敢敲打县衙的大门。
“谁在敲门?”
卢云阳鼓起勇气,站在大门后头,仔细的辨析是尸鬼在撞门还是真的有人在敲门,大门没有太大的震动,声音敲打得极有规律,心里已然明了外头是人不是尸鬼,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他不能随意打开大门,毕竟身后可是一众老百姓呢。
“是谁在敲门?报上名字!”
敲门声忽然断了,卢云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阳,是我,轻舟。”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卢云阳的身子猛的一震,他的好兄弟来找他了,这一句话就像是沙漠里天降甘露,他瞧见了光明与希望,轻舟来了。
速度极快,轻舟刚一说完,卢云阳两手并用,接连下了三道门闩,在身后众人不解的惊呼声中,他一把拉开了大门,短靴、黑衣、腰中长剑以及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轻舟,好兄弟,你终于来了!”
腰身一紧,突然被举了起来,轻舟有些猝不及防,而卢云阳则旁若无人自顾自乐起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两日像狗一样逃命的日子,总算可以结束了。
欢喜过后,大门依旧紧闭,轻舟看着县衙里头一群垂头丧气的老百姓,以及柱子上头挥舞手臂,却下不来的几个尸鬼,他大致也能猜出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卢云阳福大命大,一点事儿都没有。
“既然你没有事,那我就放心了,云阳,我还有事情,得先行离开。”
“什么事?是不是跟尸鬼有关?”
轻舟点了点头。
卢云阳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面部神情十分的严肃,“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不想看见那些尸鬼去伤害更多的人,我也想尽一份力。”
“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这儿吧。”
轻舟转身就要走,卢云阳则开始像小孩子一样耍赖了,紧紧抱住轻舟的大腿不放,轻舟的脑仁开始发疼,相识那么多年,一旦卢云阳使出这招,他绝对是拒绝不了。
“如果你能找到两匹马,我就让你跟着我。”
“你说的啊,你说的啊,可不要反悔。”
在县衙后院里马房里,卢云阳真的找到了两匹马,当卢云阳牵着两匹骏马,出现在轻舟面前之时,轻舟就知道,他是甩不开这个跟屁虫了。
轻舟拿出卫王的手令,跟永安镇的县丞交代了几句话,告诉他该如何安置这些百姓,永安镇的县丞看到卫王的手令,心里头感动得不得了,他觉得这位皇长子果真是体恤百姓,他如此的关心永安镇这么一个小镇,心中满怀感激。
准备就绪的轻舟和卢云阳正要出门,衣袖忽然被抓住了,小辣椒可怜巴巴地望着卢云阳,像珍珠似的两颗黑眼珠,正盯着卢云阳,她在无声地哀求他把她带走,卢云阳想着,这县衙里头,小辣椒就认识他一个人,万一他走了,小辣椒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跟骆将军交代。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小辣椒也带上。轻舟虽然虽然不知道卢云阳为什么还要拖累带上这么一个孩子,但是他也没有开口阻挠,因为他知道,卢云阳行事虽然比较随意,但也自有他的道理。
两匹骏马像疾风一样在黑夜奔腾,漫漫长夜,如同漫漫人生路,前方道路黑暗崎岖,凶险未知,若有人伴你同行,便无所畏惧。
“轻舟,我们要去哪里?”
“去偃师,然后进入北邙山区,告知两座军营的将士,让他们尽可能的保全自己,护卫汴京。”
永安镇与堰师挨得极近,快马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到达了偃师,只不过,他们来晚了,堰师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求救声与哀嚎声不时传入卢云阳的耳中,卢云阳既害怕又愤怒,他放下缰绳就要下马,与那六亲不认的尸鬼斗一斗。
“你疯了吗?你想白白去送死吗?”
轻舟突然怒喝,制止了卢云阳下一步的举动。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堰师的百姓,都被尸鬼咬死吗?”
“即便我们出手,也挽救不了偃师的百姓了,事已至此,我们得尽快赶到军营,堰师撑不住了,军营也岌岌可危,你可别忘了,汴京城中还有几万的百姓,你的亲人朋友都在那里,一旦尸鬼们攻入汴京,那么,一切都晚了。”
轻舟不再多说,皮鞭抽打马匹,继续往前行进。
卢云阳望着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堰师,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的疼痛,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能进去救人,不能进去救人,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人生就是这样,碰到许多无能无力的事情,除了放弃,你别无选择。
八月的星空,如此的美丽,星空之下的人间,却在上演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死大战,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战役,无论哪一边取胜,这个国家都会元气大伤,甚至有可能带来覆灭。
得得得,得得得,沉重的马蹄声,在黑夜里响起,负责驻守军营的崔长宁,素来就浅眠,他听到这么一阵不寻常的马蹄声,心里头隐约有些不安,他掀开被子,迅速穿好短靴,穿戴好盔甲,手持佩剑走出了军营。
“何人深夜惊扰?”
崔长宁提剑从军营走了出来,军营驻地外头的士兵纪律严明,将两个骑马的男子,拦在了外头,正打算盘问,军营里的崔将军就出来了。
“长宁?轻舟,真的是长宁耶!”
熟悉的叫唤声,一如平常的枯燥,深夜难以入眠的崔长宁,听见卢云阳又惊又喜的叫喊之后,脑袋越发胀痛。
“放他们进来吧,”
“是,崔将军。”
两个值守的士兵得了口令,将护栏打开,两个骑马的男子,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了他们,士兵们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小孩子跟在他们的身后,士兵们目视着他们几人跟着年轻的将军,进了帐篷里头。
“长宁,你不是回房州娶亲去了吗?”
“新娘死了,喜事变丧事,今早刚回的军营。”
“天啊,这个新娘子,命可真不好,长宁,你还好吧?”
卢云阳和崔长宁在说着话,但是崔长宁自始至终,都没有瞧轻舟一眼,他们三人自幼相识,轻舟的父亲跟崔长宁的父亲崔彦进,一同跟随先帝打江山的肱股之臣,后来轻舟的父亲战死了,据说死因有些稀奇,而崔长宁的父亲崔彦进,则成为了昭州刺史,即便先帝一逝世,作为肱股之臣,他的地位仍然没有丝毫的动摇。
崔长宁曾经劝解过轻舟,让他跟他一同参军,可是轻舟却拒绝了,甘愿去了王府,做了卫王的侍卫,这让他非常看不起他。
“云阳,大晚上的,你跑到军营里来,不怕你的父亲回家揍你吗?”
一提起自己的父亲,卢云阳心里头就烦躁,他爹跟卫王殿下走得太近,他因为此事跟他爹吵了一架,早就搬出卢府了,但他又不能当着他们面前说出此事,只能嘀咕了一声,“他才懒得管我呢。”
“轻舟,你出现在此处,倒真的让人挺诧异的,你不是应该跟着卫王殿下,寸步不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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