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望池水的花生,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旁边观察她。小莲将郑双双和画眉带到了凉亭对面,小莲正要开口叫喊花生,却被画眉制止了,因为她的小姐要好好地瞧一瞧这个红衣女子。
她真的很美,这是郑双双看见花生第一眼的感觉,在汴京,郑双双和秦卿卿有“京中双姝”的美名,但她们两人并不是以貌美冠绝汴京,而是以财富和才情得到这一名号,抛开财富与才情不谈,论相貌,郑双双也是极为自负的。
汴京曾有公子点评过“双姝”的相貌,秦卿卿之美,美在娇柔成媚,但是媚而不俗,媚中带一股傲气。郑双双之美,美在气质出众,生在书香之家,才情惊艳,温婉可人,独有三分清冷之气。
今日,见到花生之后,郑双双才只有,这世间还在另外一种美,那就是天然不做作的美,花生给人的感觉,就是自然、纯粹,身穿红衣却没有媚态,素面朝天却凸显出五官的精致,在她的眼里,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在郑双双的眼里,她自己是一块精雕细刻过的美玉,而花生则是一块纯粹美好的璞玉。
也是就是因为单纯美好,所以,魏庆丰才会这么的迷恋她吧,郑双双的指甲抠进了掌心,指甲入肉,痛意让她变得清醒,也变得心狠。
璞玉又如何?
心思单纯之人,更好下手。
也许是魏庆丰当官的喜事冲昏了花生的头脑,搬进魏府的花生,忘记了城楼之上,西诃神君的话,她虽然忘了西诃神君,可是西诃神君并没有忘记她。好不容易见到长成这副模样的花生,西诃可是真的存了将她丢进丹炉练药的心思。
波澜平静的水面,忽然出现了一张邪魅的笑脸,花生的瞳孔突然放大,她瞧见自己在水面的脸,变成了邪恶的西诃神君,她大声尖叫起来!在凉亭里躁动不安地走动,然后拾起一个杯子,丢到池水里,池水飞溅,邪魅的笑脸在平静的水面上消失了。
“一定是我眼花了,看错了。”
小莲和郑双双听到花生的尖叫,连忙往凉亭方向走去。
水杯沉入池塘,搅乱了平静的水面,但是很快,水面又恢复了平静,花生的头胀痛不止,呼吸很是急促,她闭着眼睛,慢慢地靠近栏杆,她在确认水面上没有出现过西诃的脸。
“啊!”这一会儿,花生是大声尖叫起来了,恢复了平静水面的池塘,再一次露出了那张脸,那张她怎么也无法忘记的脸,在她的眼里,西诃不是神,而是魔!
跌跌撞撞地跑,花生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在逃离这里,她逃到看不见西诃神君的地方。
凉亭与岸上由一道小桥梁连接着,发了疯的花生,捂着眼睛、捂着耳朵,在奔跑,她撞上柱子,又撞上桥头石像,这么一小段路,她竟摔倒了无数次。
精神失常的花生,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三个女子,她只顾自己逃跑,眼里完全瞧不见人。
“花生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这里这么危险,还不赶紧把她抓住了。”画眉朝着惊慌失措的小莲大喊道,小莲赶紧上前,连同画眉一起,抓住了花生的肩膀。
郑双双站在她们三人的身后,看着低矮的桥梁,以及底下深不见底的池塘,她捏紧了绣帕,心生一计。
花生的力气极大,即便有小莲和画眉抓着她,但是她还是挣脱开了两人的束缚,花生一挣脱开束缚,小莲和画眉便双双摔倒在地。
“小姐,小心!”画眉大声尖叫起来,接着,神志不清的花生,迎面就要撞上郑双双,在画眉和小莲的注目下,花生刚一经过郑双双,那位郑家小姐便大叫一声,像一只折翅的蜻蜓,从桥身坠入池塘里。
“救我,救我,”落入水中的郑双双,在水池里不停地挣扎,脑袋时落时起,呛了不少水。
“快来人啊!快救人啊!我家小姐落水了,你们快来人啊!”画眉在桥上大声地呼救,她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闻声赶来的管家,见到池塘里的郑小姐,慌得话都说不清了,“快……快,快去找棍子!”身后的两个小厮,连忙去找棍子。
在岸上的人皆不会水,都不敢下水去救人,眼看着郑双双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少,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花生是在画眉的尖叫声中,清醒过来的,当她发现有人掉进池塘后,立即转身,毫不犹豫,正要跳入水中去营救落水者,“扑通”一声,有人先她一步,跳进了池塘里。
那人,玉冠束发;那人,身穿朝服;那人,忧心忡忡。
跳入水中的,正是刚刚从大理寺回来的魏庆丰,他将奄奄一息的郑双双,救了下来。
花生看着魏庆丰将郑双双抱上岸,湿漉漉的两个人,一人昏迷不醒,一人面露担忧之色,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枫哥哥,会对她之外的女子这般关心。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请大夫!”
“是是是,魏大人息怒,小的立马去请大夫!”
将呛水昏迷的郑双双抱上了岸后,魏庆丰并没有将她放下,而是快步走动,他要将郑双双抱回房间里。
“都怪你!是你将小姐撞倒的,是你害得小姐落水的!”
猝不及防,画眉当着魏庆丰和小莲的面,用力推倒花生,摔倒在地的花生,看着他们三人,往前院走去。
魏庆丰没有理会摔倒在地的花生,他在听到画眉的怒骂后,回了一下头,花生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瞧见了一抹厌恶之色。
她好像又做错事了?
摔倒在地的花生,怔怔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魏庆丰,忽然之间,她发现,她自己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她不再是他视若珍宝的心上人,而是一个拖累的包袱。
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掉落,“枫哥哥,枫哥哥……”她真的失去了她的枫哥哥。
她在哭泣,她在落泪,平静的水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唉,可怜的小花生,刚刚那个男子,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西殿伺候过本神君……”
西诃的话,似在怀念,又似在沉思,花生擦干泪水,握紧了拳头,朝着平静的池塘,吼叫起来:“西诃神君,你认错人了!我绝不允许你伤害他!”
这一声叫喊,却再也无人回复,这一回,池塘是彻底的平静下来了。
但,伤心人,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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